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离的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冲过去的*,他真的很想问问她,问问她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问问她,她真的可以当做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但是当看着那双湛黑的眼睛,他又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那双眼睛里,他已经看不到以前熟悉的那种光泽。那种她只对自己人才会有的清淡柔光。
而今,那里面一片黑沉,仿佛最深沉的海,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难以捉摸。
“看来,你如今的境界,已经在我之上。”
苍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看来我之前的那些想法,也都没有什么用的了。”
他话语之中带着难言的苦涩。
他成为神品炼药师,不过才刚刚三个月。
那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终于有机会逃出去了,他不在的这些时间里,也不知伽陵学院究竟如何了,他失踪之后,学院遭受重大创伤,也不知道重阳他们是否能够应付,更加不知悦儿过的如何。
他满心都是担忧,每天都在无比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离开,可是没想到这一天尚未到来,悦儿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一切,却都已经物是人非。
“我本来想问问你,我不在你身边,没有尽到当师父的责任,你可曾怪过我…。但现在…。”
“没有。”
凤长悦淡淡开口,打断他的话。
苍离一惊,抬眼看着她。
凤长悦神色虽然冷淡,但是看起来却带着认真之意。
“我从未有过怪你的意思,之前也一直想着将你救出来。”
苍离神色越发的惊异,她这样子…。方才见到的时候,他只觉得她十分陌生,但是现在看,却似乎她并未失去之前的记忆?甚至,连之前的思想感情,也都清清楚楚?
只是,在说这些的时候,她神色十分淡漠,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纵然是说着这样的话,她眼底依然是一片寂然。
这个发现让苍离刚刚跃动的心再度沉下去。
“只是没想到,你已经成了神品炼药师。如果你愿意,其实大可以离开,不是吗?”
苍离神色复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解释。
该怎么和她说,他虽然突破了神品炼药师,心里也十分想要逃出去,但是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云天痕最大的秘密?
他留在这里,一直伪装隐藏着,其实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和云天痕对抗。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将来肯定是一个大麻烦!
可是没想到,如今这个最大的麻烦,竟也是对凤长悦卑躬屈膝。
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比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大!
所以他不愿相信,不肯相信,在这里他虽然被软禁了起来,但是云天痕并未对他严格管制,他依然可以透过许多途径知道很多事情。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那个记忆中,小小的,瘦弱的,却总是脊背挺直的小女孩,怎么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连云天痕都要如此恭敬的人?
至于那些在大婚之日上,发生的一切事情的传闻,他更是一点都不相信。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做?怎么舍得那么做?
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找她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行踪神秘,除了云天痕和羽千宴,谁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
却没想到,在这之前,先见到了被强行剥离了海蓝炎的司徒正。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能说明一切。
云天痕他是见过的,他实力超绝,根本不需要神火,毕竟他若是想要,他的势力足以早就让他得到不止一种神火了。
但是司徒正身上的神火却被强行剥离了!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一种解释,是最有可能的!
天下之人对神火都趋之若鹜,但是司徒正还活着,这神火便是无比危险,对任何人而言,想要占据神火,都意味着绝对的危险!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在此列!
——凤长悦!
