“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把这条路留下来……”老爷子叹息了一声。
老爷子虽然没有和宫奕说,自己为什么会把这条路留下来,但宫奕大概还是猜到了应该谁和木子李有关的。
“老爷子,您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估计就是契机到了,就算没有这条路,还会有别的。”宫奕温和的安抚道,“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解决就好,晚些时候我会想办法带言琛去陈华那边,这才刚刚开始,陈华会有办法应对的。”
“嗯。”老爷子语气沉重的应了一声,“有什么情况你记得及时和我联系。”
“好。”
挂断宫奕的电话,老爷子心里还是非常的忐忑。
他随后又给祁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祁严那边听完老爷子的称述,沉默了片刻:“我了解过安心当初的情况,记忆恢复会有一个过程,我们在那之前,解决掉盛锡这边就好了。”
“你计划得怎么样了?”老爷子沉声问道。
祁严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盛诗怡:“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盛锡离开岛上。”
祁严和霍云庭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怎么?霍言琛这里撑不住了?”盛诗怡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的在酒杯边缘来回滑动着。
“这与你无关。”祁严回答道,“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准备好了,如果盛锡最后没有在你说的时候,出现在国内,你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小叔叔,好歹咱们也是亲戚,血亲的那种,您对我这个小辈儿说话可别这么无情,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盛诗怡慢吞吞的说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咱们之间的这点可笑的血缘关系,我还真从您身上,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久违的……亲切?”
祁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盛诗怡这个人,十分擅长做戏,从前就会在盛锡面前伏低做小,等待时机。
她说的话,祁严从来都没有完全相信。
只是……行至陌路,他没得选择罢了。
盛诗怡其实也不是在胡说八道,半开玩笑里面,她也说出了一些心里话,和祁严几次接触下来,她的确莫名的感觉祁严这个人很亲切。
多么可笑的一个词啊。
就算他是自己的小叔叔,可他轮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完全全是被盛家人给害的。
谁都有可能对盛家的人亲切,祁严不会。
何况他还是被人称之为南洋恶修罗的谢林。
她看着祁严面无表情,自觉讨了个没趣,悻悻的撇了撇嘴角:“放心吧,我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南宫御回来了,还成了新任的总统,我再搞你,帝国财团、南宫皇室、南洋、新任总统先生~啧啧啧,您看看这个阵容,生吞了我盛宏都不在话下,我惜命,不作死。”
说着,盛诗怡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儿吧。”
祁严也站起身来:“不管能不能把人救出来,这应该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希望盛总能早日得偿所愿。”
盛家的内部可乱着呢。
就算是盛锡死了,盛诗怡想要把整个盛家的红利都攥在自己的手上,多的是人会站出来和她抗衡。
“那我也祝您有情人终成眷属。”盛诗怡冲祁严伸出手去。
亲眼看了她一眼,然后也朝着她伸出手去。
盛诗怡握住祁严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发热。
短暂的握手之后,祁严就松开了手。
盛诗怡指尖的温度,随着祁严的松手迅速的褪去,心头莫名一慌,同时还有些失落。
盛诗怡被这诡异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她面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红唇勾起一抹撩拨带笑意,冲祁严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带上墨镜,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西卡站在祁严的身后:“先生,这个女人真的可信吗?”
祁严没说话,他重新坐了下来,而后扭头看向窗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是可以相信的。”
直觉让祁严选择去相信盛诗怡,但理智却有同时拉扯着祁严,让他谨慎谨慎再谨慎。
可让祁严疑惑的,就是那份莫名其妙来的直觉。
他可不是常常会有这种东西的人。
坐了一会儿,祁严正打算走,却见盛诗怡又回来了。
“盛小姐还有事?”祁严问。
“没您的事儿,我掉了个东西。”盛诗怡一边说,一边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前面,蹲下来寻找什么,很快她就从桌子下面,找到了一只耳环。
“这个掉了。”盛诗怡冲祁严展示了一下,然后扔进包里。
祁严掠过一眼,那耳环很普通,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值得盛诗怡专门跑回来一趟?
