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斑斓明亮的热闹氛围不同，进入巫药协会的比试现场，谢小颂发现这里挤满了形形□□，称得上是诡异的“鱼”。
他们很多都用厚厚的水藻或者海带遮挡了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或者是长长的触手，沉默地漂浮在水中，最中央是一口巨大的坩埚，里面亮黄色的不明液体正在翻腾着无数泡泡。
人鱼布尧一来到这里，他脸上有些羞涩的表情立马被专注所取代。
“你要参加比赛吗？”谢小颂好奇宝宝地左顾右盼，戳了戳人鱼。
布尧点点头，小心地从腰间的海带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很快又塞了回去。
几只半透明的水母在人群中游来游去，挨个儿给参赛者发号码牌。
齐骁骁低头塞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到谢小颂手里，她低头一看，是用洁白的贝壳打磨而成，圆形的号码牌，上面写了一个编号：233。
这是？
谢小颂挑眉用眼神示意，接收到她的疑惑，齐骁骁笑了下，捏捏她耳珠，压低声音：“既然来了，试试看，嗯？”
他温热的呼吸钻进耳朵里，酥|麻感沿着敏感的神经贯穿四肢百骸，谢小颂缩了缩脖子，先前好不容易褪去的高热又回到身体里。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齐骁骁笑的风光霁月，凤眸弯弯，让谢小颂呼吸一窒。
谢小颂低头摆弄手指头，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气音。
很快，一只身形高大的人鱼举起海螺做的号角，吹了一下，会场里安静下来。
“巫药比赛，现在开始。拿到号码牌的参赛者，请把你们参加比赛的药剂交给工作人员，之后进行公开评判，选出最具有创意的神秘药剂前三名。”
在周围的鼓噪声中，谢小颂有些头晕脑胀，莫名感到兴奋，当淡紫色的水母漂到她跟前，她没有多想，掏出一个装着漂亮淡金色液体的试管交了上去。
很大一部分药剂在初审就被筛掉了，理由无外乎是，这些人交来的药剂很容易从颜色、气味上判断出用途，不够有创意。
那些被淘汰的参赛者倒也不生气，他们嘻嘻哈哈地发出阵阵大笑，仿佛来参加这个比赛也是他们庆祝节日的狂欢方式之一。
谢小颂看见布尧的那瓶青灰色药剂与自己的淡金色药剂都顺利通过了初审，她一阵激动，不知道人类的药剂能在人鱼的世界里得到怎样的评价。
“接下来，请通过了初审的参赛者到台上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接受随机安排，分析别人的药剂。正确率越高，排名越高。”
看来这是考验药剂师的自身素质了，谢小颂朝齐骁骁飞快地笑了一下，跟随水母游向会场中心，她与布尧排在队伍末端，两人在等待的过程中聊起了天，谢小颂顿觉不虚此行，从年轻人鱼那儿知道了很多海洋里特殊的配药手法。
很快轮到了谢小颂。
先是一瓶暗红色像血液般粘稠的液体，她皱眉，不像其他人那样左看右看，直接用尾指蘸了一滴放到唇边。
味蕾上传来了某种快速的麻痹刺激，谢小颂迅速用精神力隔断了药剂对她的影响，举手回答：“这是某种神经麻痹素，比常见的药剂具有更快速更强烈的药效。我想，用来缓解病人局部伤处的痛楚将会是很好的用途。”
几个评委低声嘀咕了一会，举牌让她通过。
“这瓶药剂具有致幻效果，很可能是某种催发梦境的药剂。”
通过。
“嗯……有一点甜味，会让人心情变得轻松愉悦，是为小孩子制作的快乐药剂吗？”
通过。
“噢这份药剂很有趣，是一份复合药剂，能催动细胞生长，又会在达到临界值后重新复原，而且看上去没有太多副作用。”
再次通过。
眼看一名陌生的人类顺利晋级，不少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是人类……”
“人类已经很久没有在塞壬出现过了……”
“会是王邀请的使者吗？”
“……看起来很年轻，肉一定很嫩很美味……”
齐骁骁站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里，收听四面八方的谈话，最后一种观点竟然很快得到广泛认同，他惊悚地发现，他们打量舞台中年轻女子的眼神已经不只是好奇，更像是在端详一道美食。
……喂你们等一下，那是我媳妇儿，不是会走动的食物！
然而谢小颂并不知道齐骁骁平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正在逐步滑向崩溃的边缘。
她眼睛明亮，高高兴兴地站在了晋级选手的行列，眼看留在舞台上的人数越来越少，年轻的布尧惜败于一瓶分层药剂中，离开舞台前，还朝她挤挤眼，竖大拇指鼓励她继续加油。
现在与谢小颂留在台上的只剩下另外三个人，不，准确说是三条鱼。
两个人鱼，一个是裹在斗篷里发出可疑悉索声的矮个子。
“恭喜你们走到最后！你们是本次比赛的佼佼者，最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你们可以交换彼此提供的药剂，饮下后迅速制作对应解药。时间最短，效果最好的人就是胜者。”
一声令下，其他三人都扑向了谢小颂面前那瓶淡金色药剂。
谢小颂扶额。
她左右看看，挑了一瓶看上去最安全无害的药剂——透明的液体安静地储存在瓶子里，她拔出塞子一口饮下，砸砸嘴。
没有任何味道。
就像是水。
一股气流从肚子深处毫无预警地涌上，谢小颂脸色一变，立即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小匣子展开再展开，飞快地配起解药。
