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微云去掰秦晔扣在她腰间的手,秦晔偏是不放。
司微云只好无奈唤他,“殿下……”
秦晔盯着她,仍旧不放手。
眼见着已经有人往这里看过来了,司微云连忙低下头去,有些恼了,“秦晔!”
秦晔听到她开口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放开自己的手,笑着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字。”以前她不是唤自己‘殿下’,就是唤自己‘秦公子’,从来没有直接唤过自己的名字。
司微云瞪他一眼,“赶紧走了。”说罢,便是丢下秦晔率先走开。
而秦晔则是站在原地半晌,看着她的背影沉思,她跟程文暄的婚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有些人偏就是经不起念叨,第二天一早,程文暄就来了司府。
他昨日刚得了几方好砚,想着给司微云送来,没想到在司府里见到了秦晔,他这才知道秦晔又来了希风找司微云。
“身为堂堂五皇子,殿下您可真够闲的。”程文暄还是信不过秦晔,他这样一个花心风流的情场老手,微云哪里是他的对手?他说他之前那是做戏,就真的是做戏了?也就微云相信他的鬼话。
而秦晔见了程文暄也是没有好脸色的,上元节搞了那么一出,秦晔可都还记着呢。
“程公子也挺闲的啊,最近又是在哪个温柔乡里混的啊?”
“你管我呢。”
司微云瞧着他们两个正是头疼,却见一婢女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秦公子,有人给你送来了信和请柬。”
程文暄不由好奇,“他在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谁会给他送请柬啊。”
司微云也是好奇地凑过去看,一眼看过之后,不由啧啧道:“秦公子魅力无边,那卿卿姑娘只见过你一次,便是难以忘怀呢。”
秦晔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直接把那未拆开的信递给了司微云。
司微云微讶,“给我做什么?”
“若是你不放心的话,你看吧,我不看。”
司微云赧然,别开眼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看你的信做什么。”
那一边的程文暄还不知昨日之事,不由心生奇怪,“卿卿姑娘给你写信做什么?你该不会……”说着,他一脸的恍然大悟,“不愧是大晟五殿下,这到了希风还是一如既往地……风流不羁啊。”
他这才来几天啊,就跟那卿卿姑娘搭上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微云还说相信他,纯粹就是被他给骗了。
秦晔反唇相讥,“要论起风流不羁,我哪里比得上程公子你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拆开了信来看,看完之后,他递给身边的司微云,“是有关郑老板的事情。”
经过昨夜之后,那卿卿姑娘对秦晔恋恋不忘,还真信了司微云的话,以为这次跟郑老板谈的生意,也跟秦晔相关,所以一大早就派人送来的信。说她昨晚已经帮着劝说郑老板,那郑老板明显是有松动的意思了,叫他放心,还请他晚上过去一叙。
意料之中的事情,司微云将那封信重新递还给秦晔,“行了,我要去铺子里了,秦公子要跟我一起吗?”
“不用,难得再见到程公子,我想跟他聊几句。”
司微云诧异地挑眉,他竟要留下跟文暄聊?
“那个,文暄,你今天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不如改天再……”
哪知程文暄径直看向秦晔,“没事,正好,我也跟秦公子好好聊一聊。”
司微云无奈,“行吧,你们聊吧,随便聊,我走了。”
但是刚走了两步,她又回过神来,警告地看了秦晔一眼,“聊归聊,像是上次那样的事情别再发生了。”
上次他故意在文暄的茶水里动手脚,搞得文暄在床上养了许久,再来一次的话,就文暄那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放心。”虽然嘴里这样答着,可秦晔心里到底还是涌上了些醋意,她还是很在乎程文暄的。却不知在她的心里,程文暄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司微云离开之后,这两个男人自然是彼此都没了好脸色。
“程公子,会武功吗?”秦晔沉声道。
“不才,倒是略学过那么一点。”
“那就好。”秦晔话音落下,已经朝站在他对面的程文暄攻了过来。
他想揍这个程文暄也不是一两天了,正好,程文暄也对秦晔很不满,两个人很快就打得如火如荼。
可程文暄很快就落了下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不是说大晟的这位五皇子最是不学无术,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吗?武功怎么会这么厉害?他自认自己的功夫在这京城的公子哥儿里算是上等的了,却竟然被这位五皇子压制得如此彻底。
他哪里会知道,这风流之名是秦晔故意做的样子,那这不学无术,自也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实际上,寒来暑往,他一直都有在练功夫,别人看他吊儿郎当,实际上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的是。
秦晔到底是顾忌着司微云临走之前嘱咐的话,没有真的对程文暄下重手,可心里憋着一股气,也不肯轻易放过他,就故意耍着他玩儿。
最后把程文暄给惹恼了,“你有意思没意思?不打了。”
“不打了?我还没尽兴呢。”秦晔却不肯放过他。
他秦晔从出生以来,就没嫉妒过谁,程文暄是头一个,只怕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他嫉妒程文暄打小就跟微云认识,甚至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嫉妒他能一直陪在微云身边这么多年,嫉妒他是微云未婚夫的这个身份。这些都是他想要得到,而却怎么都得不到的,当然,除了最后一个……
程文暄这个未婚夫迟早会成为过去。不过他仍旧嫉妒,司微云愿意给程文暄这个‘未婚夫’的身份。
程文暄被秦晔耍得够呛,秦晔也不真的打他,就是在不断地戏耍他,让他想要结束这场对战都不行。
直到秦晔出了气了,那程文暄终于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可秦晔偏还不肯就此放过他,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喝酒吗?”
