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我对玉瓷的牵挂超过了报复的*,明知道有危险还是忍不住去找她。
到了宋家楼下,刚好看到老宋夫妇一起往外走,很悠闲的样子,应该是去散步。我留意观察四周,没有发现危险,大概道士们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出动吧?
我迅速上楼,看到玉瓷倚在窗前眺望远处,秀眉紧蹙,眼光茫然,一脸的憔悴和凄楚。我的心立即碎了满地,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家的门神直接往里面冲,还好这一次又是没有受到阻碍就进去了——或许门神也被我们的真情感动了吧?
宋玉瓷感应到了阴冷气息,立即转过身来,露出了惊喜的样子:“亲爱的,是你来了吗?”
“是我……”我想要拥抱她,但还是克制住了,“昨晚有几个道士守在外面,我不敢靠近,怕惊动了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灵通道长在附近晃悠,急死我了,我怕你不知道被他们抓住,幸好你没事!”宋玉瓷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我只担忧你急坏了。”
……
不需要多说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最了解对方的人,现在能用意念直接交流,语言就更显得多余和累赘,一切尽在不言中。此刻所有伤痛和挫折都远去了,我心中一片宁静和喜悦,感受彼此的存在和心意,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玉瓷问:“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失败了。”我含糊地说,这件事我不能对她多说。
玉瓷又焦急起来:“那怎么办?前天早上那个大坏蛋又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发生灵异的事,我说没有,但是傍晚灵通道长就在小区里出现了,他一定起疑心了。”
这是肯定的,实际上更早的时候灵通道长就在这个小区发现我了,他们已经吃定了我会来找玉瓷,才会守在这附近。
宋玉瓷道:“要不我们一起走,悄悄离开这里,躲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
“不,他们迟早还是会找到我们的。在这里刘一鸣还会有些顾忌,不敢明着对你下毒手,要是躲到别的地方,他就可以确定你已经知道情况,就会让黑社会的人来害你,我保护不了你,你现在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和畏惧。”
“那怎么办啊,我们怎么见面?”玉瓷忧心忡忡,“至少我要知道你在哪里,是不是平安,否则我一秒钟都不得安宁。”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玉瓷保持联系,她是活人,灵识受到躯体的限制,距离远了我就与无法与她交流,我也无法使用手机、电脑、信件之类来与她联系,只怕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手机可以让人和鬼进行通话。
宋玉瓷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时刻在我身边却不会被道士们发现?”
我要是有这种办法,就不要这么烦恼了,这是不太可能的。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玉面十三郎胡不言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饰物,红衣女鬼躲在里面我完全感应不到。我感应不到,道士们应该也是感应不到的,假如玉瓷也有这样一个东西,我就可以躲在里面,时刻在她身边了。但是那样的宝物绝对很罕见,玉瓷又不懂这方面,叫她去哪里找?除非……除非从玉面十三郎身上抢过来!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甚至不敢被它发现,何谈抢它的东西?不过我很快想到了上一次没有成功的“借刀杀妖”之计,灵通道长等人很强大,狐妖也很强大,如果我有办法让灵通道长等人对付胡不言,成功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可是我怎样才能让灵通道长等人出手击杀胡不言,并让那块饰物落进我的手里呢?
我作为不堪一击的弱者,想要操控两个强大的敌人自相残杀是非常困难的,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只要成功了,我就能够破除眼前的困境,不用再逃亡时刻与玉瓷在一起,这个诱惑非常大,再大的风险也值得我拼一把。
我对玉瓷说:“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需要一些时间来侦察和安排,不论进行得怎么样,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我会来找你,到时再决定怎么做。”
“你又要走了?”玉瓷很失望,但紧接着说,“你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有困难的时候不要太勉强,万一有道士在附近你就要不出现。”
我答应了她,但这一次不论多危险,我也必须全力以赴!
