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唐笑霜点头,“我一定会紧跟着大叔的,大叔就是去茅房我也跟着,就当您的跟屁虫好了!”
颜无欢轻哧:“刚还好不胡说八道,这又扯上了,像茅房啊屁啊这类字眼,若放在祭祀大典上说出,同样会被扣上亵渎祖先的罪名的!”
“啊?”唐笑霜倏地捂住自已的嘴,“那岂不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颜无欢轻笑:“那也不是!旁人嘛,该怎么说话,还怎么说话,只是你这张嘴,时常会冒出些奇怪的字眼,本王不得不防,像寻常的女孩子家,才不会把那些字眼挂在嘴上呢!”
唐笑霜撇嘴:“大叔其实是想说我粗鲁吗?好吧,我可以尝试着改嘛!”
“不要改!”颜无欢微笑摇头,“因为,本王就喜欢你这一点,粗鲁得可爱!”
“嗯?哈哈!”唐笑霜咧嘴笑起来。
颜无欢向外头望了一眼,又嘱咐说:“等到了皇陵,记得把纱帽戴好,注意扯着点纱帽上的帷布,别被风吹走了,在祭祀大典上女子若是露了脸,对祖先也是大不敬的!”
唐笑霜愕然:“不是吧?大叔,你们家祖先的规矩怎么那么多?”
“你问本王,本王又问谁去?”颜无欢轻叹,“就是因为规矩多而繁杂,本王才要一再叮嘱你!你记住了,到皇陵之后,一定要跟在本王身后,哪儿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知道了!”唐笑霜拖着长腔回,“这事大叔已经说过一遍了!”
颜无欢“哦”了一声,又说:“还有,不许乱动手脚,不许捉弄人,祭祀大典上宝贝也多,不许手痒,还有,祭祀大典可能会进行很久,饿了也不许吃东西,这一点尤其注意,你那么馋嘴……还有……”
“大-叔!”唐笑霜瘪眉,伸手轻拍他的肩,“大叔,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皇宫我都独自闯过来了,我还怕皇陵?”
“可是……”颜无欢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得承认,他确实是有点紧张,习惯了这娇憨可爱的小丫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突然觉得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份,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生命也会变得了无生趣一般。
“大叔,不会有危险的!”唐笑霜摆手,“我都没预感,昨天晚上,一个梦也没做,要是真有危险,我就会一直做恶梦了!”
“话虽如此,但是……”颜无欢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吴钩在外头轻轻敲窗,低低道:“王,怕是要暂停一会儿了,前头有人挡道!”
颜无欢“嗯”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下来。
“下来休息一会儿!”他拉着唐笑霜的手,将她牵下车来。
“挡道是什么意思?”唐笑霜向前头看了看,隐约听见有刀剑撞击和厮杀之声,不待颜无欢回答,便皱眉道:“老颜好烦,一天到晚搞暗杀,屡战屡败,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暗杀本王,已成为他的习惯!”颜无欢淡淡回,“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
“大叔,你就不会暗杀他吗?”唐笑霜撇嘴,“你派人把他干掉,岂不是一了百了?”
“本王也想啊!”颜无欢呵呵了两声,“从那些哥哥弟弟们接二连三的离开本王,本王便已存灭他之心,只是,他杀本王,跟本王杀他却不同,本王不过一个王爷,死了便死了,可如果本王杀了他,必将引起天下大乱,临近各国又岂有不趁火打劫之理?到时战火又将重燃,生灵涂炭,百姓又将苦不堪言!”
“那就由得他这样?”唐笑霜忿忿然,“每次都来这一套,我都嫌烦!”
“他不过自讨苦吃罢了!”颜无欢呵呵笑,“他的行动,本王了若指掌,他多杀本王一次,自己的力量便多消耗一些,本王倒巴不得他搞暗杀!今儿祭祀大典,他仍是不管不顾,本王待会儿到皇陵,便会让他难看!”
唐笑霜见他胸有成竹,显然并不将暗杀放在心上,也就不再担心,那边厮杀正盛,两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路边闲闲的散步聊天。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纯钧快步跑过来报:“王,道路已清,可以前行!”
“好快!”唐笑霜笑。
“倒也不是我们快!”纯钧乐呵呵回,“是皇帝的战斗力下降了许多,这回来的,全是些不入流的!”
“入流的都死光光了,他也没招!”鱼肠在旁笑,“王,照这么下去,我们很快就没人可杀了呢!”
“不是入流的都死光光了,是他知道,凭他手底下人的手段,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掉本王的!”颜无欢冷笑,“他不过想借这些的鲜血,来寻本王的错处罢了!”
