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听着里面的动静,裴映宁好几次都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但她知道自家男人是为了她,所以强忍着没破坏屋里的气氛。
听着从门里出来的脚步声,她忍不住抬手摸索。但还不等她跨出步子,她人便被圈进了熟悉的怀抱,接着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安全感十足,不但他时刻陪在她身边,其他人也会轮流来陪她聊天谈心,虽然什么事也没做,但每天心里都是充实的。
被他放在床上,她才笑着问他,“你就不怕他耍滑头么?我与这人接触多次,瞧着就不是个靠谱的主,狗扯羊肠的屁话随口捻来,他要是骗人,我们如何分得清楚?”
尹逍慕薄唇微勾,“你安心便是,为夫自有办法治他。”
……
凌武没去司徒明樱那里,是因为跟周倾璇分开好些天了。
夫妻俩一见面,周倾璇便拉着他上上下下检查,就怕他伤势刚好又添新伤。
瞧她那紧张的样子,凌武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把她双手抓住,再让她摸下去,都快把他‘火’摸上来了。
然而,周倾璇还没打算放过他,绷着脸蛋问他,“谁让你买那些东西的?”
凌武蹙眉,“不喜欢吗?”
他可是有牢记小舅子的话,把女人喜欢的东西都认真记下了的!
周倾璇嗔了他一眼,“眼下这种形势,买那些作甚?我涂涂抹抹给谁看啊?攒着银子不好么?”
凌武咧嘴哑笑,“想涂就涂,想抹就抹,你高兴便好,管他人作甚?”
周倾璇脸颊微微泛红,但嘴上还是说道,“我看你就是腰包太鼓了,所以才乱使!还剩多少,拿出来!”
说着话,她又开始搜他身。
凌武赶紧将她连臂带人抱住,“没了,都使完了!”
周倾璇自然不信,可她刚扭了扭身子,就发现他浑身绷得厉害,遂忍不住抬头,还不等她再开口,那俊朗的脸就压了下来。
“唔……”
急促的吻让她双腿忍不住发软,双手下意识的将他腰身抱住。
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他们也只别开了几日,可这几日对彼此的思念那都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何况凌武的性子,一向做的比说的多。要他说那些肉麻的话,还不如让他来点实际的。
周倾璇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被他压在床上的时候才恢复些清醒,可这种事向来都是凌武主导,她就算推拒,那娇软无力的语气看在凌武眼中,也全都当成她在邀请……
“璇儿!”门外突然传来秦氏的声音。
夫妻俩猛地僵住。
周倾璇最先回过神,一脸涨红地推开他,快速整理好衣裳后,赶紧跑去开门。
“娘,怎么了?”
“你……”秦氏久久没听到回应,还以为女儿不在房中,正想离开呢又见女儿开门,看着女儿那通红的脸蛋,她透过女儿肩膀瞥到了房里那身床,见床帘微动,作为过来人,还有啥不明白的。她忍着笑,把手里一摞衣物塞到女儿怀里,“我以为你们在王妃那边呢!呐,你让我改的角口,已经改好了,快拿去给凌武试试吧。”
“嗯。”周倾璇回头看了一眼,脸蛋更是红透了。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秦氏嗔了她一眼,突然压低了嗓音,“大白天的,别闹出太大动静,当心让人笑话。”
周倾璇咬着唇低着头,恨不得找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直到秦氏走远,她才赶紧把门关上。
转身,就见凌武已经站在她身后,正笑着把她盯着。
“还好意思笑?真不害臊!”
“害什么臊?我们在自己房里做自己的事,碍谁眼了吗?”凌武不以为意。王爷和王妃从始至今都是这般,也没听谁说王爷和王妃半句闲话。
不过他以前不懂,好几次都坏了王爷的好事,每次都能看到王爷那不爽的黑脸……
“你还说!”周倾璇娇嗔地踩了一下他脚背,然后将手里的衣物全塞到他怀里,“拿去,试试合不合身?我先前缝制得有些大了,让娘帮我改了改。”
凌武一手抱着衣物,一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白葱般的指头,低沉道,“以后不用做这些。”
她是出生就被娇养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要为他洗米制衣……
看着他眼中那份自责,周倾璇忍不住轻笑,“我要是就喜欢为你做呢?你不要?”
