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吟接连多次地发挥出了作用,凭借着这一幻术剑型,黛冬寒联合蝶屋中的伤残人员们奇迹般地成功防守住了恶鬼的袭击,最终场上只下了最强的恶鬼上弦之陆。
“还不错嘛,神崎,退居幕后还能够发挥出斩鬼的实力来,看来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谁也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啊。”
黛冬寒收缩了阵形,经过几轮的厮杀,蝶屋中能够站立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有他的回春之术进行治愈,但是像是心脏的要害部位被摧毁就无法拯救了。
“那只恶鬼……怎么杀不死啊!”
神崎葵全身颤抖着,但即使是颤抖也没有松懈手中所握着的剑刃。
“蝴蝶的妹妹,你怎么看?”
黛冬寒看向了在这场战斗中急速成长起来的香奈乎,这个不言不语的三无少女,只会歪头露出清纯可爱的微笑来,每次他投递过去视线,她那空洞的紫绀色瞳孔总是会自觉地表现出顺从,看不出来有什么己见,只是一味地听从指挥。
这两天他在蝶屋时,与蝴蝶忍或是炼铁杏寿郎的战斗,她都在偷偷地观摩学习,仅仅靠着从旁观看就在现在发出了比神崎葵这位正式剑士还要出色的水平,真是令人惊叹。
虽然问她的话得不到任何的回答,但他还是在问,只是现在等待回复的时间变长了很多。
他很清楚,他是没有击败上弦之鬼的实力的,大概要再进行一次羽化才有可能吧。
“……又做了一回美梦,但这样的梦我已经做够了,真是个温柔的小哥哥,不过啊,再让你这么得意下去,我就会被光夜大人和无惨大人怪罪的。
哥哥,出来吧!”
明明身边已经没有其余的恶鬼了,但是这只瞳孔中刻印着上弦与陆的恶鬼却是在呼唤着同伴,似乎仍然有着恶鬼没有被黛冬寒他们斩杀。
“噗~”
“噗~”
毫无征兆的神崎葵和香奈乎被某个飞驰的东西砍下了头颅,香奈乎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慢了一步!
“……神崎……蝴蝶妹妹!”
黛冬寒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喉咙已经被两把锋利的镰刀划破了,但这一次,相比神崎葵和香奈乎的光速退场要慢上很多。
“虽然说光夜大人的意思是要给一个能够让你清醒的教训就可以了,毕竟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更改结果,但是啊,但是啊,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长得也太好了吧?
脸像白胶一样细嫩,五官英气俊秀,身材笔挺得没有一点缺陷,长大了之后肯定是个万人迷吧?
啊啊啊太让人不快了啊,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虽然你没怎么伤害我的妹妹,但还是会杀掉你的,你这个家伙的存在太让我不爽了,已经忍耐到头了!
就连我的妹妹都对你另眼相看啊,她在刻意地欣赏你的剑术啊,觉得太美好了,再让她做上几回你所描绘的美梦,我这个哥哥的地位可就不保了啊!”
脸上遍布着黑斑的恶鬼一边磨着尖牙一边在黛冬寒的脖颈上面切割,他拥有着高大身材却是个骨瘦如柴的恶鬼,比女鬼还要纤细的腰部,根根肋骨清晰可见,无神而充满抑郁的双眼散发着似乎谁都是仇人的凶光。
“怎么会呢……哥哥……”
女鬼结巴地说道。
黛冬寒的葬花吟能够勾起心底的回忆,开始会呈现悲切痛苦,但也有着一分凄美,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他的数次施展,她的梦开始变质,开始由凄美走向梦幻,仿佛得到了重生一般,在那个世界之中,她的哥哥不再是原本的哥哥,而是换成了眼前的他。
这才是她一直没从幻觉中挣脱的原因。
在那个幻梦之中,她和哥哥被人称为一对金童玉女,受到了街坊邻居的喜欢,妹妹的成长会受哥哥的影响,所以在那个梦中,她有着不同的未来。
当然,她是不会忘却真正的哥哥的,毕竟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两个哥哥对她都很好,也都是令她崇拜的对象。
“闭嘴闭嘴,堕姬!”
