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变化法?”秦羽如坠五云雾中。
“比如说吧!打个比方哈!”温良回答,“你跟你媳妇儿吵架,这算大事小事?”
“我没媳妇儿!”秦羽诚实的摇头。
“相好的成不成?”温良被他的诚实打败了,“你跟你相好的吵架,她跟你耍小性子,或者,骂了你一顿,生气不理你,你觉得,这是大事,还是小事?”
秦羽笑:“自然是小事!这连事儿都算不上!”
“是啊,我们看来,就连件事儿都算不上,不高兴时吼她一顿,高兴时就想个法儿哄哄她,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王不一样啊!”温良低叹,“王是会吼女人的人吗?不是!王是会哄女人的人吗?也不是!吼不得也哄不得,他只能在那儿干憋着,你说他恼火不恼火?”
秦羽不自觉点头:“应该是很恼火!可是,哪个女人,敢惹咱们王?贴都贴不上好不好?”
“现在,这个女人出现了!”温良一本正经答,“相应的,王的冷静冷酷的特性,会受到严重影响,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啊……”秦羽张着嘴,还是没太搞明白,那边赤宵翘起大拇指低声称赞:“不愧是温公子啊,分析问题那叫一个透彻!”
“必须的!”温良得意洋洋,“本公子,可是跟王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那您现在还不进去?”吴钩伸脚作势踹他,“你还想让王一个人闷多久?”
温良弯腰闪开,乐呵呵的走入殿中,帘幕之后,传来颜无欢淡漠的声音:“看来,你今天心情很好!”
“因为知道王心情不好,所以,想给王带来一点好心情!”温良掀帘而入,颜无欢垂眉敛目坐在案前,以手支额,显是不胜其烦。
“有什么好消息?”他问。
“王交待的事儿,都办妥了!”温良回,“想必不久的将来,国师和颜帝之间,必定会有一场好戏上演!这算不算好消息?”
“预料之中的事,算不得什么好消息!”颜无欢仍是一脸倦怠,甚至懒得抬眸瞧他,只淡淡吩咐:“后续进展,你要小心跟进,记得控制火候,把握平衡,本王比较喜欢看两败俱伤的结局!”
“属下明白!”温良回,“属下一定全力跟进,力求让他们一起消亡!”
“一起消亡是没有可能的!这两人都不是傻子,早晚会醒悟的!但如果操作得好,一起消耗倒很有可能!”颜无欢的手指在案前轻敲,又道:“国师拿病残孤儿作药人的事,这会儿可以捅出去了!”
“啊?”温良愕然,“本来国师就弱一些,王这样做,岂不是更让国师落了下风?这不利于平衡啊!”
“先要撇清自己,才能再想平衡之事,不是吗?”颜无欢淡淡道:“得让皇兄相信,本王不知道他和国师已然决裂,这样,他才会放心的跟国师掐架,至于国师势弱,外援这事,就由本王亲自来安排好了!”
“说得也是!”温良笑,“果然还是王思虑得周全一些!那趁他们掐着,咱们要不要再做点别的事?”
“自然是要做的!”颜无欢点头,“趁着他们掐着,把平日一心想踩本王的那些人,还有那些本王瞧着不顺眼的人,也扔进去一起炖炖吧,务必要把这池水搅浑,越浑,越好!”
温良乐呵呵回:“王就放心吧!这煽风点火火上浇油之事,是属下的长项!”
“本王瞧着也是!”颜无欢拧着眉毛抬起头,“不然你为什么老是笑?本王心情很不好,你笑得跟朵花似的?这算不算火上浇油……”
他说到一半,突然看到秦羽,紧皱的眉毛陡然舒展开来。
秦羽见到他,亦是热泪盈眶,俯身跪倒:“末将参见漠王!”
“快快请起!”颜无欢也十分激动,忙令温良将他搀扶起来,温良咧嘴笑:“王,现在您的心情好不好?”
“好!”颜无欢扬唇轻笑,“看到老秦,本王所有的坏心情,全都跑光了!”
“能令王开心,末将亦感万分荣幸!”秦羽笑着回。
“能看到你,本王真的很开心!”颜无欢盯着他看,眸中浮起一层薄雾,缓缓道:“军中诸将……可好?”
“有王的照拂,他们一切安好!”秦羽激动回,“我们蛰伏山中,秘密练兵,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只等王的差遣!”
“好!好!”颜无欢连说了几个好字,声音却渐渐哽咽,他低低道:“委曲你们了!本王……对不住你们!”
