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杨卫平肯定的回答,让苏长贵心里油然生出一丝侥幸的希翼,“小杨,能修好吗?”
杨卫定沉思一下,肃然说道:“苏队长,我现在只能说我会尽力去试试。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杨卫平的话,让苏红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禁地冲到杨卫平面前,激动的紧紧抓住他胳膊,有些不敢置信的颤声问道:“卫平,你真的会修柴油机?”
“嗯!”杨卫平点头答道:“你应该知道,我那有好几本发动机动力方面的书,就是那些俄文书,里面的内容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我国的柴油动力技术,多数是从苏联引进的,我想或许我能找出那辆拖拉机的症结所在。”
想到杨卫平这段时间给她带来的一个个惊喜,苏红梅内心中的那线曙光又亮了几分,她激动地说道:“卫平,求你一定要帮我,帮我爹,我知道你是个大能人,我这辈子都会感谢你的。”说完这句话,苏红梅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蛋浮起一抹淡红。
“红梅,我们是朋友,为朋友帮忙,是义不容辞的,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杨卫平很郑重地说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又孝顺的好姑娘,以后就不要再和我这样说了。你爹的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放心吧,好人一生平安,天,塌不下来的。”
说完后,杨卫平脸色肃然地望向苏长贵,“苏队长,如果公安人员再来提审,请你务必咬死你踹的那一脚,不是发火,更不是故意,而是修理!这非常重要,你想想,以前你开手扶拖拉机的时候,有时候发不动了,对着机头柴油机动力部分用力踹上几脚就又好了,有没有过?”
苏长贵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眼显惑然之色地点头说道:“是有过,但我当时确实是因为脾气上来了而对着车头踹了一脚啊!”
苏长贵,真是实在人啊!杨卫平在心中感慨了一声。
杨卫平又正色说道:“苏队长,就算是生气,也是修车!这决定了能否帮你脱罪,至关重要!那辆拖拉机的动力部分本来就没有什么大毛病,你难道甘愿为了这一脚担上故意破坏国家财产的罪名?”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啊!”苏长贵叹然,随即仿佛从杨卫平的话里面抓住了什么,接着说道:“只是,小杨啊,人家非得这么整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啊!”
“如果你不想让红梅和田婶为你揪心,着急,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杨卫平不容质疑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行!”,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搞清楚杨卫平的意思,但苏场贵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卫平的作法,苏长贵咬牙点头道:“听你的!”
苏红梅和罗继良都以一种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杨卫平。
好一会儿,罗继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有把握?”
“只要没到最后的绝境,就总能有一线希望。”杨卫平不置可否地道:“有了希望,就要尽力去偿试。有信心不一定能成功,但没信心肯定会失败。”
“不管成与败,最起码我们努力了,将来也不会感到后悔。”杨卫平再一次说道。
杨卫平想,从罗继良处了解到,过了今天,在帮苏长贵彻底脱罪之前,外人是很难再见到苏长贵了。就算今晚赶回村去,拿了田翠芬准备好的衣物之类的日常用品也没多大的意义。
杨卫平暗自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去印刷厂把该办的事都办了,反正苏长贵的事也不在乎这两三天的时间,怎么着也得等洛河拖拉机厂的专业技术人员来了作最终结论,才有可能对苏长贵的案子进行判决。
杨卫平从裤兜里摸出一叠人民币,估摸着有联合四五百块。在罗继良、苏红梅、苏长贵等人惊讶的眼光中,数了五张十元面额的出来,交到罗继良手里,诚恳地说道:“罗所长,我和红梅因为来的匆忙,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五十块钱,就劳烦罗所长方便的时候给苏队长置办一些必要的日常用品吧。”
“不行不行,小杨,我怎么能花你的钱,你们这些知青都不容易……”
苏长贵连连摇手推辞,他是个老实人,怎么能收杨卫平的钱呢。
但话没说完,便被杨卫平打断了,正色对他说道:“苏队长,洛河拖拉机厂的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所以,得暂时委屈你在看守所呆一段时间。钱不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别说见外的话了。
我前段日子发高烧病在床上,你还不是特意让红梅给我熬了小米鸡蛋粥为我补充营养。没有这两个鸡蛋,我的身体也没可恢复得那么快。记着我刚才说的,不论县公安局的提审人员怎么审,你都要坚持咬定,那一脚是为了修车,不是破坏!”