玉瓷虽然看不见我,还是目送着我离去,我到了很远的地方她还在往这边看。我离开了城市,往同安镇方向飞去,一路上留意附近的环境和地形。我要把灵通道长等人引到同安镇,这个过程是非常危险的,每一秒钟都有被逮住的可能,所以要尽可能熟悉地形,充分利用自然条件来逃生。
其实我最大的难题不是把灵通道长等人引到同安镇,而是他们杀死胡不言后,我怎么才能拿到那块饰物。他们是修道者,经验丰富,只要碰触到那块饰物就会知道它的不凡,然后据为己有。在胡不言没死之前我也是没有机会的,我不敢靠近他们中任何一方,如何能从他们手里抢过来?所以这看似可行的计划,实际上有一个致命的、我无法突破的难题。
不一会到了同安镇,我没有急着靠近山脚下的鬼屋,而是环绕四周仔细观察每一栋民宅,每一条巷子,以便在遇到危险时找到最好的逃生路线。
经过一处民房时,我看到了屋里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在摆弄一杆猎枪,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头灯、子弹、匕首、绳索、矿泉水等,看样子是准备上山打猎。
我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了转机!胡不言修为很高,灵通道长未必能一举击杀,狐性狡猾,感觉到不妙就会逃之夭夭。如果我能控制这个猎人,在胡不言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就有可能一枪击毙胡不言,然后在灵通道长等人追过来之前把那块饰物藏好。灵通道长的作用不是击杀胡不言,而是压制它的变化能力,这个猎人才是关键!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这个猎人身体健康,杀气颇重,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要完全控制他有很大难度,在被我控制之后他无法集中精神瞄准,也未必能一枪命中狐妖。我不能用控制的方法,那么只能——装神弄鬼,让他主动帮我!
猎人检查完猎枪,想要去拿头灯,放在桌子上的头灯却不见了。他左看右看,猛抓头皮:“奇怪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啊?”
其实头灯还在原来的位置,我轻微影响了他的意识,造成幻觉看不到。他在桌上地下来回找了几遍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找,当然还是没有。他急得团团转,没有头灯照明还怎么上山?
“我记得很清楚是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会一眨眼睛就不见了?真他妈的活见鬼了!”猎人开始咒骂着,怒火升腾,头顶运光明显变强。
他的意念变强,我无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影响他的视觉了,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头灯就放在桌子上。他立即拿起了枪,端着枪警惕地扫视周围,恶狠狠道:“操你奶奶的,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再敢动我的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吃了一惊,莫非他知道我的存在并且一点都不怕?我应该没有惊动他啊。再仔细感应他的想法,似乎没有“鬼”的概念,而是在针对“长尾”。
长尾,那不就是指狐狸么?看样子他以前遇到过狐妖,至少知道狐妖存在并且一点都不怕。我不由大喜,此人胆大勇敢,不怕妖狐,正是最适合的猎狐选手!
这栋房子里面没有别人,东西凌乱且脏兮兮的,可见这个猎人只有一个人生活。我进入他厨房,把灶台上一块碗推动,掉落地面“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猎人立即冲进了厨房,看到摔破的碗气得大骂,但他骂的还是长尾,并不知道是我干的。原来乡下常有一些小狐妖,没什么能力却很顽皮,爱偷鸡蛋和其他小东西,要是有人骂了它们,它们会变本加厉进行报复。但它们也仅限于恶作剧,遇到真正胆大凶狠的人时会被吓跑,或把东西加倍还回来,所以猎人咒骂不己,威胁要干掉它们。
我继续弄出一些动静,引得猎人团团转,气得爆跳如雷,等到他足够痛恨狐妖了我才作罢。
猎人气愤难平,没心思去打猎了,找出一瓶劣质白酒和一包花米,自酌自饮起来。他喝了小半瓶,百无聊赖,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带着几分醉意去睡觉了。
正是天助我也,有了些醉意,我就能很容易控制他了。
等到他睡沉,我开始压制他的阳气,侵入他的思想,引导他开始做梦。梦中他的爷爷受到一个妖狐欺负,需要他明天晚上到某个地点埋伏,打死一只出现的狐狸救他爷爷于水深火热。并且在别人到达之前拿走那只狐狸脖子上的东西,送到某地无偿交给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这是祖辈欠了那个姑娘的,必须完成祖宗才能安息,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我把宋玉瓷的样子留在他记忆中,他看到了就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