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林南一,骨瘦如柴,头发干枯,脸颊上一点肉也没有。
现在林南一,比之前长高不少,皮肤也变白变好起来,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尽是俏皮。
再配上这套粉红色的衣裙,把她衬得像花一样。
纵使晏温之这段时间读过不少书籍,但还是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此刻的美。
或许是眼神太过唐突炙热,林南一感觉到了,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是不好看吗?”
顾氏见状赶紧拍了下晏温之的背,他才回过神来,“不是,很好看。”
得到夸奖,林南一心情愉悦,这是新年的第一天,她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整年都是开开心心的。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林南一感到有些无聊,顾氏回屋做手帕去了,晏温之也开始温书,只有她,显得无所适从。
这里娱乐项目太少了,年前每天都忙活在鱼馆里,累的精疲力尽,回清西巷粘枕头就着,可现在鱼馆没来,外面也没人,只能干巴巴的望着这头顶的四四方方的天空。
晏温之出来续茶水,就见林南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雪,哈气又看着雾气的走向和消失,重重的叹了一声。
她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裸露在外的手指也是红红的。
晏温之有些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怕冷的人,大雪天的,也要把身子伸出窗外去,一瓣一瓣的数着雪花。
他把茶壶放下,顺着屋檐下的走廊走到窗边,语气里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很无聊吗?”
林南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后又精神懒懒的靠着窗户的柱子,“可惜没有能玩的地方。”
“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要绝了我林南一的活路了。”
林南一双手摊开,仰头问天。
晏温之一直都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现在外面雪纷飞,确实没有好的去处。
可看到她的模样,心里又止不住心疼。
沉默了半晌,进了前厅,出来时手臂上就多了两件披风。
“你跟我娘说一声,我们出去。”
林南一听见声音猛地转头,晏温之站在前厅门口,“我回屋把书籍整理一下,免得被风吹跑了。”
林南一才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总归是能出去就好,清脆的应声,跑的飞快,笨重的袄子可一点也没影响她的速度。
晏温之揉揉太阳穴,回了屋,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在衣袖里,再三确认不会掉出来后,才出了屋。
林南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冷得蜷缩成一团,一边哈气取暖一边跺脚。
晏温之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几分,把手臂上的大鳌披到她肩上后,林南一连忙拉住大鳌裹紧一些。
“天这么冷…”
“不冷,不冷,可以出去的。”
晏温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南一打断,她害怕他不带她出去了。
宠溺的笑了几声,晏温之把刚才林南一送他的披风披好,才推门出去。
外面的风有些大,两人依旧一路向前。
跟着晏温之越走越远,林南一不认路了。
她本就是路痴,现在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抬眼望去,目光所见之处一个人也没有,她压根分辨不出那条路是去哪。
但她对晏温之是百分百的信任的,跟着他走,她安心得很。
她都没发觉自己何时开始如此依赖晏温之了。
只要是他做的说的,她都相信,且一直相信。
两人七扭八拐的,来到一条小河旁,旁边还栽着好几棵柳树,枝条已经被霜雪覆盖,看起来漂亮极了,像一个稀碎的艺术品。
晏温之率先下了河,伸手牵她下去,小河的水不深,几乎没有流动性,表层的冰冻得厚厚的,就是在河面上蹦野迪都没问题。
林南一顺着晏温之刚刚踩过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下到河面上,河面很是光滑,她一个不慎脚底一滑直直的向下倒去。
事情发生太快,晏温之也是始料不及,伸手护住她的脑袋随着她一起摔下去。
两人以一种男上女下的姿势躺在冰面上,还好有大鳌,不然一定疼死了,有大鳌作为缓冲,倒是没有伤到林南一。
脑袋砸下去的瞬间,她都害怕的闭眼睛了,预料中的痛楚没有传来,而是感觉一阵暖意,软软的,她才知道她脑袋底下是晏温之的手。
再抬眼,晏温之白皙好看的脸庞近在眼前,呼出的气息自己都能够感受到,近到仿佛彼此的睫毛都能牵手。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动作,都沉浸在了对方深邃的眼睛里。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天空中还飘着朵朵雪花,整个天地间干净得像一个没人染指过的净土。
