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某便再与你二人说说这谋生之法吧!”马霆语重心长地说道。
“首先,自然是愚兄最熟悉的商行。你们既是赶路,便可在要去方向的城门处,等待与路过的商队同行,找准了领头人,便可与其进行商量,或是帮忙打打杂,又或是护其平安,当然行商之人定会有疑虑,这就要你们碰运气了,况且如愚兄这般跑远途商线的也不太多,一般就是临近州的治所县城之间的往来而已,然某有一物……”马霆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的金属令牌递予李兴垣,说道,“此物乃马家之令,由此往南多个县城商行均有我马家的产业,此渔阳县城南门附近的雀兴坊中便有一个,到各县城的吴国商行出示此令便可获得一些协助,但一些小镇和村庄就无力能及了。”
“多谢马兄!”李兴垣接过令牌并向着马霆施了一礼。
“不必客气,愚兄与二位贤弟一见如故,明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呐!”马霆显得有些悲伤,随即悲伤的表情转瞬即逝,又说道,“若这令牌无用之时,二位贤弟还可关注一下当地的通缉、悬赏等事宜,或是找当地镖局免费帮忙护镖,一路之上总还是能有口吃的,某认为以二位贤弟的功夫、能力,许是能做到名利双收,也未可知。”
“通缉、悬赏?镖局?”李兴垣问道。
“对,那通缉、悬赏一般张贴于城门附近的木牌之上,有时也会贴一些告示,多为当地府衙张贴,也偶有富户寻人的;而镖局就不好说了,要看镖头脸色行事。”
李兴垣与独孤薇似懂非懂的应承着。
接着,马霆又抛出了许多常识、规矩。
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听的是越来越懵,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如此多的内容。
三人聊至深夜,直至马霆醉卧在床,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叫来刘三收拾完毕,便各回各屋,休息了。
转天卯时,天刚蒙蒙亮,玄庆坊街鼓尚未响起,马霆便与伙计们在收拾一切,准备启程了。
昨夜李兴垣便与独孤薇商议,定要在第一波鼓响时,起来送马兄一程。
街鼓第一波鼓响起时,马霆的车队已然在坊道中列队了。
李兴垣与独孤薇来到前厅时,见到马霆正与钱掌柜在算账。
“马老板,这是余钱,还请收好!”
“钱掌柜,这钱还记在账上……”马霆一转眼见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到了前厅,便向二人一指,继续说道,“他二人花销仍在此账,待他们离开时便退予他们吧!”
钱掌柜点了点头,提起笔来在账簿上刷刷点点地写着。
“马兄!我们来送你一程!”李兴垣来到马霆身边说道。
“好!贤弟有心了,正好这街鼓已响,坊门大开,我们也要启程了。”
三人跟在车队后面,缓缓的出了玄庆坊的西门,来到了县城南北的主街之上。
三人出得玄庆坊西门时,向左一看,一辆似是要往北行的马车,停在路边,等着马霆的车队全部转向南行之后,没了阻碍,方才急匆匆的启程,向着北城门驶去。
马霆见那马车急匆匆离去,心想:这车夫倒也真沉得住气,跑起来时明明如此急切,却没见那车夫催促我们快些让路。
接着马霆便开始与李兴垣与独孤薇边走边聊,没再想方才那马车的事儿。
李兴垣与独孤薇跟着马霆的车队一直到南城门以外约三里处,三人才惜惜作别。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贤弟就送到这吧!愚兄深感诚意!”
“这两日颇受马兄教诲,获益良多,他日有缘,我们定再相见!”
“好!咱们就此作别!”
说罢,马霆上了最前端的大车,带领着车队,加速离去。
李兴垣与独孤薇望着远去的车队,又回想起马霆前两晚所传授的各种江湖经验的情形,心中已与马霆较为亲近,见他离去不免有些暗自神伤。
二人再次回到南城门时,已是辰时二刻。
“阿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方?”独孤薇问道。
“还记得马兄所提那契丹巨人吗?我倒是真想去见上一见。”
“那棣大王交代的事,不急着去吗?”
“阿耶说是五年之内去取出便可。不急不急,待我先游历一番!”
“咦?阿兄!”独孤薇略显兴奋地拍着李兴垣的肩膀,指向城门内侧路边立着的一个大木牌,说道,“昨日马兄说的通缉、悬赏,可是此物?”
“我们去瞧瞧!”李兴垣也颇为兴奋地说道。
二人来到大木牌前,见到大木牌上张贴着一张官府的告示,以及两张有着人头画像的悬赏令。
“嚯!这人脸上的刀疤如此明显,应该很好找吧。”接着李兴垣便仔细地读了起来,“此人名钱老大,作恶多端,劫掠商队,伤及人命,若缉拿此人,送至府衙,赏银贰拾两。”
李兴垣又看向另一张悬赏令,上写:此人名孙二,为钱老大帮凶,若缉拿此人,送至府衙,赏银拾两。
“唉!看来这世道并不太平啊!希望马兄能逢凶化吉吧!”李兴垣慨叹道。
二人继续沿着南北向的主街向着集市、钟楼的方向走着。
当二人走到一个两坊之间的小巷口时,从李兴垣左侧突然出现一个手中捧着大瓷瓶的老妇人,只见那老妇人似是未见到他在前面,快速地走了过来。
李兴垣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撞了个正着。
随后,那老妇人便摔倒在地昏迷不醒,手中捧着的瓷瓶也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李兴垣与独孤薇一时愣在了那里。回过神来后,二人紧接着便探下身子去看那老妇人有无大碍。
就在此时,从老妇人来的方向,冲过来两个精壮的小伙子,都是一身棕黄色的粗布衣着。那两人一把推开李兴垣与独孤薇,跪在老妇人身旁,喊着:“娘!娘!你怎么了娘!”
