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知晓,唉,我还因此挨了老爷一顿大骂呢!”莲儿无奈的回答道,“那是中秋的前一天,夫人将小姐叫入房中,我和琴儿也在一旁伺候着,夫人上来便安排小姐在中秋灯会见一见未来的夫婿,没想到小姐立时便生了气,弄得夫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随后小姐又恢复了平静,痛快的答应了,然后便没再多聊,我们便回房了。回房前,夫人还特意单独留我下来,嘱咐我,灯会时一定不要跟得太近。我知道是怕打扰到小姐和未来夫婿。”
“哦,那灯会时,小姐没什么异常吧?”李兴垣问道。
“灯会时,我也是遵照夫人的指示办的,怎知小姐和那未来夫婿见面后,不一会就都不见了,我在灯会上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小姐,最后,灯会都要收了,才与小姐碰上,小姐将我训斥了一顿,我们便回府了。”
“灯会是在哪个坊办的?”李兴垣问道。
“是在城外,还是在之前说过的那条河的河边。”
“城外?晚间不是要关城门的吗?”李兴垣不解的问道。
“那灯会是指挥使府上办的,去的都是些权贵、名流,有大批兵卒把守着,甚是安全。”
“又是那河边……”李兴垣念叨了一句,又问道,“那老爷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听说是小姐一直在寻我,而未与那未来夫婿一同游览灯会,那未来夫婿又是指挥使府的人,弄得老爷很难堪,最终,老爷就将气都撒在了我身上,若不是夫人替我解释,我恐怕…难逃一死啊…”
“竟有此事……”李兴垣脑海中整理着方才莲儿说的两件事,随即又问道,“听管家说,你与琴儿重阳那夜又为何不早些休息,你们在聊些什么?”
“小姐和夫人那日均是早早离席,便回屋休息了。小姐多日对我爱搭不理,我心中甚是烦闷,便去找琴儿诉苦。聊至深夜,被管家看见了,将我们驱赶回房。回来后,我便睡在小姐的床旁,谁知醒来后,房门大开,小姐也不见了。起初还以为小姐只是不想叫醒我,当日搜遍全城也未找到小姐时,我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了解了详情后,嘱咐莲儿好生休养,便回到主屋中,各自休息了。
翌日清晨,管家带人送来了早膳以及通关文牒。
二人用过早膳,带上了通关文牒,与金老爷告辞后,便再次向着雄武关出发。
二人一路之上,仍在不停的回忆着马霆所讲那聚落的大概方向。
大概是因此行目的明确,卯时出发的二人到达了雄武关前时,还未过巳时。
二人先是来至一片开阔之地,官道两旁尽是农地,有些兵卒在监督着苦力在田中劳作;顺着官道继续前行三十余步,周围房屋林立;行至房屋群的尽头,便是一处大空地,官道两旁各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悬挂着写着“唐”的旗帜,官道两侧的空地便被当作校场使用;校场再向前便是一段缓坡,坡顶是一座城门楼,眼门处有两名兵卒立枪站岗。
站岗的兵卒将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拦下,问道:“来者何人?到此何干?”
李兴垣与独孤薇均下了马,李兴垣向着二人抱拳拱手,说道:“我二人从渔阳县城来,受金家老爷委托,去关外查探。”
一听是金家,两个兵卒稍一对视,其中一名兵卒问道:“可有文牒?”
独孤薇将文牒掏出,给了那兵卒查验。
“嗯,确是真的。”兵卒随即将文牒还给了独孤薇,又说道,“这眼门过了,便是关城,这关城以内的房屋乃是依照诸葛亮八阵图而修建,内部道路错综复杂,须得我们带路方能到达出关之口。”
“哦,那便有劳二位兵爷了。”李兴垣向着二人施了一礼。
“年轻人,还挺上道。”那兵卒说着将长枪交至左手,伸出右手,说道,“拿来吧。”
李兴垣一愣,问道:“文牒方才不是查验过了吗?”
