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了人皮面具,还是刚从人的脸皮上剥下来的那种。”赫连祁左手拿着扇子,兴致不大地应着容嫣。
东方忱的另一个身份司徒景行,最初是在龙川县开医馆出名的,后来还去了其他地方救死扶伤,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司徒景行,包括荆州这边的百姓们。
东方忱之前出地宫都是摘下面具,直接恢复成司徒景行的脸,但现在有他们在,而且他是要去抢武林盟主之位的,跟司徒景行的人设不符,为了不让世人知道司徒景行就是天星阁阁主,他当然不会用司徒景行的脸和身份。
司徒景行和东方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一面是魔,一面是救苦救难的佛陀,谁能想到悬壶济世,为万民解除疾病之苦的司徒神医,竟然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天星阁阁主呢?
容嫣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东方忱可以功过相抵,收揽他让其救死扶伤,也是一种赎罪的方式?
“我想当武林盟主。”赫连祁从来都知道容嫣的野心,容嫣干脆没隐藏过。
那些杀赫连祁全家的杀手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而且人数众多,就算有一天她想出办法将那些人都一次性聚集到地宫里来,但他们只有几人,寡不敌众,还有江箬瑄这个从中作梗的,她根本不能将其一网打尽。
现在,这终于不是一个死局了。
只要她当上了武林盟主,到时就号令武林上的高手们来围攻地宫,将其剿灭。
那一天天星阁的阁主是她,武林盟主也是她,她手下的高手如云,还愁往后杀不了赫连祁吗?
她不会放过任何让自己的势力强大的机会,毕竟她还要除江箬瑄背后的“系统”。
不过,她有这个心思,江箬瑄肯定也想着统一整个武林,做天星阁的阁主、武林盟主,借此力量来搅弄天下风云。
所以到时江箬瑄会争武林盟主之位,赫连祁当然会帮着江箬瑄。
她没有真正跟赫连祁交过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赫连祁的对手。
要不然,想办法不让赫连祁参加?
“太后娘娘现在真是越来越狂妄自大了。”赫连祁不置可否,没有情绪波动的样子,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后,一行人便离开这片易守难攻处处机关陷阱的山。
他们都没有戴面具,也没拿刀剑之类的武器,像是游玩、来凑热闹的初出茅庐无名之辈,到达荆州城内时,已经是晚上了。
由于此次大选就在武林盟主位于荆州的山庄举行,因此整个荆州城内短短数天就涌入了上千各路江湖人士,有的人已经被安排到盟主的山庄或是附近居住了,而有的人则在城中的客栈里。
这就导致城里的客栈人数爆满,容嫣等人找了好几家,只有一家客栈还剩两个房间了。
东方忱自然是不愿跟其他人一起的,不过容嫣除外,他收了伞拿在手里,一副风雅贵公子的模样,开口让容嫣跟他同一个房间。
其余人,赫连祁、乌潮崖和江箬瑄,还有玉弦带着温语柔的孩子,五人一个房间,至于怎么睡,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了。
“你们都是男人,随便找个地方睡就可以了。”江箬瑄的伤养好了,武功也完全恢复过来了。
乌潮崖即便有蛊毒,也近不了她的身,她不愿意跟乌潮崖和玉弦一个房间,在二楼门口,就强硬地拦住了乌潮涯。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个房间吗?呕,你这个人尽可夫还得了花柳病的女人,我巴不得离你远点好吗?”乌潮崖躲到赫连祁身后,在二楼走廊嚷嚷得很大声,引来了大堂里一群人的关注。
江箬瑄气的,想揍一顿乌潮崖,却碍于赫连祁高大伟岸的身躯挡在乌潮崖面前。
“你的花柳病好了吗?我前段时间还撞见你和好几个男人寻欢作乐呢,怕是更严重了吧?”乌潮崖越来越觉得“顾轻舟”这个爹认得太值了。
要不是顾狐狸护着他,在地宫里他早就被江箬瑄暗算报复了,就像玉弦一样的下场。
他不往容嫣面前凑,顾狐狸就不会揍他,现在他都可以狗仗人势了呢。
呜呜,不得不承认顾狐狸给人的安全感太强了。
每次他挑衅江箬瑄,只要往顾狐狸身后一躲,就感觉哪怕天被他捅破了,都有顾狐狸顶着,他不会受伤。
“乌潮崖!”江箬瑄恼羞成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现在还是用着范蕙兰的脸,不过脸上有伤疤,只能还戴着面纱。
众人都朝她投来了唾弃的目光,她生怕自己暴露了,还被追杀,只能压着怒火,咬牙低声威胁乌潮崖,“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有一层合作关系在吗?当初同生共死蛊是你给我的,你觉得容嫣可能依靠不住,想让我帮你夺苗疆之王的位置,你要是成功了,就帮我夺大祁的皇位。”
“乌潮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败给了容嫣?不会的,我……”
乌潮崖根本没有找到打断江箬瑄的机会,被江箬瑄的一番话吓死了,生怕“顾轻舟”告诉了容嫣,他冲过去一把将江箬瑄推入了房间,从外面用力关上门。
乌潮崖转过来对着赫连祁时,额头上都是冷汗,“顾狐狸,你听我说,你不要相信江箬瑄说的,她是在挑拨离间。”
赫连祁忽然抬手卡住乌潮崖的下巴。
乌潮崖被迫张开嘴,瞪大眼说不出话。
赫连祁塞了一枚药丸到他嘴里,再合上他的下巴,用力压着。
乌潮崖感觉下巴都被掐断了,咕噜一声便咽了那药丸。
赫连祁这才松开乌潮涯,垂眸用手帕擦着手,“这是我最近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你给我试试毒性,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暂时死不了人,等我研制出解药,你就不用承受痛苦和折磨了。”
乌潮崖背靠着门,身体慢慢滑落,直到跪瘫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感觉浑身每一处都在疼。
乌潮涯那眼泪从碧绿色的眸子里簌簌落下,艰难地抬起手指着赫连祁,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
“好消息是或许三天后我就能研制出解药了,坏消息是三天后新的毒药研制出来,要再辛苦你替我试毒性了。”赫连祁俯视着乌潮崖,眸中尽是偏执,无疑是在说以后乌潮崖就是他的小白鼠。
“艹!!”乌潮崖收回刚刚顾狐狸很有安全感的话,他没被江箬瑄揍,这是要被顾狐狸给玩死啊。
他以为自己投靠了顾狐狸,认顾狐狸做大,他做小,顾狐狸就不会为难他了。
但实际上,顾狐狸根本是要被独宠,不允许姐姐要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好吗?