说完,杨卫平露出了诚挚的笑容。
“行,我就代我长贵大哥收下了。”罗继良伸手接过钱,郑重地说道:“就冲你这份仗义,不管你能不能修好那辆拖拉机,你这个朋友,我罗继良交定了!”
这个年代,农村人均收入最多也不会超过一百块。五十块钱,足够一户五口之家的农村家庭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为了不让罗继良难做,杨卫平和苏红梅没有在看守所里多留,告别离开。尽管苏红梅很是不舍,但她心里也明白,能这么顺利的见到她爹,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多亏了杨卫平帮忙。
从看守所里出来,步行了一里多路,来到马路边等公共汽车。
“卫平,那五十块钱,我回去后还你。”苏红梅声音细弱蚊声,低着头,但语气却透着一股子执着,“来的时候我没想这么多,多亏你考虑得周全。”
“呵呵,回去再说吧。”杨卫平摇摇头:“我暂时不需要用什么钱,但你家里这阵子肯定要用钱的地方不少。这事不在急上。”想了想,又补充道:“等我要用的时候,我再管你要。”
与苏红梅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杨卫平知道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个性也相对较坚强的姑娘,因此并没有说不用还之类的话,免得伤及她的自尊心。
“嗯!”苏红梅轻轻应了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田这时候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转,以前从没有人这样细腻的对待她,他的话总是这么暖人心,总是这么会替别人着想,总是这么体贴,总是……要是他真能把那辆拖拉机修好就好了,那样的话,我该怎么谢他呢,难道要……想到羞人之处,一股红霞顿时在她那张俏丽的脸蛋上浮起。好在她是站在杨卫平身后,身旁也没有其他人。
杨卫平并没发觉苏红梅竟会因为这样一个微小的举动而牵出这么多想法。
等公交车来了,二人上车一起回城里,找了家旅社,开了两间房住下来。
第二天一早,杨卫平带着苏红梅一起,从旅社结完帐,直接奔五一印刷厂。
有了公社开具的介绍信,五一印刷厂的门卫没有为难杨卫平,直接将杨卫平和苏红梅领到了接待室,并通知了厂长办公室。
在接待室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名穿着白衬衫深色长裤,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位同志,你们打算买多少材料纸?我是五一印刷厂的厂长程远方。”中年男人开门见山,显然是个非常务实的厂长。
“程厂长,你好!”杨卫平从木椅上起身,神色泰然地上前两步,朝对方伸出右掌。
握手为礼后,杨卫平也没有跟对方绕圈子,直明来意,说道:“材料纸有两百本就差不多了,不过,我来贵厂主要是想打听一下,贵厂能不能帮忙买到书号,因为我们公社打算自编一套小学教材,估计首印不低于一万册。”
听到杨卫平这么一说,程远方顿时兴趣大增。
这段时间印刷厂的业务不景气,全厂都停工一个多月了,虽然五一印刷厂一直都是按县里和地委的计划进行生产,但并不妨碍印刷厂对外承接其他业务。
至于杨卫平说的书号,对程远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手里就有两个书号,而且这两个书号都是陇西省教育出版社的,原本也是印刷一批教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单业务黄了,对方说是把书号充当违约金作抵押。可这书号对程远方而言一点用处也没有,两个书号压在印刷厂都快三年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一万册,这个数量可不低,你们自己能发行?”程远方不动声色地问道。
“发行不是问题。只要书能赶在明年十月份之前印刷出来,没准还要再版加量。”杨卫平胸有成竹地点头答道。
“书号我手里正好有一个。”程远方沉吟着说道:“不过,这价格可不便宜。”
杨卫平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和兴奋,淡然问道:“多少钱?”
“三百!”程远方右手伸出三个指头,比划着说道。
“据我所知,一般的书号最多也不超过二百啊!”杨卫平装出很是意外地样子,叹然说道:“三百,超出我的决定范围了,我得回公社请示。”
“多少你能作主?”程远方微皱着眉头问道。
“一百五!”杨卫平毫不犹豫地砍掉了一半。
“最低二百,如果你能作主,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合同。”程远方像是很心痛地咬牙说道。
“成交!程厂长,合作愉快!”杨卫平很痛快地第二次向对方伸出右手。
程远方哈哈笑着跟杨卫平第二次握手,然后将杨卫平和苏红梅请到了厂长办公室,就协议的细则进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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