“用鲜血?”唐笑霜好奇问,“这个错处怎么寻?”
“你猜!”颜无欢笑着看她。
“我可猜不出来!”唐笑霜摇头,“你们祖先的规矩太多,我到现在还头晕呢!”
“那就等着看吧!”颜无欢牵起她的手,进了马车,马蹄轻响,车子很快又轻快的行驶在干净的青石板路上。
唐笑霜上车四望,嘀咕道:“咦,不对啊!”
“发现什么了?”颜无欢问。
“你说这条道儿,是去往皇陵的专道,可这会儿天色大早,这路上应该有很多车马才对,怎么这会儿除了我们,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唐笑霜好奇的问。
“王妃现在才刚发觉吗?”一直默不作声的青烟在车外笑,“这可不符合王妃的性格啊!”
“都怪大叔,说了一通规矩,我只顾着去记那些规矩,哪里想到那么多?”唐笑霜扯着颜无欢的袖子问:“大叔,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有血光之灾!”颜无欢笑,“只有本王这种煞神,才敢从这条道上走!”
“听不明白!”唐笑霜摇头,“大叔到底在说什么啊?”
“等你到了皇陵,便会明白了!”颜无欢淡笑,说:“加快速度!皇兄这会儿一定急着见本王,本王不想让他等太久!”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飞驰,很快,皇陵便隐约在望。
皇陵选在一处青山脚下,背靠巍峨青山,陵前白水环绕,陵墓周围,也植满苍翠的松柏和纯白的花朵,香气馥郁,倒是一处极幽静美丽的地方。
此时此刻,皇陵前一处大广场正中,已经是人头攒动,远远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广场的两边,却是无数明黄色的灵幡,一路蔓延向前,好像给这白茫茫的人海镶了一道金边,而站在最前面的,想必都是皇室宗族,都穿着像颜无欢一样的白袍纱衣。
最靠近皇陵的高台上,则矗立着高大的牌楼,飞檐翘角,雄伟壮丽,牌楼前,油黑的供桌一排溜摆开,上面摆满了祭祀用的供品,高台正中,是一只巨大的漆金盘龙大鼎,此时正香气袅袅,大鼎后的金漆木架上,挂着一只巨大的的铜钟。
铜钟前,一群身着土黄色道袍的道士,正围着金鼎打坐,嘴里人念念有词,也不知正说些什么,太后和颜帝则盘坐在金鼎旁的两只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面目低垂,也似在颂经。
其实相隔这么远,这想颂经声原本应该听不见的,可是,现场太过寂静,虽然有数千人之众,但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僵立不动,竟是连一丁点的咳嗽声都没有。
在这样安静肃穆的氛围里,颜无欢一行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里的沉静。
“参见漠王殿下!”有王公大臣向颜无欢行礼问安。
“漠王殿下,您好像……来晚了!”静安王萧煞一看到颜无欢,便当场发难,他可是早就等着这儿了。
“晚了吗?”颜无欢挑眉,漠然答:“静安王搞错了,是祭祀大典提前了!”
“祭祀大典辰时开始,现在已近巳时了!”萧煞摆出两朝老臣的老资格,开始教训颜无欢,“这等重要大事,漠王却姗姗来迟,实是对祖先不敬啊!漠王,依祖制,您该到皇陵里面壁思过才是!”
颜无欢掠他一眼,皱眉:“静安王,近来眼神不大好吧?老眼晕花,便回家好生休养着,您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歇歇了,您劳苦功高,向皇兄告个假不来,想来皇兄也不会不准的,而先帝亦不会怪罪于您的!请回吧!”
“漠王殿下!”静安王被他一激,陡然拔高了声调,大声叫:“您已然误了吉时,怎么也毫无羞愧之心,反倒要强词夺理,羞辱老臣老眼晕花呢?老臣眼睛再花,可那计时器可是千人万人瞧着的,您可赖不掉!”
他这一嗓子吼得实在太激动,惹得众人频频回头,颜无欢冷哼:“静安王有嘴说别人,便没嘴说自己吗?祭祀大典是何等神圣肃穆之事,您竟然在此高声喧哗!本王实在看不下去了!来人,封住他的嘴,免得他搅了盛事,惹得祖先不高兴!”
“是!”吴钩和赤宵麻利的窜了上来,手上用来封嘴的狗皮膏药早就备得妥妥的,啪地一下,干脆利落的拍在了静安王的嘴上,静安王嘴被封,直气得双眼赤红,白胡子一撅一撅的,唐笑霜在旁瞧着有趣,差点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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