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抢自己嫂子嫁妆这事儿已经够让人惊讶,她居然还将铺子拿回娘家,更是离谱。
衙门中刘氏跟禾舒还有刘家都说是帮忙经营,会将银子还回去,谁信?
刘宾白在衙门可是说了,那是刘家的铺子。
因为这些事太过离奇,反倒是刘宾白打了刘氏这事儿没多少人提。
嫁妆都是女子自己掌管,和离后可以将嫁妆带走,连婆母占了嫁妆都要被人瞧不上,更何况刘氏只是弟妹。
禾棠告到衙门,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衙门当差的禾家三兄弟都得知了这事儿。禾越泽没管过妻子的嫁妆,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情,当即告假回家。
禾越浩那边多少知道一些,以前说过让刘氏要么把铺子还回去,要么把地契拿在手里,让林氏把铺子送给禾舒。
刘氏口口声声说有禾舒在没问题,结果捅了这么大篓子。
乔氏被气得病倒床榻上,强挺着等结果,待刘氏回来后,她已经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八间铺子,六间在刘家手里,另外两间铺子赚到的银子也被扣下,一点银子都没给林氏。几年下来,贪的银子超过五万两。
永宁侯府一年的花销,都用不到五万两银子。
乔氏气得差点晕过去,再次后悔让刘氏进门,恨不得立刻把人打发出去。
刘氏在衙门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侯府了,没等她松一口气,就被按下执行家法。乔氏气急了,特意叮嘱婆子用劲打,打死才好。
这边才打了两下,禾越浩回来了。
禾越浩脸色阴沉,瞪了大喊的刘氏一眼,让执行家法的婆子下去,走进了荣华堂。
“娘。”
啪!
乔氏将喝药的碗砸禾越浩身上,落在地上摔个粉碎。乔氏向来最疼爱小儿子,别说打他,连骂两句都不曾,今儿个直接上手打人,足以见得她多气。
禾越浩没敢躲,硬挨了一下,“娘,这件事是刘氏的不对,儿会管教她,您别气坏了身子。”
“休了她,你马上写休书。”
永宁侯府出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肯定会沦为京城笑柄,她不允许刘氏继续留在永宁侯府。
禾越浩最初是喜欢过刘氏,要不然也不会娶进门。随着刘氏年纪越来越长,他早就厌恶了刘氏,甚至动了休妻和提平妻的念头。
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想休了刘氏。
“娘,儿现在还不能休她。”
乔氏拧起眉头,刚要训斥,禾越浩道:“娘,她是阿诏的生母,阿诏现在记回儿的名下,为了阿诏不能休她。”
无论刘氏做了什么,她都是禾诏的亲生母亲,禾诏不会同意刘氏被休,而且休了刘氏,会对禾诏产生影响。
禾越浩有四个儿子,另外三个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长子,长子今后不仅要继承侯府,还是辅佐新帝的有功之臣,他不能跟儿子离心。
左右一个正妻的名分,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乔氏被禾越浩劝住了,但她依旧厌恶刘氏,“你带回去好好管,银子的事尽快补上,我知道那些银子大都落在刘家手里,她若是要不回来,就让她留在娘家别回来了。”
就算不休妻,还可以撵回娘家去。
禾越浩不敢反驳,应下后出去带着刘氏回自己院子。
刘氏挨了两下打,浑身都疼,却不敢回去找大夫看,跪在地上等着禾越浩发落。
出乎意料的是,禾越浩看上去十分冷静,并没有像乔氏那边骂她处罚她。但越是这样,刘氏心中越惧怕。
“需要补多少银子?”
刘氏不敢隐瞒,如实回答:“账簿上统计出来,一共六万八千三百二十四两六钱。”
她心里也在骂人,将近七万两银子,给了她不到两万两银子。一开始答应每个月给她一千两银子,自打去年就给不足,每个月都说经营不好,一个月就给她几百两打发了。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这还仅仅是林家铺子赚到的银子,刘家挖了林家铺子原本那些掌柜和伙计,在旁边开了新的铺子,赚的更多。
尽管禾越浩有了心里准备,这个数额还是超乎想象。
“你拿了多少?”
刘氏低下头,蚊子般的声音道:“一万八千六百两。”
禾越浩深吸一口气,“阿舒呢?”
“不到两千两。”
对林家铺子打主意的时候,禾舒年纪还小,随意糊弄过去。这两年她用嫁妆的事哄住了禾舒,禾舒并没有拿到多少银子。
禾越浩闭上眼缓了一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后将银子一文不差的还回去,否则——”
刘氏吓得瑟缩,不敢看禾越浩,她知道禾越浩想要休妻,要不是她生了四个儿子,早就被休了。
不过眼下阿诏回来了,她可以去求儿子。
禾越浩似看出刘氏心中所想,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的确不会休妻,但你要是病死,阿诏怪不到我头上。”
刘氏一下子瘫软在地,心中不敢再有一丝侥幸,“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去让家中把银子还回来。”
禾越浩起身,“你明白就好。”
刘氏实在是被吓到了,顾不上身上的伤,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生怕跑慢了一步就会被禾越浩掐死。
*
林府内,禾棠将账簿放到林氏面前。
“一共六万八千三百二十四两六钱。”
林氏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她以为那些铺子就算没亏,每年收入也就千八百两银子,这几年也就几千两银子。
作为江南首富家的嫡女,真没把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想着被她们占也就占了,左右没多少银钱。
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
林大舅叹气,当年家中花了大价钱置办了这八间铺子,每间铺子卖什么都是精挑细选后决定的,哪想到妹妹根本没放在眼里,随手就给了人。
“早些年,也没这么多银子,所以我——”
林氏想要解释,对上禾棠的目光后再也说不出来,低下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