“废话。”程文暄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走,喝酒去。”
“不去!”自己都累成这样了,连走路都费尽,还喝什么酒?
既然程文暄累得走不动,那秦晔索性就直接跟他在司府里喝,婢女很快将一壶酒和下酒菜给端了上来。
秦晔瞥了一眼那酒壶,却道,“叫人直接搬两坛子酒过来,我今日要跟程公子好好喝一场。”
“是,秦公子稍等。”
那婢女心中虽然暗生嘀咕,可到底还是命人去搬了两坛子酒来。
程文暄这时候已经歇过气儿来,“功夫我不如你,但五殿下,这要论喝酒,你还真未必能喝得过我。”
“那就试试看。”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但其实程文暄不知道的是,秦晔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提前吃了解酒药。他今日的目的并非真的是跟程文暄拼酒,而是要从他的口中套话。
他至今都还不知道程文暄的心里对司微云究竟是什么想法,而司微云当初又为何要跟程文暄定亲,她明知道这桩亲事一旦定下了,就很难再解除了,当初他们两个究竟是真的想以后都做夫妻,还是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没想到你还真的挺能喝的。”程文暄没料到就连在喝酒这一项上,自己都不如他。
看着程文暄眼睛里悄悄蒙上的醉意,秦晔缓缓开了口,“程公子,若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多喝一杯,你敢吗?”
“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问我,我跟微云的事情。秦公子,不对,是五殿下,五殿下……不管我跟微云如何,你跟她都不合适。”
“为何?”
“你别看微云做生意的时候挺熟练的,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可是在男女之情上,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大家都是男人,我们也就别藏着掖着了。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这怎么可能?五殿下,你也就只能骗骗微云而已。”
“程公子这是推己及人吗?”
程文暄摇了摇头,“不,我跟你不一样。是,我经常去青楼,红颜知己多得很。可是我能发誓,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女人是微云,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程公子又怎知我做不到?”
“因为你是以男人的身份在面对微云,自然做不到。男女之情这种东西其实最不牢靠,我们心里都明白,也就别装糊涂了。”
秦晔不动声色地看着程文暄问道:“那你对微云就不是男女之情了?你就不是在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面对她了?”
“当然不是。微云对我来说,是妹妹,是亲人。比我父亲还要亲的亲人,这些年来,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我把她看得比任何人都重,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可是你不同,五殿下,你是在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看微云,像你这样的人,会对微云始乱终弃,会伤害她的。”
秦晔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这要是在他醒着的时候,这些话他哪里能老老实实地告诉自己。
程文暄渐渐忘记了自己是在跟秦晔拼酒,见秦晔给自己倒酒,竟也果断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既然不是男女之情,当初又为什么要跟她定亲?”
“微云需要一个能在背后支撑她的势力,需要一个无条件支持她出外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丈夫,而我,需要一桩婚事,堵住那些人的嘴,所以就定亲了。”
“既然你把微云当作亲人一般看待,那你有没有想过,微云也是个女人,需要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不是以亲人之情爱她,而是以男女之情爱她。”
“爱她的男人?”程文暄不屑一笑,“那些男人只会爱她一时,不会爱她一世。这个道理,我懂,微云也懂。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我们两个一直相依为命,一起携手走此生,我们两个永远都不会背叛彼此,让对方受伤。”
秦晔看着已然喝醉的程文暄,缓缓道:“也许是有的呢,凡事怎么能如此绝对?”
司微云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听下人禀报说,程公子在秦公子的房里呆了大半天了,两个人还要了酒,并且吩咐不让人伺候,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在里面喝醉了。
司微云无奈,这怎么又喝上酒了?
谁知道这一路走过去,又听得下人并报说他们两个还打了一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