河面上有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粉红色衣衫的女子在下,纯白披风将男子盖住,像是他生来就属于这片白雪天地。
“伤到没有。”
过了许久,晏温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刚刚竟然…竟然想俯身下去,将那肉嘟嘟的小嘴盖住。
耳尖有些红,红迅速发展到耳根脖子。
林南一轻咳一声,躲开视线,“没有。”
晏温之拉着她慢慢起身,全程手都在她腰间护着她,以免再次滑倒。
手在腰间,又没碰到她,距离好像不远不近,若有危险,却能第一时间再次护住。
得益于他的手,林南一一点都没有摔到,拍拍身上的雪,眼睛瞟到晏温之挡在自己脑袋之下的手,才发现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晏温之以往年年手都会长冻疮,今年如此寒冷自然也不幸免,不过没有往年严重,今年天气冷了,林南一基本没让他出去过,基本都是在家养身体。
但他几乎时刻都在温书,每次入迷后回神,手指都僵硬得不能动弹。
冻疮长在手指关节上,刚才手背正好砸在冰面上,关节处的冻疮被砸出血迹,就连冰面上都染了一些。
在这片白色中,尤为刺眼。
林南一鼻头有些酸,抓起他的手又不敢动作,生怕伤害到他。
呼了几口气,声音更咽道,“我脑袋大,摔不坏的,你的手以后可是要用来指点江山的,下次可别这样了。”
晏温之垂眸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姑娘,正心疼的给他吹手呢。
他心里想,再有下次,他同样会是今日的选择。
眼神里的温柔就要溢出来一样,看到他头顶干净得不像话,晏温之又有些心疼。
现在他们已经不缺钱,就算鱼馆不再盈利这些钱也够他们撑好些年,可林南一还没有一个像样的首饰。
除了新奇的发型,其他的一无所有。
另一只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摩挲又摩挲,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轻柔的别在她的发间。
林南一还在心疼他不停冒血水的手,她第一次如此悔恨为什么她没有带手帕出门的习惯。
头顶就传来异样,伸手摸了摸,是一支簪子。
正准备摘下来看看,就被晏温之阻止,“这是我用木头雕刻出来的,不值钱,别看了。”
“别嫌弃。”
林南一想着他的手,又想着头顶的木簪,清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握起拳头在他胸膛处捶了两下,说出的话是她都没意识到的撒娇,“礼轻情意重,更何况是亲手做的,不嫌弃,以后别做了,伤手。”
他那么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她可不想因为拿刻刀被磨出茧子来。
晏温之脊背一僵,林南一撒娇可是第一次,他从没觉得她这么可爱过。
他的手需要尽快处理,两人没有在外逗留,早早的回了清西巷。
今日出门什么都没玩到,可林南一却觉得很开心,是那种抑制不住的欣喜,心跳得很快,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
回了清西巷,她端来热水,晏温之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南一把帕子放在水里捂热,再拧干水分,敷在晏温之的冻疮之上。
一热一冷的刺激,手指关节处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晏温之不由得轻吸口气,“嘶~”
“疼吗?我轻些。”
“没事。”
林南一低头挖着罐子里的药膏,这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专治冻疮的。
药膏放在手心里搓热,敷在冻疮上轻轻按摩着,让药膏渗透进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医术大多都是温和的,吃了病症不会立马就好,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大的损害。
从这冻疮膏就看得出来,她买的是药铺里最畅销的一款,晏温之从长冻疮就开始使用,不能说没有用,只能说没有持续恶化。
药膏和翻出来的新鲜血肉接触,强烈的灼伤感让晏温之有些坐不住,他不想让林南一担心,硬是咬牙扛下这一切。
把手处理好以后,林南一又亲自给他烧了汤婆子,逼迫他好好抱在怀里,不得离开半步。
晏温之顺从的把这一切都接受了,她才放下心来,心里的愧疚才少了一点点。
晏温之回了房间继续温书,今日看来是出不去了,林南一无聊只能接着研究吃的。
在厨房待了好一会儿,头发都得挠得掉了好些。林南一才从里面颓然的出来。
再次烦躁的抓头发,刚才被抓歪的簪子刚好被一把抓到。
林南一愣了一下,才把簪子取下来。
簪子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应该是木材自带的,款式也是属于很平常的,甚至只刻了一只小小的花在上面。
但林南一就觉得很漂亮,握在手里不听摩挲,好一会儿放进她装银票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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