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陈慎来到了一处位于占地数亩大小的大宅门前,在宅院的暗红大门上,挂有一块写着“楚府”二字的匾牌,在匾牌下面则有八名着甲的雄壮士兵分站两侧,这些士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一副训练有素的精悍模样,让人一见就不敢小视。
陈慎点了点头,非常认可这些士兵的精悍,如果让自己来,需要花费一些手脚功夫才能进入这楚府。
楚府的后院是个不小的花园,里面种了许多罕见的花草,虽然因初春寒冷的天气而没有盛开,但那浓浓的花香,还是直沁人心肺,让陈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种危急的局势之中,还有心情耗费如此精力,精心打理这些花草。”陈慎轻笑了起来,这份闲情逸致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力,看来这楚府里面必定会有妙趣的事情。
陈慎停下有观赏了一会儿,然后顺着园中的小路,往内宅慢慢的潜了进去。
一路之上,陈慎发现数处隐藏很深的暗哨,若不是他们白天过于疏忽,自己还真不易发觉他们。看来这楚府的戒备,严密的很。
陈慎兜兜转转来到一幢三层的、旁边带着个鱼塘的小楼面前,停了下来。
之所以会选上此处,因为他是听到了哗哗啦啦的洗澡声。一股比刚才花园的花香还有沁人心肺的香气从一旁的窗户中飘了出来,直接钩住了陈慎的狗鼻子。
这大白天的洗澡好吗?这不好。
全球人民正面临水资源短缺的危机,她这样浪费水资源洗澡好吗?这不好。
还用这么多无辜的花花草草来提香!这不好吧!毕竟花朵的命也是命。
不行,自己得进去纠正她那奢靡主义的错误思想。
陈慎鬼鬼祟祟的掀起窗角,透过一层又一层的薄纱隔断帘子,看到一个及腰黑发的美女的身影,倒映在薄纱之上。
美女刚刚沐浴完毕,从浴桶里站起了身,带起的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紧接着头发上、身体上流下的水滴落进浴桶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因为那可恶的薄纱挡住了视线,陈慎个狗贼一不留神把木窗又掀起了小许,不料因为动作过大,“嘎吱”的木头摩擦声直接暴露了他的存在。
“谁?”
一阵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入到陈慎的狗耳中,这声音英气而又有活力,一听就是位御姐范十足的女儿家,想必与其说话会有一股如沐春风般的舒服,只是她现在的娇喝声中充满了怒火。
那妙曼女子左手撩起一旁的衣服包裹住自己的玉体,右腿一脚把靠在一旁的长枪踹起,直插陈慎所在的木窗。
“轰”的一声巨响,可怜的木窗直接碎成了木屑。
陈慎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美人火气挺大,一言不可准备打爆自己的狗头。溜了,溜了。
整个楚府被这声巨响惊动,密密麻麻的士兵从大宅的各处往这座下楼赶了过来,把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才骑马从酒楼前路过的那名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劲服,提着长枪匆匆赶来了。
“英红姐!你没事吧!”
“有个色胆包天的狗贼胆敢混进我楚府里面偷看我沐浴,给我搜,本姑娘今天要把那个狗贼抽筋剥骨,拿去做花肥。”一名露着半个香肩,手提铁剑的黑发美女裹着一件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愤怒的说道。
躲在一旁的陈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美女居然是用人来做花肥的,难怪那些香花生长得如此娇艳。
那名弟弟也是大惊失色,居然有采花贼混入了守备森严的楚府里面,还偷看了自己那脾气暴躁的姐姐洗澡?哪名狗贼得多大胆子啊!