“王何出此言?”秦羽看着他,郑重道:“我们这些人,若无王的苦心护佑,只怕早已化为一堆枯骨了!这些年,我们一直跟随在王身边,戎马倥偬近十年,这十年,出生入死,生死相依,不管王去哪儿,我们都生死相随,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本王只是突然想起那些逝去的好兄弟了!”颜无欢仰起头,眸中水色潸然,“方仲,何晋,许成……他们个个都是骁勇善,对本王忠心耿耿,是本王心志不坚,心怀幻想,才会让他们枉死敌手,他们原不该走得那样早,他们该与本王一起,建功立业,共享一世荣光!”
“王无须思虑太多!”秦羽道:“能为王死,便是他们的荣光!他们走时,慷慨激昂,视死如归,许将军临死前还说,若能以他们之热血,令王觉醒,他们便是死有所值了!如今王虽然兵权被除,但虎师豹师,却依然是王的,他们是王带出来的兵,不管现在统领他们的人是谁,他们心中,只认王是他们的主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王的回归!”
颜无欢深吸一口气,面上的悲伤愧疚在倏忽之间散得无影无踪,他抬眸,眸色清亮沉静,再无一点悲伤彷徨。
“这一天,快了!”他沉声道,“这一次,本王不会再念及什么先皇遗命,更不会管什么宗法伦理,血债,必须得用血来偿!”
秦羽和温良对视一眼,俱露出兴奋欣慰的笑容。
“属下还有一件喜事要报!”秦羽道。
“哦?”颜无欢黑眸晶亮。
“虎师,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秦羽道,“如王所预料,那位在朝堂之中指点江山的萧陌,确实只会纸上谈兵,也只爱纸上谈兵,前些日子,北苍犯我边境,他带兵出征,见到满眼血腥,竟吓得面色如纸,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坏了腿,如今已有数日未出营帐!”
“竟有这等事?”颜无欢轻哧,“本王只当他胆小,不想竟胆小到这种程度!”
温良在旁打趣道:“其实人家胆子也不算太小,主要是秦兄他们太彪悍,杀人就杀人,好歹杀得干净一点儿,他们倒好,杀得到处血乎乎的,肝肠肚肺落了一地,人萧将军可是个世家子弟,打小读圣贤书长大的,哪见过这种情形?”
“如此说来,确是属下的错了!”秦羽也会凑趣,一本正经道:“属下有罪,请王责罚!”
“确实该责罚你!”颜无欢笑道:“温良,就罚老秦去你那金屋住上一个月吧!”
“使不得啊王,我那金屋,可是用来藏娇的!他是条大胡子汉子,叫我如何消受得了?”温良哇哇乱叫。
秦羽翻翻白眼,叉腰道:“老秦我偏要去,你受不起,也得受!”
三人一起大笑,罗王殿内原本逼仄抑郁的气氛,也陡然变得欢快明朗,又趁兴聊了一阵。
颜无欢看向温良,道:“好消息说完了,趁着本王心情颇佳,把坏消息也一并说了吧!”
“王怎么知道有坏消息?”温良诧异道。
“你每次有坏消息时,都会先把王逗乐,这个习惯,连我都知道!”秦羽在旁偷笑。
“好吧!”温良叹口气,“左右在你们面前,我是什么也瞒不住的!不过,我也说不好这算什么消息,因为这事儿,怪怪的!”
“你在吊本王的胃口?”颜无欢轻哧。
“这个人,确实很吊人的胃口!”温良答,“一个……绝色美人!在十日前入住唐府,现下是唐府的座上宾!唐府二小姐善妒,人人知晓,可奇怪的是,她与这个绝色美人相处的却极为融洽!”
“本王没欠下什么情债吧?”颜无欢拧着眉头,坚定的摇头,“如果是女人,那肯定与本王无关!”
“可是,我总觉得,她或许不是女人!”温良咕浓着,声音很小,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显然自己也不确定。
“温兄,我被你绕糊涂了!”秦羽听得两眼发直,“这不是女人,是男人?”
“不是!”温良又摇头。
“那总不能是不男不女的人吧!”秦羽笑。
温良呵呵了两声,答:“不男不女,没错,这是我的直觉!我觉得,或许,她是我们的故人!”
“故人?”秦羽愣住,“我们有什么故人,是不男不女的吗?没有吧?”
“没有吗?”温良长长的叹息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