他对凤长悦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她身上有天堂火,而且可以完美融合其他神火,就算是海蓝炎之前有主,但是在她面前,或许这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
云天痕将司徒正交给他,也是让他治疗保住他的性命,但他看着自己昔日好友成了这般模样,再想想那神火的归属,心中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终于,等到了她来。
他对她体内神火的感知力非常强,见到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她身体之内,已经融合了八种神火,其中也融合了海蓝炎!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甚至在问出这话的时候,也是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忐忑和不安的。
结果,她干脆果决,将一切都摊开在他眼前,鲜血淋漓的给他看。
苍离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凤长悦看着他,眼神从他身后依然昏迷不醒的司徒正身上扫过。
虽然神火回归是早晚的事,但是这一次,云天痕的做法,的确让她非常不耻。
“他不会死。你不必担忧。海蓝炎跟随他许久,突然被剥离,虽然会造成极为危险的情况,但是,相信这对你而言,不是难事。”
苍离闻言,只是苍凉一笑。
若是以前的凤长悦,绝对不会这样跟他说话。
可见,有些事情,真的已经改变了。
他皱了皱眉,心底盘旋的那个想法,虽然觉得已经是十之*的可能性,但他还是想要亲自求证。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
凤长悦眼睛微微眯了眯,最终还是道:
“融合轮回之火的时候。”
苍离心头一震。
他其实不过是猜测,但是她这样说,却是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十三神火,而今,她的身上已经有八种,只剩下五种…。
“剩下的五种神火,若是全部召回,是不是你就…。”
他艰难出口。
只有他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是多么困难。
他可以肯定,现在知道凤长悦身份的人,绝对不到一手之数。
这番问话,几乎昭示着整个人间的未来。
这实在是太重大的事情,以至于苍离的心脏都快速的跳动起来。
凤长悦颔首。
苍离既然已经突破神品炼药师,那么自然对这些事情都是能够猜到的,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反正一切都将走向注定的结局。
苍离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废了极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了。”
凤长悦目不斜视,语调清淡,像是在讨论着今天的天气一般,讨论着苍离和司徒正的去留,若是之前,谁能想得到,她一心想要救出来的师父,最后竟是被她自己送出去的?
苍离苍老的面容上,一道道皱纹深深,即便是不说话,这样看来的时候,眼底也似乎蕴藏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乎带着长辈的慈爱,也似乎带着难言的心酸遗憾。
他竟不知,最后居然会成了这样的局面。
“当初我说过,会救你出去,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苍离鼻子一酸,心底越发的悲凉。
当初伽陵学院遭遇重创,他被人带走之后,更是一度陷入生死边缘,是凤长悦,力挽狂澜,救伽陵学院于危难之中,带着众人重振旗鼓,保住了伽陵学院,也保住了学院之中的众人。
这些事情,他虽然未曾经历,但是却也有其他的途径知晓。
于是,他之前有多么愧疚,欣慰,骄傲,现在就有多么的心酸难受。
但是,这些情绪此时看来,在她面前,却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
“不管怎样…。都要多谢你…。”
苍离的声音十分压抑,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像是从粗糙的地面上快速略过的风,带着沧桑粗粝的感觉。
让人听着,便觉得心底也似乎有些被刮擦的疼。
“不必。我只是兑现当初的承诺罢了。”
凤长悦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了一下。
——当初你说过的那些承诺,如今都不算数了吗!?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面,倏然闪过。
那声音低沉,沙哑,压抑,像是有海浪即将奔涌而出将一切都淹没一般。
她心底略过些微的怔然,是一种不太明了的不舒服。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很快,她将这种感觉忽略过去,再度抬眼看向苍离。
苍离却是已经转身走向了司徒正身旁。
“神火被强行剥离,他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但以后若是想要再恢复全盛时期,只怕是难了…。”
苍离说着,忽然一怔,因为想起了凤长悦的身份。
果然,随后听到她仿佛虚空传来的飘渺声音。
“待我回归,一切皆可改变。”
司徒正现在受伤,其实也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对于她而言。
苍离愣怔许久,背对着她点点头。
“我知道。”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晋级为神品炼药师,那么倒是暂时可以保住他的性命的。
这一点,怕是他唯一可以高兴的事情了。
而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来,看向凤长悦——
“你的身份…。他知道吗?”
这个他,不用说,也是值得轩辕夜。
凤长悦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之中,有些虚幻。
“他应当是知道了的。”
苍离看着她,记忆中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但是很多事情,却已经完全改变。
他眼中涌现浓重的怜悯,似乎无尽悲伤。
“你…。”
算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事情,谁也怪不得。
只是可怜了轩辕夜。
她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之中,可能只有他知道她如今的身份,虽然心中悲伤,但是比起轩辕夜,却还是不可比拟。
这一场,他输的最惨,到头来一无所有。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何竟是会变成这样?
