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是刘老太太扔过来的,她原本是刘老爷子远房亲戚的女儿,说是亲戚,实际上两家关系并不大,不过是想攀附刘家罢了。
她也是个手段高的,趁着走亲戚那几天,就把刘老爷子给迷住了,死活要娶她。
刘老爷子惧内,家里都是刘老太太做主。
这会儿大堂内站着、坐着不少人,都在看着刘老太太闹。
“你还有脸来,滚出去。”
刘老太太拿茶杯砸了刘氏还不解气,看到她进门破口大骂。刘氏在侯府的时候被打了两下,这会儿走路都要被人扶着,又被刘老太太一打,更是站不住。
但她不敢就这么回侯府,真要是拿不回去银子,禾越浩非杀了她不可。
“娘,铺子本就是你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一开始几年我偷偷扣钱什么事都没有,要不是你贪心一两银子都不想给林氏,怎么会被闹到衙门去?”
刘氏这会儿也发了狠,一想到那么多银子随便给她点打发了,心里就一肚子火。
她能不知道刘老太太拿了银子都给了刘宾白吗?
刘宾白躺在刘老太太身边正哭着,他胳膊被云苓掰断,回来后一直哭。刘老太太就心疼这个孙子,骂好半天了,还吵着让自己儿子去永宁侯府把禾棠捆来,给刘宾白出气。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出来。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以前还不信……”
乔氏也掌着永宁侯府,区别是乔氏从不会像刘氏这般撒泼甩来,她是偏心三房,表面上尽量做到公正。
刘老太太不同,她偏心偏到明面上,谁不顺着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顺着她就大骂不孝。
大乾国重孝,一个孝字压得没人敢反驳。
往常刘氏听刘老太太的,一是她打小顺从习惯了,二来没牵扯到自己利益。现在命都要没了,哪里还顾着那么多,让人扶着她走进去,走到刘老爷子面前。
刘老爷子已经致仕,平日里遛鸟斗蛐蛐什么事都不管,这会儿也在旁边装不存在,任由刘老太太闹。
“爹,你再不管,刘家早晚要出事。你可知他今日做了什么?他敢在公堂上撒泼耍赖,要不是张大人人善,他都出不了衙门的大门。”
京兆尹是三品官,哪怕是刘家老大见了面都要低头哈腰客客气气,刘宾白在人家公堂上大闹,都可以直接治罪。
刘宾鸿前途无量,京兆尹卖个面子,单凭刘宾白今日这态度,就可以下牢狱。
刘老爷子只知林家要银子,把刘宾白给打了,没想到还有这事。
他一转头刚要骂,刘老太太就瞪过来,“我孙儿手都断了,你还想怎么样?等老大回来,让老大做主,看你们还敢欺负我孙儿。”
刘家老大跟刘宾磊这几日被派出去公干,都没在府上,要不然刘老太太也不敢这么闹。
刘氏还想找刘老爷子说,她一开口刘老太太就要死要活,最后刘氏被人强迫送出刘家。
看到刘家大门被关上,刘氏眼中也闪过一丝狠戾。
“回府。”
刘氏回到府上后,让人去找了大夫来,这次打了两下肉没破,用药油揉开就好。
禾舒从外面进来时,丫鬟正在给刘氏上药。
“娘,外祖母同意把银子还回来了吗?”
提到刘家刘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外祖母摆明了不想出这笔银子,你外祖父也不管,下面没有一个人吱声,我看她们都不想把银子还回来。”
将近五万两银子,全都进了刘老太太一个人的口袋,怕是都给刘宾白花了。
刘老太太拿不出银子就要刘家补,真要是拿出来,刘家账上就空了。
禾舒眼中露出一丝焦急,“我那也没有太多银子,大都是些金银首饰,急卖也卖不上价,要不找爹和大哥商量商量?”
刘氏哪敢找禾越浩要银子,她更不想连累自己的儿子。
至于她手里,最多能拿出一万两左右,是她嫁进侯府攒下的全部,一文钱都舍不得拿。
“本就是她们从我这抢过去的,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他们好处,凭什么不还?”
*
禾棠很快得知了刘氏没要回银子的消息,对此并不意外,当初铺子能被刘家抢过去,就说明刘氏奈何不了她那个娘。
今日过后还有两日时间,刘氏还不上银子,她就带人到刘家去拿。
她刚得到消息,刘家如今在朝为官的父子都没在京城,正好趁着他们没回来之前闯一闯刘家。
“姑娘,消息都放出去了。”
“好,主要盯着大皇子那边。”
刘家的事情发生后,禾棠安排人放出了一些消息,刘家抢了林家铺子赚到的银子并不是到了刘氏手中,而是交给了禾诏。
至于为什么给禾诏,是因为禾诏在给二皇子萧霁敛财。
禾诏这些年借着游学的名头到处走,暗中替萧霁做了不少事情,哪怕他清理的在干净也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
禾棠人手有限,没有去调查禾诏做了什么,但有人会去调查。
她让人盯着大皇子,大皇子那边已经派人去了南诏,听到这些言论后一定会去查禾诏这些年做的事情。
真要是查到些什么,便可以顺腾摸瓜打击萧霁。
“姑娘,不盯着二少爷与二皇子吗?”
“不必,盯着大皇子的人便好。”
禾诏跟萧霁十分谨慎,要不然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发现他的野心,盯着萧霁太容易被发现。她手里的人能力有限,很容易被萧霁发现,反倒会被萧霁知道她的存在。
盯着大皇子的人,便能知道萧霁与禾诏做什么。
萧霁跟禾诏查下去,也只会查到大皇子身上,让他们去斗。
*
此刻的安平王府内,关于刘家的调查出现在萧缙的书桌上。
岑杨翻了一遍,“刘家父子全部罪证,直接交给圣上?”
禾棠告上衙门的第一时间,萧缙就得知了刘家侵占林家铺子的事,立刻安排人去查了刘家。
刘家父子都是五品官,却身居要职,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吏部。这父子俩都是谨慎之人,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