凌武剜了她一眼,最终唇角忍不住上扬。
……
再见尹逍慕过来,司徒明樱直接摆起了嫌弃脸,“你女人呢?为何不让她来见我?我要跟她说话,不同你讲!”
“看来七皇子是真的很想变成‘公主’!”尹逍慕不但冷眼睇着他,修长的指尖上还多了一根银针。
“诶!你别乱来啊!”司徒明樱吓得直接往床里滚,双手更是把裤裆捂得紧紧的,很是不满地瞪着他叫嚷,“我不过是问问你女人罢了,又没别的心思,你至于如此嘛!”
“哼!”尹逍慕在桌边坐下,银针直接放在桌上。
司徒明樱都想哭了。
盯着桌上那根银针,颤着音问道,“我都已经告诉你解蛊之法了,你还想怎样啊?”
“傀王在何处?”
“鬼知道啊!”司徒明樱脱口道,“他在北拢国多年,我都没见过他几次!”
“不知道?”尹逍慕起身,冰冷的眸子盯着他,“看来应该继续将你绑着!”
“别……我说!我说!我说!”司徒明樱一听,激动地伸手制止,“他来了东乌国,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里!我和赵真意这次来东乌国的目的就是寻找凌家失散的那个孩子以及凌家家主令,对付你们不是我们要做的!”
“还有呢?”尹逍慕薄唇轻启,眸底冰冷的温度没有减少丝毫。
“还有就是,我们找到家主令了,傀王应该也要动手了。但是他要如何动手,我们的确不知。”司徒明樱突然想到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傀王的人和尹凌南有往来,你们把尹凌南盯好,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尹逍慕眸底的寒意总算少了几分。
尹凌南勾结傀王的事他们是知道的,他还没问,司徒明樱便主动交代,这说明司徒明樱的话还是可信的。
司徒明樱突然主动问话,“楚阳王,你女人是如何脱险的?尹凌南家伙呢?他府邸都被毁了也没见他出现,可是他出了意外?”
尹逍慕眸底再次一寒,眸光势如利箭射向他,“你知道他多少事?”
司徒明樱被他这一瞪,吓得又缩到床角,“你别瞪我,跟我可没关系……就算……就算有点关系,也是他们的主意,是他们要绑架那两位老人的,别赖上我!”
“他们?还有谁?”尹逍慕提脚朝床边近了两步。
“就是尹凌南和尹怀宇啊!”
“说完整!”
“我们不是要找凌家那个孩子和家主令嘛?怕你们夫妻搅合我们的好事,我们就想把你们支开。正好那两兄弟也存了私心,他们也想对付你们夫妻,于是就决定对那两个老人下手,听说是尹怀宇派人去的淮州,本来都把人弄到手了,谁知尹凌南那家伙突然发疯,竟改变了主意,说好把你们引出京城就把那两个老人交给我们,谁知道他竟然把那两个老人藏了起来,害我们不但找不到那两个老人,连他藏哪我们都不知道!”
门外。
裴映宁阴沉着脸听他讲诉。
之前的许多疑惑都得到了答案,可她心中的怒火却越发高涨。
虽然杀了尹凌南是解恨,可还有一个尹怀宇!
这家伙假装洗心革面,还专程到他们府中向她认错,没想到真如他们想的那般,不过是为了麻痹他们而已!
尹凌南在明面上使坏,他就在暗中递刀,隐得真是够可以!
难怪他最近一点动作都没有,睿和王府被炸毁,他应该是猜到尹凌南出事了,所以夹着尾巴装乖了!
