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昨晚病下，免了今日的晨昏定省，林氏以为只是寻常毛病，得知都请了方太医，肯定是严重的病，拉着禾棠往荣华堂去。
两个人到了荣华堂时，方太医已经到了，刚给乔氏诊断完。
乔氏上了年纪，身体本就有各种小问题，加上这段时间的刺激打击，才会一直缠绵病榻。
“老夫人肝气郁结、心肾不交，给您开的方子中加了一些安神药，定要少劳心，静心修养。”
乔氏叹气，府上这么多事，哪一件不让她心烦，哪里能够静养。
方太医知道乔氏心中所想，实际上她现在最好住到永宁侯府外，不管任何事才能好生休养。京城中都知道，乔氏一直不放永宁侯府掌家权，哪怕病成这样，还要将掌家权捏在自己手上。
说话间，禾棠与林氏走了进来。
“祖母。”
“母亲。”
乔氏一看到禾棠就头疼，不想看她，转头打量起林氏来。
林氏看上去与之前一般无二，真被操控了？
“你最近身子也不好，正好让方太医给你看看。”
“多谢母亲关心，儿媳身体好多了。”林氏有些喜悦，乔氏难得关心她，肯定是对她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
云菀去请方太医的时候，已经与方太医说了林氏的身体状况，知道她被人操控了。今日不是来给乔氏看病，主要是给林氏检查身体。
方太医给林氏诊了脉，询问了几句，看不出什么问题。
她的身体与往常无异，若不是他信任禾棠，知道禾棠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会乱说，都要以为是胡说。
“老夫人与五姑娘放心，云夫人身体恢复很好。”
乔氏看出来林氏脸色很不错，与前些日子大相径庭，想到昨天晚上说的那事，到底没有完全相信，想要试探一二。
“阿舒就要嫁人了，你有什么打算？”
一听到禾舒，林氏眼睛顿时亮了，“母亲放心，嫁妆我都准备好了，刚刚差人给阿舒送了过去，一定让阿舒风风光光发嫁过去。”
林氏性子单纯，心里有什么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能看的出来她说的真心话，不是装模作样。
乔氏看了眼禾棠，又对着林氏道：“之前的事，你怎么想？”
“阿舒在我身边十几年，就算现在回弟妹那里，与我的感情依旧在。在儿媳心底，她始终是我女儿，母女哪有隔夜仇，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改过就好，儿媳会好好管教她。”
林氏的话说得有些凌乱，她自己觉得正常，其他人却觉得别扭。
一会说禾舒是她女儿，一会又说禾舒回到三房，禾舒回三房后可就能再以女儿相称。
刘氏之前就因此被处罚过，以林氏的教养，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免得让三房为难。
眼下，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一口一个女儿的喊着。
乔氏现在可以确定，林氏真被操控了。
禾棠经常向方太医请教医术，方太医也几次来侯府看诊，对侯府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林氏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
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观察林氏，的确有问题，又找不到病因。
禾棠让林氏留下来陪乔氏说话，亲自送方太医出府。
“方太医，您知道我娘是怎么了吗？”
“若是我没猜错，令堂应该是中了祝由术。”
“祝由术？”
禾棠是医者，自然听说过祝由术，《黄帝内经》中也有过记载，祝由术可不是邪术，而是治病救人的医术。中原医者几乎没有人用祝由术救人，但在一些偏远部落中，巫医使用的就是祝由术。
方太医点头，“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记载，祝由术可以操控人心。”
不过书上记载的是救人，以言语暗示病人身体痊愈，病人的身体真的会治愈。
究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方太医知道祝由术，却不知道怎么解除，他要回去翻看医书查证。
禾棠回荣华堂的时候，林氏还在与乔氏说禾舒嫁人的事，想出些银子将亲事办得风风光光。
“娘，祖母身体不适，方太医叮嘱该多休息。”
林氏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跟着禾棠离开。
待她们走后，乔氏喊安嬷嬷过来，“你怎么看？”
安嬷嬷全程陪在乔氏身边，乔氏与林氏的谈话都听在耳中，这儿会还有些愣神。
“昨儿个五姑娘说起时，老奴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刚刚一看，夫人的确有些不对劲。”
岂止不对劲，跟中了邪一样。
乔氏点头，她趁着禾棠不在又试探了好几次，最终确定林氏真的被操控了。她能复述出禾舒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提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在讲旁人的事情，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世间真有操控人心的邪术？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三个儿子中，明明老大最为出色，老二也尚可，偏她就是喜欢三儿子。
难不成她被老三给操控了？
虽说东西是刘氏拿出来的，刘氏也认了罪，谁知道是不是顶罪？
乔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三郎打小就讨人喜欢，他那个时候才是婴孩，怎么可能对自己用邪术？
*
禾棠看林氏情绪稳定，没有再提去见禾舒的事，让云菀留下来陪着林氏，她决定去安平王府一趟。
萧缙见多识广，他或许会知道怎么解祝由术。还有岑杨，医术甚至胜过方太医，在找他询问一二。
禾棠带着大黑敲开安平王府大门时，管事脸上堆满了笑，他就知道小黑才能引得五姑娘来王府。
“张叔，王爷在吗？”
“在，在，厨房刚送来一些新鲜的菜，中午吃暖锅可好？”
禾棠莫名被安排了午饭，到萧缙院子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她来之前打算问完后就回去，将大黑留下来跟小黑住几日，怎么就留下吃饭了？
“五姑娘？”
听到萧缙的声音，禾棠才回过神来。
“王爷，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王爷。”
“五姑娘请讲。”
禾棠想了想，将禾舒怎么操控林氏的方式说了一遍，“方太医说娘许是中了祝由术，敢问王爷可知道祝由术怎么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