“好,那你答应我,不要把我和江箬瑄曾经合作过的事告诉姐姐。”乌潮崖疼得闷哼,在地上翻滚,昏厥过去前咬牙提了一个条件。
他错了。
他当时不应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顾狐狸替容嫣教训他了,他只求容嫣不要知道了真相。
否则,他既要被顾狐狸玩死,还被容嫣厌恶仇恨,那他死都不会瞑目啊。
赫连祁呵地嗤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唯有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墨发扬起,嘴角勾着一抹弧度,风华绝代又让人惊心动魄,仿佛黑化入了魔。
玉弦和乌潮崖这两个情敌都被他除掉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东方忱了。
他要让容嫣身边,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男人,全都再没有上位的可能。
赫连祁走去东方忱和容嫣的房间,抬手敲门,“你们出来一起在大堂里吃点东西吧。”
屋内容嫣正整理着床铺,听到赫连祁的声音,本来是要应的。
东方忱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目光不明地看着她,语气幽幽地问:“顾轻舟这人,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吗?”
“他没有龙阳之好。”容嫣觉得东方忱这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顿了顿问:“你知道我兄长他喜欢的女人是谁吗?”
东方忱恢复了懒散,“不仅知道,我还认识,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就是患上了龙阳之好,喜欢你,我奉劝你拒绝他,远离他,不要拆散了一桩好姻缘。”
太好笑了,他都能干出抢人孩子,毁了一个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竟然让她不要夺人所爱,容嫣在想,东方忱既然冒充司徒景行抢走了温语柔的孩子,那么当然是认识温语柔的。
只是当时在龙川县,顾轻舟和温语柔没在明面上做出什么来,顾轻舟隐藏着自己的喜欢,东方忱竟然知道。
难道,温语柔身边那几个会武功的婢女和婆子,是出自天星阁,她们将温语柔醉酒后投入到顾轻舟怀抱一事,汇报给了东方忱?
容嫣思考着,温语柔日夜都被监视着,身边都是杀手,她自己反而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她会送信给容峥鸣,让容峥鸣抓住那几个杀手,对其严刑逼供。
她倒要看看,能不能从这几人口中,得知东方忱在人间的另一个身份和主业。
外面的赫连祁许久没听到回应,脸上渐渐覆了一层冰霜,眸中迅速翻涌起黑色浪潮,抬手就把门劈开了,结果进去便看到东方忱站在容嫣身后,那抬起的手臂是环着容嫣的腰的。
这完全是东方忱刚搭上来的,容嫣很不喜地躲开,看在赫连祁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顾轻舟。”东方忱在赫连祁出手前开口,人走到赫连祁面前,“你还没记起两年前在龙川县发生的种种吗?”
赫连祁出手的动作一顿,修长的眉宇拧起来,凌厉的目光迎上东方忱,“你在说什么?”
“你不应该喜欢容峥鸣,否则便是负了温语柔,等你记起的那天,你会追悔莫及,付出惨痛的代价。”东方忱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后,如芝兰玉树的身躯便绕过赫连祁,离开了房间。
等确定了他听不到两人的话后,容嫣来到赫连祁身边,跟赫连祁一样脸色冷凝,“他什么意思?兄长是不是失去过一段记忆?”
“我会传信让人去查。”赫连祁语气沉沉。
他当然没有失去什么记忆,但根据东方忱的话,顾轻舟就不一定了。
很有可能在他给顾轻舟下失忆蛊之前,顾轻舟就已经丢失了一段记忆,而这段记忆,极有可能跟温语柔有关。
赫连祁想了想自己做得事,他一个把持朝政玩弄权术的权臣,却不仅帮着要除掉他的太后娘娘拉拢朝臣,还要解决这个朝臣的私人感情问题,他真是古往今来最可笑的摄政王了。
容嫣点头,这世上就没有赫连祁的情报组织查不到的事。
其实她一直很觊觎这个组织,据说这个组织里有各种奇人异士,她一直想得到手。
“太后娘娘忘了臣前段时间给玉弦的教训了吗?”赫连祁在容嫣要走时,忽然伸出胳膊,强势地箍住了容嫣的腰。
他俯身在容嫣耳畔吐着热气,激起人一阵酥麻感,暧昧也危险地开口,“臣给太后娘娘一个选择,是让你在龙川县的弟弟,还是身在朝堂中的沈丞相断子绝孙?”
“你知道臣最不缺的就是酬金,臣也买了天星阁的杀手,甚至让东方忱亲自出马,为臣达成心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