可偏偏,还总有一个人,不肯放弃,直到头破血流。
他不再说话,只觉无比心疼。
凤长悦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在她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周围的结界,也骤然消散。
苍离背起司徒正,远远看了一眼,随即离开。
…。
“您真的打算自己一人前去?您可知道,那地方,如今非常危险…。”
大殿之上,云天痕看着凤长悦,对她做出的决定,有些不能理解。
“这些年为了您,我已经筹备了许久,神火虽然踪迹难寻,但是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也已经找到了其中几种的下落,一直未敢随意动作,就是为了等待您的回归。但——您真的打算不带上任何人吗?”
云天痕语调轻缓,脸上带着一贯的淡淡笑容,语气也拿捏的非常得当,表现出了自己的尊崇,却又不显得卑躬屈膝,而且也不会让人生厌。
凤长悦神色冷淡:“神火回归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况且,对我而言,天下并无危险可言。”
云天痕一愣,而后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您说的是,倒是我多虑了。”
其实云天痕提出这意见,并不是没有考虑的,凤长悦现在虽然已经觉醒,但是本身的实力,却尚且停留在五星灵尊的水平,纵然和一般的强者比起来,她的战斗力通常都更胜一筹,甚至现在的她,在那威压的辅助下,就算是灵圣强者,也可以应付一阵时间。但是在云天痕眼中,她自己前去,还是有些危险的。
但是,这话她既然已经说了,那么他就不会那么不识相的阻拦。
毕竟,他也不知道,她到底觉醒到了哪一步。
能够这样坚决,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千年时间都已经等了,还差这一点点的时间吗?
他后退一步,恭敬弯腰:
“那,我就先恭祝您,早日回归。”
凤长悦轻轻颔首,随即便是转身离开。
这地方是处在半位面,所以空间构造非常特殊,她只需要随便撕裂空间,就可以离开这里。
当然,这是因为云天痕故意对她开启了结界,让她能够来去自如。
云天痕许久才直起身,看着那已经恢复的空间裂缝,微微一笑。
“你怎么看?”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显得有些空幽。
某个地方忽然荡起涟漪,而后,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恭敬的垂首——
“看她的意思,是不愿意我们派人跟着的。而且如今她已经觉醒,想必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
云天痕笑起来,似乎听了什么好笑的话,摇着头看向那人。
“千宴,看来你还是没有打消对她的心思啊。”
羽千宴一惊,立刻单膝跪下:“陛下明鉴,千宴绝对不敢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始终谨记您的教诲!从不敢忘!”
云天痕笑着看着他,眼角微弯,里面却是没有笑意。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冷。
死寂。
羽千宴就那样跪着,一动不动,虽然垂首,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他紧紧抿起的唇,微微带着一丝苍白。
云天痕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的心思,我当然是最清楚不过,不然现在你也不能站在这里不是?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羽千宴迟疑一刻,才起身。
云天痕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后似是毫不在意的看向外面。
“你不必担心,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的底线。你是懂得。”
羽千宴不说话。
“况且,她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依然存有不该有的心思,那才是真正的自找死路,不是吗?”
云天痕看起来其实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说话的时候,却总像是长辈教导小孩子一般。
那是长久岁月中煎熬等待留下的痕迹。
他唇角微弯,像是带着嘲讽。
“毕竟,我可不希望,你成为和轩辕夜一样愚蠢的人。”
羽千宴面色无波,道:“您放心,我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云天痕点点头,随即又道:
“你带人跟在后面,我会给你隐藏的灵宝,不必担心被她发现。”
羽千宴一惊,猛的抬头:“您不是说不会——”
“她如今虽然觉醒,但是距离回归尚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的长短,谁也说不准,但是却必须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所有人,都承受不起这后果,你懂吗?”