“我弟弟送的。”似乎是看出了祁严的疑惑,盛诗怡也破天荒的回答了一句,“你大概是不知道他的,他是邱止盈的儿子,当初喜欢洛安心喜欢得一塌糊涂,不要命似的那种喜欢……”
可不就是不要命的那种喜欢么?现在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盛诗怡这么想着,内心勾起了嘲弄。
“我知道他,失踪了的那位。”祁严说道。
“失踪?”盛诗怡微微蹙眉看着祁严,“洛安心没和你说吗?我以为以你们父女那么好的程度,她应该会和你说的。”
“说什么?”
“我弟弟因为她自杀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尸骨无存的那种。”盛诗怡平静之中又带着些许的嘲讽,“啊~大概洛安心也觉得自己害死了人难以启齿吧?所以才不告诉你。”
“令弟就算是自杀死亡,那也和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自己意志力薄弱,别人不爱他,他就要去死,怪不聊别人。”祁严毫不留情的说道。
盛诗怡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冷却掉:“那是你的宝贝女儿,你当然会这么说。”
“您知道就好。”祁严平静的说道。
盛诗怡看着祁严,眸光慢慢收紧,整个人都好似变得危险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又笑了:“我听说,那段时间您过得也不太好?”
祁严看着她,没接话。
“什么病啊?”盛诗怡继续问。
“与你无关。”祁严回答道。
盛诗怡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一下下,您爱说不说。”
祁严还是没言语。
盛诗怡也没有打算一直热脸贴冷屁股,“这回真走了。”
而后,盛诗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西卡并不喜欢这女人对待自己老板无礼的样子:“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一定会去教训她的无礼行为。”
“你知道这件事吗?”祁严突然看向西卡。
西卡愣了一下:“什么事?”
“盛时衍为安安自杀的事情。”
“这个我哪儿可能知道啊?”西卡嘟囔一句。
“你在说谎。”祁严毫不留情的拆穿。
西卡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先生,我没有,我不是,您别乱说!”
“说!”祁严威严的命令道。
西卡哆嗦了一下:“说了小姐会扒了我的皮的。”
“你不说,我也会扒了你的皮,你权衡一下,在谁的手里你会死得更惨。”祁严一字一句的说到。
西卡:“……”
真是心里苦啊!!
“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西林含糊的说道。
“还有呢?”祁严严厉的看着西卡。
西卡垂下眼睑,迟疑了一下:“我也是上次带小姐回岛上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位给您捐赠心脏的小先生,其实就是盛时衍先生。”
祁严当即就愣住了。
“你再说一次?”
“大致就是,高小姐把您患病急需要心脏的事情告知了盛小少爷,本意是想让盛小少爷在盛家您的血亲之中,找寻合适的心脏配型,可最后配型结果,所有的人里面,只有盛小少爷的心脏和您匹配,所以……他就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成了您的心脏配型者。”
祁严回过神来,眉头紧锁。
难怪自己会对盛诗怡那么信任,原来是这颗心的缘故。
祁严在黑白之间摸爬滚打了二十几年,人命对于他来说本就是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除了震惊之外,他也没有过多别的情绪。
“算是南洋欠盛家的一个人情,你记好,以后有机会了,你记得提醒我还上。”祁严垂下眼睑缓缓的说道。
西卡顺从的弯腰应声:“是。”
祁严垂下眼睑,又想了想盛时衍长个什么模样,其实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至于他的模样,祁严是真的记不清楚了。
“安安不想让我知道,你就别让晓得我已经知道了。”半响之后,祁严才缓缓的开口。
他的女儿拥有着世界上最干净的灵魂,和最善良的心。
就算是邱止盈是害死她那么多亲人的凶手,她也不会把恨意转嫁到她无辜的儿子身上。
那个男孩儿为了救自己,就这么死去了,她该有多自责和难过啊?
祁严心脏移植之后,总想着能成为女儿的参天大树保护伞,尽可能让她无忧自由。
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宝贝女儿,一直在用她的方式悉心的保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