“好了,要送你上路了,我会把你撕城碎片,你这种家伙没有资格被我们食用!”
男鬼似乎被踩到尾巴一般地对着女鬼咆哮,然后镰刀在斩下黛冬寒的头颅的一刻,双手快速的挥舞,将他撕成了碎片,血雨,不,化成了一片血雾。
接着,他对女鬼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
*
男鬼和女鬼消失之后,蝶屋彻底归于了平静,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与血肉。
某个时刻,空间的一处像是心脏一样跳动了起来,洁白的光之丝线凭空抽出,逐渐构织出了一个光茧。
等到黎明之际,光茧消褪剥离,一个男子从中走了出来,正是黛冬寒本人。
呼……
他的口中散出灼热的雾气,对着渐渐从东方升起的金橙太阳逐渐聚焦之后,才将视线放到自身所在的环境之中。
“神崎……蝴蝶妹妹……”
黛冬寒看了一眼堆积在地面横七竖八的尸首,恶鬼都没有来得及食用就离开了。
看样子,还没有地球玩家发起房间模式。
该怎么办?
他的视线始终无法离开神崎葵等人的尸首,真是奇怪,明明不久后就会迎来系统的强制修正,他却觉得胸膛难受到无法呼吸。
并没有什么恶心或者想要呕吐的感觉,只是觉得整个人都空荡荡的。
下一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伸手在血液尚未干涸的地面上挖了起来,明明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泪,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这只是游戏而已,在这个世界中,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尸体。
啊,他明白,这就是相处之痛。
养育他的父母在遗弃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加痛苦了。
在这个游戏世界之中,像神崎葵这些接触他的人,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他们的突然逝去也如同那份痛楚一样深刻。
他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感情冷漠之人,他只是不想承受感情所带来的痛苦。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中每个人的个性形象,所以清楚他们并不是像他的养父母那般的人,所以从接触的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些大概不会背叛他的人。
在系统第一次强制修正后,他之所以愿意跟随产屋敷天音来到蝶屋就是想要确信神崎葵是否还记得他,在蝶屋的这些天,他刻意地制造和她碰面的机会,然而她依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的事情过于残酷了,强制修正,虽然能让不应该死的人复活,但连同死亡一起被抹去的还有情感和记忆。
下一次修正,这个世界的人将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与他邂逅的种种。
神崎葵会再一次忘记和他并肩作战,蝴蝶妹妹香奈乎也会忘记他在蝶屋这些天的一切,蝶屋中的人也将恢复对他的陌生感。
所以啊,在这样的游戏世界之中倾泄情感是不可以的,他一直在忍耐着,这种得不到任何回报的付出,与他在现实中所遭遇的一切如出一辙,迎来修正时,他能够腆着脸对着他们这些人说起那些似乎很是熟识的话语吗?
埋葬了蝶屋的人之后,他漫无目的地在地上徘徊着,接下来等待着房间模式的降临即可,他已经斩杀了足够多的恶鬼,虽然知道这点积分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至少已经不是零了。
也许他应该找个地方乘凉避暑,吃个西瓜再美美的睡个午觉。
可是他现在却没有这种心情,第一次房间模式的降临是很轻松的,没有任何人在他的眼前死去,只有鬼的消失,然而这一次死去了太多的人,蝶屋全员阵亡,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恐怕也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会有很多很多人死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无法用他们是npc来宽慰自己了。
明明他之前还能够轻松地在心中将他们与一般游戏中的npc划等线,现在却是不行了,不是说叫npc是对他们的侮辱,而是npc这个词汇都变得意义模糊了,说到底,npc到底是什么?npc的意义在他的心中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