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家?”司微云淡淡一笑,“康少爷可太会自欺欺人了,明明是趁着我失忆不在这里,趁虚而入,倒有脸说是你赢了我。不过是威胁了一个假装成是我的人罢了,你还真当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了?”
司微云缓缓在桌边坐下,抬眸看着康乔平,“再说了,就算我失忆了不在这里,给了你大把的机会把我的东西夺走,你不也就只做到了这样而已吗?”
康乔平听她这般说,亦是冷冷一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只做到这样而已?我可是把你们司家的濯香阁都买下了,那可是你们司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可别忘了,那是你外公开起来的第一间铺子,是他最看重的产业,却在你手里丢掉了,你还是想想以后见了他要怎么跟他交代吧。”
司微云并未被他的话所激怒,仍是淡淡地开口道:“那我也提醒康少爷一句,您可别忘了,您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一句话成功地让坐在他对面的康乔平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片刻之后,康乔平才再度开口,“微云小姐你跟岑老大走那么近,却不知道若是你的未婚夫程公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
她竟然能说动岑老大在江上劫走自己的货物,足以可见她跟岑老大并非是一般的关系,她用这个来威胁自己,自己难道就不可以反过来威胁他吗?
司微云闻言,却是笑了,“你拿这个来威胁吗?你尽可以去告诉程文暄,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你也不用费那个劲了,我告诉你,我去船上见岑老大,还是文暄送我去的,你以为你用这个就威胁得了我吗?”
康乔平略微诧异,他是的确没想到司微云去见岑老大,竟然没有背着她的未婚夫,而她的未婚夫竟然也同意了,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未婚夫怎么也是侯府的公子,怎么会默认这种事情?
“就算你的未婚夫不介意,可是他的家人呢?抚宁侯呢?难道他再知道自己未来的儿媳跟一个水上恶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后,他还会容忍你吗?”
他想到司微云回来之后肯定会反击,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法子,这次的货物非同小可,晚一天都不行。以前的那个司微云终于回来了,那个叫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司微云……
司微云笑得很是云淡风轻,“你尽管去说好了,看侯爷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他的亲儿子。你以为,文暄会出卖我吗?”
康乔平心中气血翻涌,好个司微云,一回来就给自己来这么一个大招,她果真是好本事,能让堂堂侯府公子程文暄心甘情愿地戴上这顶绿帽子,还愿意帮她遮掩。
“司微云,那船上的一批货,可是供给官营的粮草,你让岑老大私自劫走,你知道这事儿若是被人发现了,是多大的罪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司微云脸上的笑意更深,“康少爷,你也不是那十来岁不懂事的小伙子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这货是你们康家给弄丢的,关我什么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说你们康家的这批货是被岑老大给劫走的,你有证据吗?谁只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交不出货来,所以胡乱把罪责推到岑老大的头上,好拉个替罪羊。而且,我司家在京城里经营多年,少不得有一些牢靠的关系,再加上我未婚夫是抚宁侯府的嫡长子,你认为告官的话,是你的赢面大一些,还是我的赢面更大一些?”
这话正是戳到要害处,康乔平的确拿不出证据说那批货是被岑老大给劫走了,但那批货就是在江上不见的,再加上司微云这次越他见面,他十分确定那批货就是给岑老大给劫走,并且藏起来。
康乔平在心中思索了半晌,终于无奈道:“好,我知道了。司微云,这里又没有别的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怎么样,才肯把那批货给还回来?”
