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事带着李兴垣进了一处装饰华丽的围墙之内,并示意不要喧哗。
李兴垣见其中几列殿堂,殿堂之内传来读书声、讲课声。
段府事带李兴垣来到了国子学博士厅前,说道:“每月初十、廿十及月末日是全监休沐,有事儿便可来这找我,至于工钱,每月初三日领上月的,请假、不来要按日子扣,具体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过,你是吃住在此,那也不剩几个钱了。行吧,你在这等着。”
段府事说罢,招呼来了一个亭长交代了一番,便进了博士厅内。
那亭长说是姓王,带着李兴垣先是认识了另外两个庙干,谭当和常七,而后一起绕着学堂转了一周,交代了工作内容,并让谭当和常七带着李兴垣去找刘掌固领腰牌,便也离去了。
常七说自己还有其他活计要做,便有些气愤愤的离去了。
谭当带着李兴垣去找刘掌固拿了腰牌和白色的工服,又去点簿堂登记造册,再去找段府事要了住所的钥匙,这才奔着住处而去。
“咋让你住那了……”谭当边走边说道。
“那里怎么了?”李兴垣不解问道。
“你刚来,不知道,那里住着个夷生……”
“夷生?”李兴垣有些不太明白。
“嗯,外国来此学习的就叫夷生,听说那个夷生是很远的东边海外之国来的,连说的话都跟咱完全不一样,叽里呱啦的……”
“哦…那…夷生怎么了?”
“怪的紧,来这国子监学习的,不都是为了做个官么,他却不,听说是课也不上,拎个刀总往监外跑,也不请假,有时也来这国子学饭堂用膳,神出鬼没的,我见过一次,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哎呦,可凶了。”
“监生外出不请假?没人管么?”李兴垣问道。
“他们国子学的都那样,别人哪敢呢?听说还是从东京国子监转过来的,来了也不学,就拿这当客栈了。你可得小心点,别惹着他。”
二人经过文宣王庙时,李兴垣看了一眼,转头问道:“谭兄,这文宣王庙,咱不管扫吧?”
“兄弟,那你是想多了,那是祭酒、司业们的事儿,不过也就祭祀的时候扫扫,平常也没人管。”
李兴垣点了点头,没再说啥。
国子监所在的正平坊内,南边一半由许多小型四合院组成,每个四合院的大院门均是朝南,院内中央是个简易的日晷,日晷后方是个方石堆砌的小池塘,水路通向坊外的水渠,院中东南、西南各有个厕所,东、西、北三面均是一排排的号房,每间号房门口均有个门号牌。
过不多久,二人便到了离东门最近的一处院落,整个南监的东北角。
李兴垣一番道谢,谭当也提醒他午时去国子学扫学堂并用膳,而后便也离去了。
李兴垣先用大钥匙开了院门的锁,进院发现其中物品摆放的极为规整。
除了部分号房的门锁环有些生锈以外,其他地方均是干净整洁。
而后他又根据钥匙后方挂着的小木牌,找到了自己所住的号房。
那是东侧的最北一间,进入后他发现屋内不甚大,宽七尺有余,长约有一丈,最内便横着一张木床,床头、尾均抵着墙壁,床前斜靠着一块暗红漆的又长又宽的木板,进门左侧是一个半人高的长木箱,箱上带锁,钥匙就在锁上插着,然而,屋内落满了灰尘,似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经过一番整理,终是能住人了,待李兴垣将长木箱中的被褥晾在了院中后,再去看日晷时,发现已然接近了午时。
李兴垣锁上了院门,急忙向着国子学馆的方向而去。
李兴垣与谭当、常七待监生们离开学堂,便立即进去打扫。
李兴垣哪里干过这等活计,也是看着他两人怎么干,便有样学样。
三人清理完六间学堂,便一同去了食堂用午膳,虽然监生们吃完后所剩不多,但也够李兴垣三人吃饱了。
吃完饭,李兴垣告别了两人,独自往回走,经过文宣王庙时,左右观瞧一番,趁人不注意快速进入了文宣王庙殿内。
然而,李兴垣在其中仔细翻找了两个时辰,连横梁之上也仔细探查过了,仍未找到任何玉玺的影子。
“上君祭拜文宣王,监生俯叩四圣公。”
李兴垣默念着这两句,纳闷的看向孔圣人像,随后惊奇的想到:文宣王…文宣王…难不成那玉玺是铸在了这神像之中?!不…不会吧…那得费多大的功夫…还是,这神像身上有什么机关暗道…
李兴垣刚想要去搜神像附近,却听得屋外鼓声响起——每日点酉的时间到了。
李兴垣小心翼翼的溜出了文宣王庙,快速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之中,收好被褥进屋,当他再次出门要去关院门时,忽然想起院中还有那夷生住着,也不知今晚回不回来,思前想后,还是先把院门闩上了。
李兴垣回到屋中将屋门闩好,躺着捉摸玉玺下落的那两句到底什么意思。
待到天色昏黄时,忽然有人推了一下屋门,而后又急促的敲了几下。
李兴垣立即坐起身,问道:“谁!”
门外之人并未作答,只是继续急促的敲着门。
李兴垣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悄无声息的走到了门口,忽然拨开门闩,快速将门打开,然而,眼前却未见到人,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这。”
李兴垣循着声音低头一看,见身前立着一人,只是较自己矮上许多,自己身高六尺有余,而那人最多也就五尺高。
李兴垣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来此何事?”
那人抬头冷冷的盯着李兴垣,说道:“让你住进来的,是谁?”
“是段府事安排我住进来的,莫非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夷生?”李兴垣问道。
那人并未回答,依然冷冷的看着李兴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