“你两个不长眼的田舍奴!见我家老太太过来,却也不躲!”其中一个小伙子嚷嚷着起身,便过来要揪住李兴垣。
李兴垣哪里能让他就此靠近,左手出了一掌,只是要格挡,并未发力。
未曾想那小伙子见李兴垣出掌,便凑过身子来,似是故意撞在了李兴垣的掌上,自己向后一弹,也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哎……”李兴垣又是一惊,急忙收势。
“来人呐!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杀人呐!”那跪在老妇人身旁的小伙子喊道。
闻听喊声,凑过来了十余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围过来的人中,就有人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先是撞倒了我娘,我们不让他走,他又出掌打死了我弟弟!”那小伙子向众人控诉道。
李兴垣听到他如此说,便立刻想到了昨晚马霆所说的骗术,接着他又观察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人,似是明白了什么,故意说道:“你们待要怎样?”
那跪在地上的小伙子见李兴垣居然不怎么慌张,反而有些慌张地说道:“既打死了人,那便…呃…赔钱!医治,安葬都需要钱!怎么也不能少于二两银子!”
“你看这些够吗?”李兴垣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叶子。
一般金子制成叶状的,约莫一两左右。(当时物价一两黄金可抵约六两白银。)
那小伙子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又说道:“我是说一人医治二两,安葬二两,这两人,要八两银呢!不够不够!”
听到这,李兴垣又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
此时,有几个人悄悄地退开了,剩下的人中便有人说道:“确实确实,就该赔钱,要不就见官去!”
“既然如此……”李兴垣又掏出一枚金叶子,说道,“那这总够了吧?”
“阿兄!”独孤薇便要阻拦李兴垣,却被李兴垣挡在身后,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跪着的小伙子见李兴垣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稍一思索,又开口说道:“不够不够!你看这大瓷瓶,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家之宝!也被你碰碎了!这…这至少值…值…八、八两黄金!对!就是八两黄金!”
“呵……”李兴垣轻蔑的一笑,又掏出了八枚金叶,共是十枚金叶在手中,说道,“这便够了吧?还有甚说的?”
独孤薇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兴垣将十两黄金给出,但却见李兴垣仍然不慌不忙,她心中似火烧一般着急。
那小伙子高兴地接过钱,喊了几个围观的人帮忙,抬着老妇人和其弟弟便向着西侧巷子中快速走去。
李兴垣见那伙人稍稍走远,便跟独孤薇说道:“追!”
只见两人蹬墙而起,一跃便上了坊墙的墙头,接着跃上屋顶,又由屋顶跳上树顶,二人朝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从空中追了过去。
那几人近乎是逃离的状态,转过弯来,觉得离开了那两人的视线后,那老妇人和弟弟便直接起身跟着那伙人一起向着西北方向继续跑去。
最终,二人在空中跟随几人来到了独乐寺。
那伙人便由独乐寺山门进入了寺院之中。
而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便登上了独乐寺东侧偏厅的屋顶,暗中观察着这伙人。
这伙人来到院中,一阵喘息过后,都兴奋地大笑起来。
一旁有人为那老妇人提来了一桶水,那老妇人先是从脸上揭下来一张皮,而后开始用水桶中的水清洗脸面。
“这不是昨日那女子吗?!怎的还能如此换脸?!”李兴垣诧异的小声说道。
独孤薇见此状心中也是惊奇无比。
“七妹!战果如何?”从正殿中走出来一人,那人左脸有两枚铜钱烫印,右脸上有一条竖着的长刀疤,那刀疤恰巧从眼角与太阳穴之间穿过,直抵下颚,一脸阴沉之中,带着无尽的凶狠。
“大哥!没想到,那两个傻小子,居然是个大肥羊!你看!”那七妹将手中的金叶子递给了大哥。
“嚯!这比咱出去抢来钱还快啊!七妹!给你记上一功!”那大哥从手中捡出一枚金叶子递向旁边,说道,“老八老九!去!酒肉米面的多买些回来,兄弟们有些时日没怎么好好吃饭了!今天大家都得吃饱!”
两人领了金叶子,便出去了。
“看来他们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而已啊!”李兴垣慨叹道,“我们便下去将钱要回来吧。”
“要不先看看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吧?”独孤薇说道。
“好!”
二人围着各屋顶转了一圈,从屋顶破漏之处往下探看,各处偏殿厢房加起来,总计还有大约五十余人,其中有些精壮的小伙子,但他们多数身上有伤;也有一些老弱妇孺,但与那些精壮的小伙子们似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分在不同的房间住着。
转了一圈后,回到正殿屋顶上,见其中共有七人在内,除了那张三、李四等四人以外,还有那个刀疤脸的大哥和那行骗的七妹,另有一人,也如同冯五一般消瘦,一般地脸色煞白,但相比冯五,他的阴森之气更为重些。
李兴垣与独孤薇对了个眼神,突然从屋顶空洞处跃下,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落在了佛台之上。
殿内的七人皆是一惊,其中四人纷纷抽出兵器在手,死死的盯着佛台上的二人,只有腿脚受伤而躺在地上的冯五和立刻便躲在赵六身后的七妹这三人,在想办法向后躲避。
侠侣二人如何剿灭恶贼,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