李兴垣这一问把那两个兵卒也给问愣了,随即二人一阵尴尬的笑声过后,那兵卒说道:“带路也是很辛苦的,没点儿好处怎么行?”
李兴垣这才明白,那兵卒是在借机要钱,心中便有些不悦,但他依然面色平静地说道:“这位兵爷,我们还是自己寻路吧。”
“哼!堂堂金家这点钱都不愿拿么?年轻人,你若再兜转回来,便不是现在的价钱咯!自己考虑吧!”说罢,那兵卒便给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让路。
“阿兄,这可咋办?”独孤薇小声问道。
“跟我走便是,不知这城内的八卦阵型排列之法,与咱家周围的树木排列之法是否相同,咱们便去试试也无妨。”
二人牵着马通过了眼门。
刚过眼门,李兴垣便开始观察四周,右侧便是这关城的东南角,角楼赫然立于城墙顶部;而左侧望到尽头是一堵青砖墙,高约一丈;正前方则是一整排的房屋,房屋东西两侧均未挨着墙壁。
“既然东边是角落,我们便向西行吧!”李兴垣说着,右手拉着缰绳向西侧走去。
独孤薇紧紧跟在后边,神情专注地盯着李兴垣。
行至青砖墙角向北一转,李兴垣见到了前方东侧还有两排房屋,最后一排房屋与其西侧的青砖墙之间还有一道约七尺高的矮墙,而西侧青砖墙中央,则有一道敞开着的大门;继续向北而行,李兴垣不断观察着东侧房屋的情况,发现后面两排房屋亦是整排的直至东城墙边,但未与城墙相连。
“如此看来,此处应是乾卦阵!”李兴垣似是显得有些兴奋。
一旁的独孤薇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李兴垣。
“若是如此……”李兴垣伸出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拢,将拇指搭在了无名指的根节上,接着拇指以中指中节为圆心,顺时针点了一圈,说道,“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在手中点了一圈后,李兴垣又抬头看了看出口门楼及各角楼的位置。
二人继续向前走,待路过西侧青砖墙中央的大门时,李兴垣从门中向北望去,见到了出关的门楼的屋顶,又低头看了下左手,拇指由无名指根节直接划到了中指上节,自言自语道:“嗯,乾进,离出。”
“阿兄,这大门开着,不走吗?”独孤薇指着西侧问道。
“乾西为坎,坎乾,乾坎…水天需,以刚逢险…”说到这,李兴垣摇摇头继续说道,“此路不通。”
独孤薇听的又是一头雾水,便不再询问,只是乖乖地跟着了。
二人继续向北,过了第二排房屋后,便只能右转向东而行,行至东城墙边,又只能转向北,转过来才发现,第三排房屋的北侧也是那约一丈高的青砖墙,中央便有道大门通向北方兑卦阵中。
二人从第三排房屋北侧高墙中央的大门走出时,李兴垣嘴里嘟囔着:“兑乾,泽天夬,去之不难。嗯,应是如此。”
在兑卦阵中绕了一大圈后,李兴垣便更加确认了方才的想法。
绕了一圈后,二人来到了兑卦阵的西大门处,过了门便是七尺矮墙,北侧亦被矮墙封上,只可背对关口门楼向南而行。
行至南侧中央时,李兴垣才发现,原来中央内部是一个小院落,院子中央是一座亭子,而这座亭子匾额看起来甚是古怪,上面写着“阴阳亭”三个大字。
李兴垣停在那里,看一眼南方的坎卦阵,又看一眼左手;看一眼亭子,又看了看左手,皱起了眉头。
“兑下…兑下不论何卦相都是不通的卦辞啊…如此看来…哪一路似是都会有阻啊。”李兴垣仍在不断地盘算着。
李兴垣又抬头看了一眼阴阳亭,又低头看了看左手,眉头略略皱起:我们从兑卦阵出来,进入中央的太极阴阳阵,下步应是从离卦阵出去才是,那便是先有的兑卦,应是兑下离上,火泽睽,下下卦,必然不通啊……若去那离卦阵,则是绕着太极阴阳阵走了一圈……难道……!
