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里面。
坐到篝火面前的两人都依靠扭动的火焰散发出的温暖驱逐寒冷。
“六哥,快吃,这是大狗刚才新烤的。”
陈大狗用一双小手捧着一把蚯蚓干努力的塞到陈慎的手中,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能做这些简单的劳动,来分担六哥找粮食的担子。
陈慎用粗糙的右手轻轻敲了敲陈大狗的脑袋,佯装愤怒的说道。
“大狗个笨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哥我现在姓陈,名慎。”
“哦~~”陈大狗揉了揉小脑袋,委屈的说道。
“还有,这蚯蚓烤得非常好吃,是哥哥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陈慎顺手又揉了揉陈大狗的小脑袋,夸奖道。
“嘻嘻~”陈大狗傻笑着,扭了扭身子。
揉搓完陈大狗的脑袋,双手接过陈大狗递过来的蚯蚓干。
拿起盛水的破陶片,往盛放烧开杀菌的凉开水的陶罐里面盛了一点,就着蚯蚓干来补充体力。
陈大狗没有打扰陈慎吃饭,静静的蹲在一旁等候着,她知道男人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女人叨叨不绝的说话烦扰他,妈妈为此被爸爸打了几次。
不过就算如此,妈妈还是会继续在饭桌上唠叨爸爸。
不一会儿,陈慎就吃完了手中为数不多的蚯蚓干,大大呼了一口气,不管这些食物能提供的能量有多少,但是至少有东西进肚子,躁动的胃部也安定了几分。
见到哥哥吃完食物,陈大狗慢慢的挪到陈慎的身边蹲了下来,开口道。
“六哥,爹娘,还有其他哥哥,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有没有被这些大鸟捉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东西吃?大狗很久没有吃过肉肉了,好想吃啊!”
“爹娘她们一定会没事的,你看我们这么艰难都能活下来,他们也一定能活着的。”陈慎倒是不在意他们,但是看到陈大狗如此悲伤,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安慰道。
“爹娘和大哥他们真的没事吗?”陈大狗闻言,把小脑袋从让她安心的怀抱中探了出来,怯怯问道。
“嗯。”陈慎用力的点了点头,把陈大狗从彷徨与恐惧中拉了回来。
“嗯”陈大狗把脑袋再次埋入陈慎的怀中,用力拱了几下,陈慎也顺势用双手紧紧的裹住她。
陈慎知道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诚然此时此刻能缓解糟糕情况的最好办法就是拥有是足够的食物,大量进食能延缓焦虑与恐惧,也能提供能量用于挣脱困境。
但是居住在湖底的鹰鱼兽不会允许自己这种奴隶去湖中获取食物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的家。
而湖边森林中能吃的,都早已经被搜刮干净,要想还能找到食物,简直是异想天开。
望着缩在自己怀中的陈大狗,陈慎倒是又几分心疼。
食物实在太匮乏了,自己把地面能挖的地方都挖了,湖边岛屿上蚯蚓差不多被吃成濒危昆虫了。
除了每天鹰鱼兽投喂的食物,就只剩下这个洞穴不远处的地下河来获取食物了,几乎被石头的捕鱼陷阱截断的河流,把生活其中的小鱼几乎捕捞干净了。
陈慎知道造成现在这样一个困境不是自己的错,但是当自己叫她一声妹妹之后,再让她在死在自己的眼前,那就是自己无能造成的不可原谅的错误。
想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就不要担起责任,就如同被拒之洞穴之外的那些人,他们的死活陈慎不在乎,自己认下这个妹妹那就要担起责任。
在陈慎想要再一次安慰妹妹的时候,脑袋突然一晕,眼前一黑,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陈慎知道自己现在出现低血压症状了,再加上几个月来的营养不良和紧绷的神经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如果自己再得不到休息,自己随时会猝死在这个洞穴之中。
一睡不起的人在这个湖泊地狱中并不罕见,而且倒下的第二天,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堆白骨。
“大狗,我们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嗯”
陈大狗乖巧的从陈慎的怀中爬了出来,躺到篝火旁由木材和干草堆组成的木床上,等她躺安稳之后,陈慎也用颤抖的手叉在木架床的床沿上,缓慢的躺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木架床上。
看着燃烧着的火堆,陈慎愣愣出神。
陈慎每次躺在床上,都会忍不住感到疑惑,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又是否真实的?
那份声枪响震耳欲聋,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太刻骨铭心了。
同样的,这数月来的魔幻经历一样刻骨铭心。
那份经历才是真的?
千万别在这边历经千辛万苦,最终迎来生命的终结的时候,却从充满难闻消毒水的病房中醒来。
那就太糟糕了。
不,也许。。。这不正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傻逼。
暗骂自己一声,陈慎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等陈慎腰酸背疼的从木架床中爬起来的时候,陈大狗睡觉的那张床上早已不见人影了,想必她又跑去捕鱼陷阱那边看有没有落网的笨鱼。
洞穴中虽然安全,却让人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抬起消瘦的右手,麻衣手袖顺势滑落下来,露出手腕处的神秘花纹。
一开始这花纹只是很浅很浅的一个黑点,陈慎还以为这是污秽,也就不甚在意。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上面的花纹越来越清晰,也变得有规律起来了,陈慎就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东西。
仔细搜寻原身的记忆,没有发现原因,再加上没有让自己感到不适,也就把其当做纹身咯!与其对着这个神秘花纹浪费精力,还不如努力寻找食物、探寻生机,先摆脱现在的困住再说。
站起身来,从一旁的火把堆里抽出一支火把,把其点燃后,往地下河那边走过去,遁入漆黑的地底深处。
然而,陈慎不知道的是,现在地面上的奴隶将要经历一场大屠杀。
陈慎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昨天刚投喂的鹰鱼兽十三,瘾头又犯了,直接打了让他个回马枪。
“哇哇哇~~~”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宠物,愤怒的十三应为是这群储备粮,把自己的宠物杀了吃了。
在风刃与铁爪的配合下,手无寸铁只能四处逃命的奴隶根本就逃脱不了十三的追杀。
等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这片牢笼中的奴隶被屠杀了近半了。
为了以后瘾头上来的时候还有吃上一口,十三也只能放过剩下的奴隶了。
狠狠包餐一顿之后,鹰鱼兽十三扬长而去,再次潜入湖中修炼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好些日子自己都不用投喂食物给这群奴隶了。
毕竟还有很多食物遗留在地上,不是吗?
