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乌旺与夫顿的一次深入沟通之后,阿牛改变了对这场战争的立场,凤翔城主比任何人都迫切地希望,乌桓联军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夫顿大人与乌旺大人的承诺,阿牛没有抗拒的能力和愿望,心甘情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战局分析之中。
如果此前凤翔城主对乌桓联军与公孙瓒的对决,还不是那么全情投入,有些置身事外顺其自然的心态,那么现在,情况已完全不同,乌桓人主动许下的承诺,让阿牛无法视若无睹。
帮助乌桓联军打完这场战争后,以乌旺大人的纳木部落为首,出于对凤翔城仗义出兵的感谢,愿意与凤翔开展全面的贸易合作,就如同凤翔与塔兰部落的关系一样。
那些尚未赶到北平的乌桓部落,乌旺大人也承诺,会帮助凤翔城与他们开展贸易活动。这意味着,原本只是抱着帮助塔兰部落目的参战的凤翔城,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收获了乌桓各部落的友谊,一举打开了乌桓的绝大部分市场。
这个决定,对乌桓各部与凤翔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大家都能从中受益,实际上乌旺和夫顿在与某城主提及此事时,也不是以交易的方式谈判,而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将凤翔与乌桓各族的利益捆绑起来。
“阿牛城主已经赢得了我们乌桓人的尊重,无论此战成败如何,我们乌桓人与凤翔城的合作都可以长期进行下去。但是,夫顿大人刚才已经告诉过我,凤翔与塔兰部落的交易地点是在距离北平城仅百余里的太子港,谁都不知道北平军会不会从中作梗。
阿牛城主应该清楚,如果乌桓联军此战失利,北平太守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我们将很难在靠近幽州的区域自由活动,实际上我们的合作很难正常进行。因此,在他们的援军赶到之前。提前赢得这场战争,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乌旺的话讲的十分诚恳,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大致了解了阿牛的性情。跟阿牛这样的人精打交道,太多的迂回太多的心机是没有用的。
“公孙瓒的援军赶到只剩下两天时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当北平的援军——哪怕只是其中一支援军——赶到,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希望,基本上可以认为已经彻底消失。”
营帐中,新一轮议事开始时,阿牛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必须尽可能地想办法阻止援军的到来!”
夫顿皱了皱眉头,说道:“拖延援军赶来固然是一个重点,但就算我们能将北平军援军赶到战区的时间再拖个三五日。我们也不见得能够拿拒不出战的北平军有办法,通过城墙战攻入北平,绝对不可能办到。
我倒认为,公孙瓒的援军或许有些利用价值。北平军现在摆明了就是等援军赶到后再与我军决战,如果我们能够精准地控制三路援军的行动。营造出其中一支援军即将到达北平的局势,并以种种方法诱使北平军提前出击,或许可以一战定乾坤!”
夫顿的提议,引来了一片称赞之声,就连阿牛也不禁多看了这位大胖子两眼,心中暗道:“夫顿居然有如此智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提议。但最终却不得不被众人放弃,原因无他:不具备可操作性,这一点连提出倡议的夫顿也不得承认。乌桓联军再加上那些本阵营的玩家势力,根本无力完成对三路援军的阻击,更不用奢望精准控制其行动了。
乌旺大人苦着脸道:“其实鲜卑人也对公孙瓒极为不满,有一支万余人的鲜卑骑兵。一直在右北平郡外潜伏待命,随时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因为我们担心鲜卑人卷入战事后,这场战争的性质,由‘乌桓部落向北平太守讨还公道’演变为‘北方少数民族与幽州汉人间的斗争’,是以此前一直没有动用这支部队。现在看来。该是请那些鲜卑兄弟出马的时候了!”
某城主大讶,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乌桓联军竟然一直有未曾动用的援军,甚至在乌桓联军连番受挫时都未曾暴露,乌旺的沉稳老辣,可见一斑。
但阿牛也知道,乌桓联军与北平军相比,实力上本就不占任何优势,即使算上那万余鲜卑骑兵,也无法与北平的援军相提并论,不仅数量处于劣势,质量同样如此。张飞、颜良,都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乌桓人和鲜卑人中,有能力挡住这二人的武将,恐怕连一个都找不出来。
阿牛想了想,沉声道:“我们唯一赢得此战的希望,就是在公孙瓒的援军赶到之前,将他的北平军逼出城外寻机决战,否则我军必败无疑!”
牛叶部落的大人呲着牙,“这不是废话吗,谁都知道我们必须在公孙瓒援军赶到之前结束战斗,问题是怎么才能将他们逼出来?还有,如何才能有效的拖延北平援军的行程,我们的兵力,不足以在面对北平军主力决战时,还分兵出击。”
很明显,牛叶部落大人,对族人被杀、自己被阿牛当面威胁的事情仍有点耿耿于怀,如果有让某城主难堪的机会,基本上都不愿轻易放过。
阿牛笑了笑,象是没听懂牛叶部落大人语气中的不满,“要想将北平军逼出来并不难,继续执行焦土政策即可。只要我军的行动足够快,在右北平郡造成的破坏超出公孙瓒的承受能力,北平的援军即使未到,公孙瓒也一定会出城应战!
