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老一家三口连同独孤薇,带着一众下人,均出得大门来看那一人一马。
众人发现马上那人正是耆老长子、长孙颖的长兄——长孙聪。
耆老夫人见状,立时便晕了过去。
耆老一方面安排下人们将少爷送回院内,另一方面拜托独孤薇去照顾耆老夫人,因为长孙颖还得抓紧给长孙聪看看伤势如何。
长孙颖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兄长院内,待众人将兄长的衣甲卸下后,便开始查看他身上的伤势,又号了号脉。
长孙颖一直是眉头紧锁,耆老便也跟着紧张起来:“颖儿,聪儿伤势如何?”
又过不久,长孙颖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地点了点头,而后,立即与李伯、阿明安排了一番,最后向着耆老说道:
“阿耶莫太担心,阿兄皮肉之伤虽然较重,好在未伤及内里要害,如今只是气血损失较多,待处理完伤口,再静养些时日,而后再补一补,便可痊愈。”
“好!有你在这,爹爹就放心了,我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耆老说罢要走。
长孙颖说道:“方才我安排李伯也熬了一方安神剂,过后会送过去,阿娘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耆老回身看了一眼长孙颖,点了点头,还是转身离去了。
李兴垣、萧恒、欧阳震山三人本是想来耆老家恭贺新禧,但却得知有此变故,也赶到了长孙聪的院中过来探望。
“阿兄仍需静养……”长孙颖简单解释了一番,见几人纷纷点头,又说道,“近几日我都要在此给兄长治伤,恐是无暇再与郎君们畅谈了。”
“长孙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李兴垣先是摆了摆手,而后又施礼说道,“过去长孙妹妹帮了我们许多,如今便是报答之机,看有什么需要我等去做的?是去求个药或是去捉些什么野物之类,只管提,我等定尽全力做到,只求能帮上一二。”
长孙颖听李兴垣如此说,点了点头,思索着自言自语道:“既是如此……药材、用具齐全……家中过年的食物储备也较多……当下……”
长孙颖抬头向着李兴垣说道:“尚未有……若真有事时,我定会亲自去求郎君们前来助我,此刻有李郎君这句话,便足够了。”
李兴垣见长孙颖还要忙,便立即告辞,与萧恒、欧阳震山二人,先去拜访了耆老及耆老夫人,说了些宽慰的言语,确认无事后,而后回到了学堂之中。
之后几日,李兴垣、萧恒、欧阳震山三人每日均前往耆老及夫人处问安。
独孤薇却是前前后后、日里夜里的跟着忙活,照顾耆老夫人。
在长孙颖的回春妙手调理之下,长孙聪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也昏迷了足足四日有余,方才转醒。
也是因此,长孙家今年过年的所有习俗、年例之事,统统取消。
直到上元佳节当日,长孙聪已然能坐起身来进食,一家人这才凑在长孙聪的院中摆了桌酒席,也算是庆贺了一番新年。
李兴垣、独孤薇、萧恒、欧阳震山四人也参加了庆贺酒席。
席间,耆老坐在主位却忽然站起身来,向着李兴垣这边躬身行礼双手举杯相敬。
席上其他人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耆老为何忽然如此悖礼而行。
李兴垣被耆老这一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也端起酒杯立即站起身来还礼。
然而,耆老却示意李兴垣不要还礼,说道:“李郎君,老朽乃是有事相求……无需如此。”
“耆老您过谦了,我等多日在此,也是叨扰,若您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莫谈求不求的,晚辈受不起如此之礼。”
李兴垣说着,依然还了礼。
“唉……前几日,听聪儿他言讲,那……”
耆老话语尚未说完,只听长孙聪声音略带虚弱地说道:“阿耶……若因孩儿之事,不需求人……待我休养几日……再去取那贼人狗头不迟……咳咳……”
耆老转头看了看长孙聪,眼神严厉中带着些许慈爱与怜悯,说道:“虽已投笔从戎,但那基本的礼数也忘了吗?”
长孙聪不悦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又咳嗽了两声。
“李郎君,老朽所求之事,便是替我将那贼人捉拿归案,绝不能让这行凶之人逍遥法外!”耆老有些激动地说道。
“耆老吩咐之事,我等义不容辞!只是……”李兴垣稍一思忖,又缓缓问道,“一来这捉拿贼人之事,应属镇将或是这河南县、京畿道管辖,您亦是官家,为何不去报官处置?二来,那贼人姓甚名谁,是何样貌,全然不知,只知其所用的是一把长剑,这又如何去找?”
耆老未加思索地答道:“老朽知道郎君会有此疑问,我已然给镇将或是这河南县、京畿道都写了信,只是一般的差役、兵士甚至牙兵,恐怕都不是那贼人的对手……”
“哦?何以见得?”欧阳震山问道。
耆老看了一眼欧阳震山,又转向长孙聪使了个眼色。
长孙聪会意,进而答道:“我在王彦章将军营中多年,尽得将军镔铁枪法真传,自以为身手强于寻常兵士……然而,与那贼人交手却过不了三合,便被刺穿手臂……那人身法极快……我以马上长兵竟斗不过他的步下长剑……”
席上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耆老见没人说话,便继续说道:“至于那贼人的姓名,老朽听了聪儿的形容后,便立即想到了一人,那人近几年在这洛阳城周边很是出名……”
“他是?”李兴垣问道。
“江光鹤。”
听耆老说出这个名字,李兴垣忽然觉得竟是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从哪里听到过,便稍稍愣了一下。
耆老很快便观察到了李兴垣的表情变化,进而问道:“怎么?李郎君也听过这个名号?”
李兴垣立即摇头,说道:“并未听过此名……”
“此人就在洛阳城内或是周边的乡里,神出鬼没,专挑富贵人家打劫,打劫完还故意留下姓名……已经有几年了,至今未能抓到……聪儿也是见他正在打劫一队接亲的队伍,上前相助,却被伤成如此模样……唉……”
耆老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