“莫非!阴阳倒转,兑上离下,泽火革卦,顺天应人,通了!”沉思良久,李兴垣忽然茅塞顿开,自言自语道。
李兴垣忽然向着西侧走去,在中央院子的外圈绕了个圈,直奔北门,向着离卦阵而去。
在离卦阵中左转右绕一番,二人终于来到了关口北门楼下。
门口又是两名兵卒立枪站岗,兵卒以东有一张长桌,桌前长凳上坐着一人,与兵卒穿着不同,似是个文生。
二人牵马便要进入眼门,却被两个兵卒拦了下来。
那两个兵卒也没看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却是望向了二人身后,似是在等什么人出现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出现,那文生便问道:“你二人自己过来的?”
李兴垣纳闷了半天,见那文生忽然问道,赶紧回答:“正是。”
不料想那三人听到此言,同时惊讶地打量着李兴垣与独孤薇二人,接着离文生较近的那兵卒回头看了一眼文生。
只见那文生立即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向着兵卒一摆手,又转向李兴垣说道:“请出示文牒,出关所为何事?”
“方才进城时,便查验过了。”独孤薇说道。
“查验?谁?你是说那两个门卫吗?哼!笑话,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如何查验?”那文生说道。
李兴垣与独孤薇惊奇的对视,心里都想:又被骗了!
李兴垣无奈又掏出文牒,递给了那文生。
那文生接过文牒,打开仔细观瞧,不由一惊,立刻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将文牒双手交还李兴垣,低头恭敬的说道:“不知是二位呃……二位上官驾到,有所怠慢,还望海涵。”
见文生如此举动,两个兵卒也吓傻了,也慌忙向二人行礼。
李兴垣与独孤薇一对视,心想:我们怎的又成了上官了?莫非是这文牒非同一般?
李兴垣接过文牒收好,强装镇定的说道:“呃……不必多礼。我二人便可过去了?”
“那是自然,不过,呃……这……依照法度,是要搜身和盘查行囊的,那个……您看……”那文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兴垣一番思索,又转头看了看独孤薇,说道:“那便依照法度行事吧。不过,这搜身嘛!便只搜我一人吧,我这表弟身上只有那两柄短刃而已。”
两个兵卒先是接过李兴垣与独孤薇的马匹,拴在了一旁。
李兴垣与独孤薇同将包袱放到了长桌之上,自行打开,供文生检查。
那文生只是随意看了看,见两个兵卒便要来搜李兴垣与独孤薇的身,便立即说道:“哎哎哎!方才不是搜过了吗?这行囊我也检查完了,并无可疑之处,行啦行啦。”
独孤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二人便开始收拾行囊。
就在此时,听得眼门之外传来一阵马蹄踏地混杂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二人收拾好行囊后,未去牵马,而是看向眼门方向进来的一群人。
这一群人领头的是三个骑马的兵卒,后跟着十几名破衣烂衫身上尽是血污的人,手脚都戴着铁制的镣铐,人群后方,又是十几个兵卒手持长枪,押着前边戴着镣铐的人群,最后有两个骑马的兵卒缓缓地跟着。
“跟紧了!”领头的一名骑马兵卒喊道,“前方乃是八卦城,掉了队,可就出不去了!”
一群人将眼门堵了个严实,李兴垣与独孤薇也暂时无法通过,便等着人群排队进城。
李兴垣看了看这群戴着镣铐的人,叹了口气,心想:两国交兵,向来都是百姓吃苦啊!这一个个壮劳力都被强征至此,想必家中均已是遭遇不测,唉!
想到这,李兴垣又仔细看向那群人时,眼前突然一亮。
而独孤薇也使劲地抓着李兴垣的手臂一边晃着一边指向了那人群中最高大的那个人,二人异口同声说道:“莫非就是他!”
高大囚犯是否就是劫车的野人?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