“搜,一个苍蝇都不许进出楚府,把每一个可疑的人都控制起来,严加审问。”弟弟大喝一声,众士兵便四处散开,搜寻可疑的人员。
暴躁姐姐走到木窗的尸体旁提起插入泥土中的铁枪,正巧看见了泥土中凌乱的狗脚印,不禁气极而笑。
“没想到还是个小淫贼。”
弟弟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给出了他的见解。
“大概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从按压的脚印深度来看,身材偏肥一点的话身高在三尺六寸左右,瘦弱一点有四尺有余,府中多为精壮将士,小孩子不多,应该会异常显眼,相信很快就能捉到。”
弟弟往一旁的将士点了点头,那将士应了一声,就下去通知众人。
暴躁姐姐,冷哼一声,就返回屋子里面更衣去了。弟弟无奈的耸了耸肩,站在门口等待她出来。
陈慎个狗贼又溜达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准备结束这楚府探险的时候,却听见一旁的屋子内传来了说话声。
“爹,这些下属的将士,胆子越来越大了!手越伸越深,连黑金都敢收了!”一阵清亮悦耳的女孩生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爹爹心里有数!”另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你老说有数,难道不能想些办法整顿下吗?照这样下去,那些将士早晚会不把我们放进眼里的!”年轻的女孩抱怨道。
“爹爹如今并没有很好的办法!要知道当兵吃粮,拿饷卖命,现在粮价飞升那些个大头兵又有几个能买得起粮食?就算他们不吃,难道他们的家人就不吃了吗?”男人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可这种事情一但开头,见血了也不见得能停下来。”年轻的女孩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句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年轻女孩不甘的声音:“爹,难道真的让那些士兵胡作非为吗?他们顶着可是我们楚家的名头行事!修名十年,毁誉一朝,就算我们稳住那些士兵让他们守住了这玉风城,到时候民怨沸腾,城主那个混蛋铁定把我们丢出去平息民怨。”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是没有那些士兵,我们拿什么来守住这玉风城?我实在是不想我们楚家先辈用血换来的家业毁在自己的手中!”男人苦笑着叹了一声。
“可我们楚家都是半招满编的往上头报军费,每个士兵都是领别处城卫士兵的双倍军饷,他们买不起粮食,那么别城的士兵不得全部出去乞讨了?”年轻女孩的声音怨气十足,显然对她下属的将士大为不满。
“别胡说!我们楚家军的士兵一直都是满编的,在自家嚷嚷可以,出去乱说看爹不把你关禁闭。”男人严声训斥了女孩一顿。
“知道了,我认错还不行吗?看来爹对那些将士还真是亲如手足啊!”女孩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陈慎一脸失落的表情,原以为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还是这些凡尘俗事,看来他真的很不幸运。
一念至此,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这个楚府。
“爹,府中那位仙人真讨厌!今天在后花园遇见我,竟然对我大献殷勤,极力卖弄他那一把飞剑,一副自认为天下无敌的样子,真让人讨厌!”女孩突然撒娇般的说出了一句,让陈慎大吃一惊的话来,让原本迈出的一脚,又不知觉的缩了回去。
自己刚才逛了一圈,可没有见到什么修士!
“你对那位仙人客气一点,毕竟他可是纹玉宗的仙人,他是来协助我们守城的。”男人闻言郑重了起来,有些严厉的说道。
“那他不去守城,整天纠缠我们三姐妹是要干什么?大姐早就烦透了他,情愿带着二哥出去巡城也不愿意待在这家里。四妹她又整天关在房间里,躲着他,独独留下自己挡箭。”女孩哀叹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仙人法术奇诡无穷,如果你们全部躲着他,惹他生气,我们楚家四面环敌的艰难局面恐怕就会更加凶险。相反,如果能得到仙人的帮助,那么一切危机都能用迎刃而解。委屈你了,星月。”男子的声音充满了倦意,话里透露出了心力交瘁的味道。
“这姓吴的仙人真可恶,仗着他的身份胡作非为,真是气死人了。”楚星月恨恨的说道,看来对那位吴兴田痛恨之极。
“不过也幸好有你与那吴仙人虚伪应付,要知道凭你姐那暴脾气,指定没几天就对其拔剑相向!只是苦了星月你一人,不知你娘回来后,会不会责怪为爹爹?”男子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爹,娘怎么会怪你呢?与这姓吴的周旋之事,是女儿自己提出来的,娘知道了也不会骂你。爹,你的担子这么重,女儿为你分担一点是应该的。”楚星月连忙安慰起男子来。
“罢了罢了,这是我们楚府占据高位必然面临的挑战,多年来有意无意结下的仇怨容不得我们后退半步,失去这玉风城城卫军的身份,我们楚家一百多人全部都会粉身碎骨啊!”男子说完最后一句时,整个屋子寒了下来。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显然父女两人都知道从高位上跌下之后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