这批货是送去给军营的,事关重大,耽搁不得,这要是延误了,关系到的可不仅仅是康家的生意,只怕还会有更大的祸端。
康家也是希风大名鼎鼎的商贾之家,与司家分南北之势鼎力,虽然看起来两家势均力敌,但司家却常年盘踞京城,京城里满是皇亲国戚,当朝权贵,司家这些年来与其中不少都走动上了关系,康家想在其中插一脚却也没有任何机会。
这是康乔平深感无力之处,表面上看康家的生意如日中天,跟司家成分庭抗礼之势,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司家在京城打点各种关系,可要比他们康家根基要稳得多。尤其司微云颇有些手段,他曾经几次想要往被扩展生意,可都被司微云打压了下去。
本以为这个局面将会保持很久,没想到上天却给他送来了一个机会,他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次趁着司微云不在,他尽力接触京中那些权势之人,这才接到了这一桩给军营供粮草的生意。本想着这桩生意一定能稳赚不赔,关键是能跟军营搭上关系,结果却被司微云摆了这么一道。这下若是得罪了军营,那康家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司微云今日是做足了准备来的,相比较于心浮气躁的康乔平,她则要显得淡定得多。
“康少爷,你放心,我要的也不多,你把濯香阁还给我就行了。”康乔平这个人,这么多年斗下来,她也是有所了解的,若自己要得太多,他八成要豁出去,这次请岑老大帮忙,本来就是欠了他一个大情,多少有些危险,万一康乔平真的狗急跳墙……自己不能害了岑老大,他能答应帮自己这个忙,已经是很对得起自己了。
康乔平知道眼下自己也没别的路可走,司微云也不算狮子大开口,只要了一个濯香阁,他心里明白濯香阁对司微云的重要性,虽然心里有些遗憾,好不容易到手的濯香阁又重新回到了司微云的手中,本想用一个濯香阁好好打击打击她的,但是谁能料到司微云会出这么一手,奈何交货的时间紧迫,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我答应你,濯香阁还给你,你把货还给我。”
“成交。”
……
濯香阁终于重新回到司微云的手中,这几日司微云都忙着濯香阁重新开张的事情,倒也没有功夫想别的。
“微云,你明天晌午空出时间来,我那爹说叫你过去一起吃顿饭。”
司微云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你可注意点儿,明天去了之后,少不得要被那几个长舌妇讽刺一番。”程文暄提醒她道。
司微云一边查点胭脂,一边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你家了,你家那几个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
程文暄闻言笑得开心,“要不我说,我就得娶你这样的女子呢,换了别人,还真对付不了我家那几个别有用心的人。”
“得了吧,你还不是因为我不管你在外面惹的那些野花乱草的,你好乐得逍遥。行了,别再这里碍事了,我这忙着呢,你赶紧去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去吧。”
程文暄点了点头,刚往外走了两步,却又折返了回来,从架子上拿了盒胭脂,“许久没见翎儿姑娘了,送她盒胭脂。”
司微云倒也不说什么,只道:“锦如,带程公子去结账。”
“别啊,不是说好了你养我吗?怎么连盒胭脂都不让拿?”
“我说程大少爷啊,我马上就快穷得叮当响了,您还白拿我东西,您好意思吗?”之前给他买那贵得吓人的樱桃,是因为有要事请他相帮,那是给他的回报。怎么可能任他白吃白拿?
程文暄哀怨地瞅了司微云一眼,“你也忒无情了。”
司微云理都不理他,只吩咐锦如带他去结账。
程文暄结了账,临走之前还不忘了提醒司微云,“明天去我家吃饭,别忘了。”
“放心,忘不了。”
……
次日,司微云起床之后,仔细梳洗打扮了一番,刚要出门,就听到下人来禀报说程公子来接她。
司微云微微一笑,“他每每到这个时候,总是表现得如此殷勤。”
也怪道外间都传言,他们两个感情甚好了。程文暄那厮最善做这种表面功夫。
司府大宅门外,程文暄扶着司微云上了马车,马车刚驶离没多久,就见两人策骏马而来。
前头一人勒住缰绳,在司府门前停下,只见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后自己的属下,抬脚走上石阶,便是抬手敲门。
门房听到有人敲门,赶紧出来看,见着面前这年轻男子相貌如此出众,那门房不由愣了一下,京城之中年轻公子甚多,其中不乏俊秀飘逸者,他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许多了,但仍是为眼前这男子出众的相貌而稍有愣神。
长得好看的人多数都是有优待的,所以这门房的语气很好,“敢问公子,您有什么事儿吗?”
“司微云小姐可在这里住?”
“公子找我们家大小姐?我们小姐刚被程公子接走了。”
程公子?程文暄?也就是她所谓的那个未婚夫婿?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程公子接我们家小姐去侯府吃饭了,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小的,等小姐回来之后,小的自会转告给小姐。”
“我有要事要见你们家小姐,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能叫人去请你们家小姐先回来吗?”
看眼前这位公子的确是很着急的样子,门房不疑有他,忙是问道:“可是生意上的事情?”
秦晔毫不脸红地点头,“是。”
“那公子先请进来吧,小的这就派人去侯府通禀小姐一声。”
司府的下人怕耽搁大事,当即就有人前往抚宁侯府去给司微云报信。
可是司微云听了之后,却并没有立即要回来,只说让来人暂且等一等。
侯府这边的情况,可是更要重要一些。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秦晔赶来找她了。
所以等她应付完侯府那边的情况,赶回家中之后,看到的是坐在正厅里的秦晔,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你怎么能就那么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我……”
秦晔瞧着面前日思夜想的人儿,终究还是不忍心责怪,伸手欲将她揽入怀中,这个时候司微云突然回过神来,朝后退了一步,忙是屈身行礼,“见过殿下。”
看着她这般对自己生分的样子,秦晔心中堵得难受,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想起了她的未婚夫,所以就能当之前跟自己之间的那一切都没发生过吗?自己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