不知道鹰鱼兽为何发怒的人们,在其的离开后不久,便陷入了抢夺食物的疯狂之中。哀伤?有这个空闲吗?
啊!也对,缩在一起胃部不停的敲打着浑浊的脑壳,谁还会有空理会鹰鱼兽为什么发怒?
要知道每多抢一块肉块,活着的机会就又多了那么几分。
野兽的狂欢盛宴才刚刚开始。
地底之下的陈慎重新梳理了一遍计划。
地面被鹰鱼兽占据着,陈慎知道自己必须从这地底下谋求生路,既然自己与妹妹能在这个洞穴中生存,必定会有对流的洞口为这里更换空气,这就意味着这里面有两头出口。
根据原身的模糊记忆,这里的河流是由南往北延伸的,人类的国度多建在北边的大陆之上,而南边却是无数妖兽居住的群上。
也就是说,只要顺着河流往下游找寻过去,又很大的几率能回到这个世界人类的寄居地。
从发现这个地底洞穴之后,因为地道的狭窄,上下日光的断层,陈慎无法判断那边是北边,也就只能依靠着地下暗河的流向来判断南北。
数个月来陈慎往下游不停的探索,也依靠每一次来回探索,在数个分叉口中建立了补给站。也利用炭笔、碎石头,在每一个分叉路、补给站、每一处危险的地方都做了响应的标记。
三天后,吃完鹰鱼兽送来的果子,陈慎撑着一米半长的探路棍站了起来,依旧沿着之前探寻的路途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这果子是鹰鱼兽送过来的众多食物之一,想比其他人抢夺那些腐烂的兽肉,陈慎更加喜欢这种耐保存的果子,再加上那些肉类最多人抢夺,自己一个小孩子就算抢到了,在疯狂的成年人面前,也保不住这些肉块,还不如专心收集这类果子,维持自己在地下洞穴中探路的能量。
又遇到一个分叉口,习惯性的,陈慎选择了有水的一条路。
毕竟有水的地方,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有小鱼,自己用身上的粗麻衣在河流中还是能捉到几天倒霉的小鱼,不用火烤,直接吃也能补充一点点的能量。
陈慎用手中的木棍不停戳着地下暗河,试探落脚点,多戳几次确定一个落脚点大的地方是安全的,陈慎才会把脚踩过去。
此时,手中的火把突然黯淡了几分,陈慎扭转脑袋望过去,发现火把有熄灭的迹象,见此情景,陈慎不由得出现一丝焦急。
自己现在必须上岸更换火把,不然自己又得浪费大量的时间用火折子重新点燃这种用死者的衣服做成的火把。
陈慎一边加快探寻河流的手速,一边在祈祷着火把能多检查一阵子。
陈慎把目光从不远处的岸边收了回来,心头的小许紧张虽然放松了下来,但精神不知为何散漫了一些,无神的目光看着左右两边的河流,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瞅些什么。
还差两步就要达到岸边的时候,突然,陈慎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痛苦起来,紧接着几乎把嘴咧到了耳门子后面。强忍着从脚板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挪到岸边,从背篓中取出一支新的火把和两条麻布条,把还燃着的火把对齐新火把的顶部用麻布条上下绑了起来。
做完一切,陈慎这才把脚下的草鞋脱了下来,查看鲜血直流的伤口。
一个尖锐的东西直接刺穿了草鞋,接着把自己的脚板底也给刺破了。
看来自己非常倒霉,这么宽阔的一条河流,偏偏自己就踩到这个尖锐的东西上面。
过了老半天,陈慎才缓过这股痛劲。他把脱下的草鞋重新穿了回去。按照平时习惯这种意外到处都是,自己不比计较,但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烦躁,想要找出造成自己受此大罪的罪魁祸首,把他狠狠的砸烂。
把重新燃起来的火把往河流中伸过去,目光往大概的附近四处扫视,因为水面反光,陈慎被火光晃得眼疼。这下更加痛恨那个该死的尖锐物品。
陈慎怒火上头,直接走下暗河中,用手在河床底下胡乱抓摸了几下,入手尽是光滑的鹅卵石。
然后不甘心似的,继续摸索。
咦!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被陈慎的手触碰到。
放缓动作,仔细摸索片刻后,从暗河中摸出了一块奇怪的石头。靠近火把仔细打量,这个造成自己光荣负伤的元凶,是一个如同某人拿磨具塑造而出的标准正方形,正方体在河水的冲刷下居然没有被磨去菱角,漆黑如墨的表面那怕在火焰的照射下也没有一点反光。
如此标准的形态,要么是因为其由特殊物质构成不惧水流的侵蚀,要么就是其因为某些原因刚落入河底之中就被自己踩中。
陈慎被这块在自然界中异常罕见的石块产生了兴趣,把泄愤的想法一时之间给忘掉了。
再河中打量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奇心驱使下,索性把其丢入背篓之中,等返回洞穴中再细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