云天痕语气带了几分严厉。
羽千宴只好应下。
“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出现。”
否则,按照那位的骄傲,会生出什么事儿来,还真是说不准。
“…。是。”
见云天痕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羽千宴明了的准备离开,但是却又想起一件事,迟疑道:
“永恒之城和四大家族那边,似乎都有些沉寂,四大家族,似乎对永恒之城有些想法…。”
“蝼蚁争斗,笑话而已。”云天痕看了他一眼,“别忘了,谁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明白了。”
羽千宴点头,随即离开。
抬头,看着那一片因为空间介质特殊,而永远呈现灰色的天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真的是蝼蚁吗?
起码…。轩辕夜,不是的。
下面传来的消息,轩辕夜似乎回去之后,就陷入了沉寂,似乎这段时间的事情,对他的打击的确非常大,整个永恒之城似乎都变得消沉了许多。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婚之上,凤长悦刺了轩辕夜一刀的事情,也逐渐在四大家族之中传开。
这几乎是惊天之雷,瞬间将四大家族的人都震惊的不能言语。
而后,各怀心思,在通过各方面的打听之后,终于兴奋的发现——轩辕夜和凤长悦,果然已经决裂!轩辕夜几乎一蹶不振!整个永恒之城也都陷入萎靡状态!
一开始他们当然是不相信的,毕竟那两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他们也都是知道的,猛的一听,都是不相信。
可是事实已经发生,再怎么觉得不可能,那都是既定的事实了。
于是,一些人的心思,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下面传来的消息,甚至说四大家族已经有了联手的意愿,想要一同打垮永恒之城。
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消息!
可是,轩辕夜又怎么可能是坐以待毙的人?
别说那些人,便是羽千宴,都知道轩辕夜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众人之前!等着他们来瓜分自己!
何况,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凤长悦!
如今,两人决裂,那些人想要拿下他,攻破永恒之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羽千宴几乎是立刻就认定这是轩辕夜故意耍的手段罢了!
其实这很容易看穿,奈何这事情对他们而言,冲击太大,想要打败轩辕夜,占据永恒之城的*又太深刻,也就不那么容易看出来。
四大家族的人,几乎是一头栽了进去。
此刻,他们应当已经在筹备怎么联盟了吧?
轩辕夜,会怎么应对呢…。
羽千宴微微眯起眼睛,而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让他心头一震!
不对!
这个时候,轩辕夜怎么可能还在城中等着这些人的进攻!
他对凤长悦肯定还没有死心,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那么,永恒之城暴露出这样大的弱点…。
他这是——
声东击西!
他心头一震,随即狠狠皱起眉头,快步向前走去。
同时,立刻召唤人前来集合:
“所有人,跟我一同前去!”
…。
永恒之城之内,此时依旧一派沉寂。
整个王城的气氛都十分压抑,似乎都依然沉浸在轩辕夜大婚当日的悲戚气氛之中。
慕夏缓步前行,经过太极殿旁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个地方曾经承载了那么多女子的念想和痴望,最后,他却唯独选择了那个女子,将自己的心意,甚至自己的性命,一并奉上。
他地位无上,无论做什么,他们这些人,自然都是无权置喙的。
可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远远看一眼,似乎还能想起那日,他不断滴落的血,晕染在地面上,看起来悲凉,又有些可怜。
他是那样清贵无双的男人,却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搞的那么狼狈。
慕夏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就到了初元殿之外。
看到她,在外面看守的人都已经不用再通传了,直接挡在她身前——
“慕小姐,您还是回去吧,君上说了,谁都不见。”
慕夏并不意外,她来了几天,每天都是这回答。
“君上今天身体可好些了?”
那侍卫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慕小姐,您还是回去吧,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事情。”
就是知道,也不能随意对什么人都说。
慕夏前几天听到这话,都会选择离开,但是今天她却没走。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点君上的情况,不只是我,城中万人,也都担心着君上。”
“这…。”
那侍卫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应付,毕竟慕夏的身份也摆在这里,不好得罪。
可是上面已经交代过,绝对不准透露任何消息…。
“慕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哟,我说一大早的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还在想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跑到初元殿之外闹腾,原来——是慕大小姐啊。”
一道带着春风般笑意的声音传来,慕夏的脸色骤然一变!