毕竟,北平军在此之前的多番对决中都占有上风,他根本不需要惧怕乌桓联军。”
“继续执行焦土政策就一定有效吗?我们已经不停地干了两天,如果北平军要出战,早就出战了,又岂会等到现在?”牛叶部落大人问道。
“不一定。所以我们的行动频率必须加快,对右北平乡镇的攻击需要突出一个快字,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尽可能多地乡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从现在开始,出击的部队不要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攻破一个乡镇之后,就近向下一个目标动手;在将北平军逼出老巢之前,乌桓勇士需要连续作战,夜里不再是休战时间。焚烧乡镇的火光在夜里分外显眼;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保证公孙瓒一定会出击,我们需要做最坏的准备。公孙瓒可以容忍普通乡镇被攻破,但我不认为,如果其中一个县城处于极端危险之中时,他还能稳稳当当地呆在北平城内,右北平只有四个县呢。若他不肯派出救兵,或派出的部队不够份量,那么我们大可围点打援,逐步消公孙瓒的兵力。”
“攻击县城!”
在座的乌桓大人。大多惊呼出声。
县城当然是公孙瓒必救之城,但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县城虽然比不上郡城,但石制城墙和大量的城防设施,还是使得县城防御力远比普通乡镇强大。攻击县城,意味着乌桓联军可能会付出极大的损失。
“所以我刚才说,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面对一些部落大人的质疑,阿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知道,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一心想讨还公道的乌桓人绝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乌桓男儿已经在北平城外流了很多血。就这么放弃,他们心有不甘。
攻击县城,相当于找着了公孙瓒的七寸,典型的攻敌之所必救!
乌旺大人一锤定音,白发苍苍的乌桓长者断然道:“不用争了,只要有一分机会。我们就要付出十分的努力!阿牛城主刚才已经讲得很清楚,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出战的部队半个时辰内必须出发,开始行动!”
营帐内各位大人再无异议,整支乌桓联军迅速行动起来。十分钟后,第一支完成集结的骑兵狂奔而出,紧接着便是第二队、第三队。。。“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刺耳。
这是一个铁血之夜,自知时间不多的乌桓联军心急如焚,他们不知疲倦的出击,于夜色中攻陷了一座又一座乡镇,右北平郡大地到处都能听到厮杀声,不断冒起的熊熊大火,将黑色的夜空映得通红。
北平城内,一夜未睡的公孙瓒突然重重地一拳击在桌上,“砰”然作响。就在昨天夜里,十三个乡镇和十一个村庄灰飞烟灭!
关靖神情凝重,“大人,那些乌桓人看起来象是疯了,连晚上都不肯休息,现在他们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在对右北平的乡镇发起不断的进攻。照这样下去,就算两天后援军赶到,右北平治下至少三成的乡镇会遭遇灭顶之灾,至少两成的乡民被掳走!”
严纲只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武将,并不精于政务,但现在连这名武将也发现情况不妙,“大人,乌桓人看起来是在拼命了。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援军将至,在无力攻入北平城,又无法与我军决战的情况下,他们将怒火发泄到了普通的百姓身上,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禁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公孙越也道:“从兄,乌桓人分明是想不择手段地动摇北平的根基,他们的行动已经不象前两日那样无迹可寻,你看是不是派部队。。。”
公孙瓒略一沉吟,目中现出一抹痛苦之色,“不。我们如果现在出城与乌桓人决战,即使击败了乌桓人,他们大可一走了之回返乌桓大草原,我们先前的忍耐前功尽弃。如果能用右北平郡三成乡镇和两成平民,换得整个乌桓联军的覆没,换得乌桓族十年无力翻身,值了!”
严纲、公孙越等人不禁默然,他们知道公孙瓒的决心已下,北平太守甘愿承受巨大损失,也不想错失将乌桓各部落精英永远留在右北平的机会!
毫无疑问,这个损失是巨大的,但若能成功地将乌桓联军尽数歼灭于北平境内,则乌桓族至少在十年时间内一蹶不振,绝非夸大其词。现在公孙瓒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等着援军赶到,顺便祈盼乌桓联军不要忘了自己加诸于全体乌桓人身上的耻辱,只有这样,乌桓联军才不会溜之大吉。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完全按照公孙瓒的意志进行,乌桓联军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暂时还看不出他们有见好就收的打算。但是,就在这一天下午,一支两万余人的乌桓部队,将无终县城重重包围,并且,乌桓人开始就近伐木制造简单的攻城器械。
看样子,乌桓人已经不再满足于老是攻击乡镇,他们准备强攻县城。无终县城守军最近传来的消息是:城外的乌桓人继续增兵,乌桓骑兵的人数已经超过三万。
县城的防御虽然远超乡镇,且在马背上威风八面的乌桓骑兵,在攻城战中会有怎样的表现还是个未知数,但公孙瓒也明白,如果任由乌桓人持续攻击无终县城,兵力不足的县城未必能支撑两天!
正当公孙瓒还在为是否继续等待,用无终县城吸引乌桓联军的注意力,还是立刻出兵救援的时候,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辽东军的一名信使来到北平城,带来了公孙度的口信:“鲜卑大股骑兵突然在辽东出现,似有不轨之心,我只得引兵东归,待击溃鲜卑人后再来解北平之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