屋子里,尹逍慕神色不比门外的她好看多少。
司徒明樱又挤出一副哭相,哀求,“我求你,饶过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但凡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尹逍慕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扔到被褥上。
“瓶里的药可解你体内的寒毒,以后你不用再受凌家家主摆布。”
闻言,司徒明樱双眼铮亮,激动地赶紧抓起白瓶,倒出药丸就往嘴里塞,根本不管他是否是骗人的。
倒不是他信任尹逍慕,而是他这些年受制于凌家家主,每过三个月就要向凌家家主跪求解药,奉上金银珠宝不说,还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曾经有一次他没有凑够银子,差点毒发身亡,还是赵真意帮他说好话才拿到解药的。
服下药丸后,他突然一脸痛苦,捂着心口剧烈的抽搐起来——
“啊——”
裴映宁在外面听着惨叫声,鸡皮疙瘩都抖了好几身。
好在尹逍慕先前就告诉她,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惊讶,不会死人的。
可她也没想到,司徒明樱这一惨叫竟然叫了足足有一刻钟。
然后听到他‘噗’地一声,像是喷出了什么,凄惨的声音这才消停。
屋子里,床下一滩黑血,起码有一只粗碗的量。司徒明樱如挺尸般仰躺在床上,喘息如牛,一身汗不但湿了衣裳,也湿了头发。整个人明明就在床上,可就像在水里经历了一番劫难般,比落汤鸡还狼狈。
“楚阳王……我感觉我像是生过孩子一样……女人生孩子是从下面出来……我是上面……”
尹逍慕唇角狠狠一扯。
解毒而已,他居然能联想到生孩子!
不过,下一刻他眸色微黯,听他鬼哭狼嗷这么久他都没变色,脑海中想象出的一幕却让他心口感到满满的不适。
宁儿生孩子时该有多疼……
“楚阳王……你放心……你这份大恩我是一定会报的……”司徒明樱虽然喘息如牛,但说话的中气还是足的。
“不用你感恩,把这瓶里的药服下。”尹逍慕冷着脸再将一只药瓶扔给了他。
“……!”司徒明樱翻身,抓着药瓶满脸恶气地瞪着他,“你这是何意?”
“本王不信你。”
“你这是要玩死我啊!”司徒明樱激动地咆哮,“我刚刚才解毒,元气大伤,你竟又要我服毒,能不能有点怜悯心让我休息几日?”
“需要本王亲自喂你?”尹逍慕提脚又朝床边近了两步。
司徒明樱狠狠一咬牙,拔开瓶塞倒出药丸,闭着眼送进自己嘴里。
尹逍慕突然倾身,伸出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拍。
“啊!”司徒明樱猝不及防地痛得又大叫。
等他闭嘴时,喉结狠狠滚动。
他那没什么血色的脸刹那间黑成了锅底,指着尹逍慕骂道,“你有种!”
尹逍慕不怒反笑,“那是自然,不然本王的宁儿如何能怀上?”
司徒明樱突然仰天一嗷,“你们干脆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
“本王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安分,本王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一颗毒药换一座江山,你不亏。”
“好话歹话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司徒明樱冲他狠狠龇牙,“我要是做不了北拢国的皇帝,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尹逍慕睇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那一眼,既是嫌弃,也是不屑。
目送他走出房门,司徒明樱又忍不住仰天长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啊——”
门外。
裴映宁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可惜她现在看不见,没法看到司徒明樱崩溃的样子。
尹逍慕正准备抱她回房,突然玄柒急匆匆找了过来,“王爷,出事了,皇上急召您回去!”
“出何事了?”尹逍慕脸色冷得不能再冷,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再听那人半句话!
“听说郅州出现了瘟疫,死了不少人!”
“……!”
裴映宁听完脸色都变了。
瘟疫……
“王爷,夫人已经赶去郅州了,您说这如何是好?”玄柒难掩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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