转头看去,果然见到的是那张死也不可能忘记的脸!
“牧、冷、之!”
慕夏原本淡定尊贵的脸,在看到牧冷之之后,迅速变化。
牧冷之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动,面上却是笑的越发春风和煦。
“慕大小姐真是好记性,几年未见,居然还记得在下的名字,真是荣幸啊荣幸。”
说着,他走进了几步,停在那侍卫之后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慕夏冷笑一声:“我说最近王城之中气氛这么低迷,原来是因为你回来了。”
这话不可谓不冲,两个侍卫闻言都有些傻眼,一向矜贵大方的慕大小姐,对牧大人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牧冷之却并不生气,看到她这样眉眼生动的模样,心里竟是觉得有些久违的思念。
这还是他这一次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对慕夏的嘲讽,他不以为意,反正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件事。
“君上已经说了,这段时间谁都不见,慕大小姐,你可以离开了。就算你在这里几天几夜,我的回答也依然是这个。你——自便。”
虽然是含笑说的话,可是这话却是一点情分都没留。
谁都看的出来,慕夏对君上一片情意,而且她长得也非常端庄漂亮,更是有着其他女子少见的矜贵自持,加上天赋极好,在之前,一直是王妃的有力人选。
后来君上坚持要娶凤长悦,这事情大家也都不再提了,慕夏自己更是再也没有想过这事情。
她和其他女子不太一样,她心中虽然对轩辕夜也抱有情谊,但是知道他要迎娶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时候,并无嫉妒之心,更没有抢夺王妃之位的意思,在见识过那一场大婚之后,更是明白他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也就什么都没做,淡定的接受了一切,任凭周围人怎么觉得她可惜,她都没什么考虑。
更是让那些妄图把她当枪使的女人失望不已。
不过,大婚的事情闹得那么厉害,所有人都再度蠢蠢欲动起来。
她心底倒是并未动心思,毕竟那天,她只是更清楚的看到了轩辕夜对那个女子的深情。
若不是家里催得紧,她实在是不愿天天来的。
当然,在外人看来,都是她一片痴心罢了。
听牧冷之这么说,她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下去,转身就走。
牧冷之脸上的笑一僵。
“慕大小姐,在下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对在下的话,这么听从了?”
他心里终究不平,语气就有些控制不住。
慕夏根本不理会,径直朝前走去。
牧冷之咬牙——
“慕倾城!你给我站住!”
慕夏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会的继续离开,只是拳头紧握。
牧冷之神色冷沉。
“加强警戒!之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什么人都能出现在初元殿之外!”
“是!”
慕夏的身影迅速消失。
牧冷之心头堵了一口气,君上都离开了,他居然还要在这里受气!
不过想到轩辕夜这个时候,应该更不好过,他抱怨的心思,顿时淡了不少。
…。
凤长悦的速度非常快,她踏出一步,转瞬便是极远的距离,几乎缩地成寸。
脊背挺直,身形飘然,像是一团火焰,在广阔的地面之上连续快速的移动。
天边的阴云逐渐压过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地之间,几乎一片暮霭沉沉。
只有一条清亮而又深沉的河流,在龟裂的红色土地之上若隐若现。
神火的气息,就在那边。
她神色沉静,飞快靠近。
而后,忽然停了下来。
那水流旁边,正有一道颀长的人影,孑然独立。
觉察到他身上的气息正在暴涨,凤长悦眉眼微沉,淡漠开口——
“你想要抢夺神火?”
“不。”
轩辕夜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血斧在握,看着她,一如记忆中,清隽眉眼温柔。
然而那其中,却又带着几分凛冽和决绝。
“我来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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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二月君有一场考试,更新依然在晚上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