小心地将药粉末撮进试管，一阵激烈的反应后，沉淀为近乎墨汁的颜色，谢小颂捏着鼻子灌下去，所有眼睛聚精会神看她的反应。
女孩打个哆嗦，长长出了口气，鼻子里冒出无数泡泡，长发唰地舒展，又缓缓落下。
跳起来做个胜利的手势，谢小颂恢复了笑容：“解药成功！”
发现台下的围观群众都用怪异的表情看着她身后，谢小颂回过头，乐了。
原来她制作的那瓶药剂被剩下三个参赛者抢着分别服下，眼下他们脸涨得通红，晕陶陶地歪着身子，翻起鱼肚白，懒洋洋地飘在水里，没有一个顾得上去配置解药。
“呃……好吧，看来你就是今天比赛的获胜者，在为你颁奖之前，能请你告诉我们你做的那个药剂有什么效果吗？”
挠挠头，谢小颂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嗯，那是我从植物的混合物发酵后提取的高浓度液体，简单说……是一种纯度很高的酒精，我想他们大概是喝醉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鱼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酒香顺着水流散开，前排好奇群众拼命翕动着腮，寻找香味来源。
眼前一亮，谢小颂似乎找到了某种奇妙的商机，她决定把这种“药剂”配方赠送给她的朋友，人鱼布尧，也许能借此改善他濒临倒闭的药店事业也说不定。
颁奖！
其实比起比赛本身各种趣味百出的情形，颁奖过程显得平淡无奇。
一只行动缓慢的海龟慢吞吞地掏出一个脏兮兮的盒子，塞进谢小颂怀里，又领着她站到巨大坩埚旁边，舀一碗给她：“吞下去，孩子，这是获胜者的殊荣。”
瞪着那碗可怕的东西，谢小颂咽了下口水，她问：“这是什么药剂？”
老海龟不耐烦地扳开她嘴，强行灌下去：“这是深海底的大巫神殿保存了数千年的神圣药剂，平时不要说喝下一滴，连看一眼都是对波塞冬的亵渎！好了，你可以走了。”
齐骁骁看着谢小颂跟着散场的鱼潮回到自己面前，他紧张地圈住她，到处摸了一遍：“你没事吧？”
谢小颂脸色古怪，吐舌：“最后让我喝的那个东西味道好恶心！存放了上千年！我会不会拉肚子？”
齐骁骁无语。
布尧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兴奋地握住谢小颂手：“你真是太厉害了！第一次来到塞壬就赢得了比赛！能教教我吗？”
“啊，说到这个，我有个配方可以给你……”低头掏出提前写好的纸片，谢小颂正要递给布尧，突然一阵腿软，她跌进齐骁骁怀里。
“啊！”布尧一脸紧张。
齐骁骁皱起眉，用额头碰了碰，发觉谢小颂瞬间发起异常的高热，他心里一紧，把纸片扔给布尧，二话不说抱紧谢小颂，急速返回旅馆。
“……我好热……唔……难受……”
被平放在海藻床上的谢小颂目光迷蒙，她不耐烦地扯着衣领，难耐地在床上蹭来蹭去。
齐骁骁急的手足无措，冲进浴室洗了一张毛巾出来，心疼地给她擦汗，手腕被她一把攥住，她顺势将脸贴着他冒着冰冷水气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一直伸着腰，谢小颂不舒服地蹙眉，拉着他大手往后倒。
齐骁骁没辙，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悬着大半身体，迁就她。
“小颂，能听到我说话吗？除了热，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嗯……都不舒服……难受……好热，热……”谢小颂已经不太清醒，本能地抱怨，脸贴着手背还不够，不安分的手钻进袖子里，沿着他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向上攀。
近距离呼吸着她鼻息间淡淡甜蜜的气息，齐骁骁红了脸，身体发生了异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该阻止她，还是应该放任她。
脑海里一个声音挣扎着提醒他，现在她的反应看上去太古怪，一定是那个药剂有问题，应该阻止她继续在他身上继续放火，找医生来给她诊查。
另一个声音更响亮，盖住了先前的声音。那个声音一本正经地说，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们两单独在一起，两情相悦的情侣发生什么事很正常。
不行，不能这样做，他不能趁人之危！
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齐骁骁努力从由她散发出的惑人高热气场里拉回神志。
谢小颂力气变得奇大无比，把他掀翻躺平在床上，同时爬起来跌在他身上，乱拱乱蹭，蛮横地扒开碍眼的衣料，寻找他光滑结实的肌肤，寻求清凉慰藉。
当她小腹压着他来回磨蹭了几下之后，齐骁骁抬手盖住眼睛，呼吸变得急促并沉重。
不行……不行……她那么信任他……还有她的家人朋友也信任他……他不能……不能当衣冠禽|兽……去他的禽|兽！
他喜欢她，他爱她，他这辈子认定她，要把她带回狮子星系，让她成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伴侣。
这不是强迫，更不是什么邪恶的事。
努力咽了一下口水，齐骁骁口干舌燥，看着她直起身，视线涣散，一把脱去上衣。
身体有自主意识，他抬起指尖，轻轻触碰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从那一点开始，无边的热力传递到他们身体每一处。
去他的理智和隐忍。
当谢小颂本能地趴在他身上，伸出舌头舔过他颈侧动脉，齐骁骁凤眸深处掠过侵略的光芒，翻身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