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才懒得跟他扯,只是就之前的问题问道:
“你说他很危险,什么意思?”
谷陌一边不慌不忙地又扒了一口饭,才一边又道:
“就是说,他心理上可能受过创伤,所以遇到这种病人才会给你这么极端的建议,你那朋友的心理阴影要去除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的,比如找到与她相爱的那个人,对方花个几年最多不超过十年的时间循循善诱,只要最后两人成功迈出那一步,就算是解了,这个办法慢是慢点,但胜在美好啊,那医生提的那个方法……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谁会撺掇人去动不动就是让人消失的。”
听到谷陌这么说,苏岩心情复杂。
沐离心理上有创伤是肯定的,他那么小就失去自己的至亲,要说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那才叫人觉得可怕。
谷陌继续道:
“不过能想到这个办法,证明那医生水平也不低,啧,真奇怪。”
苏岩疑惑抬眸,“奇怪什么?”
“嘿,嫂子,你有所不知啊,心理医生这一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尤其是高级心理医生,受资格认定前是要进行专门的心理检测的,毕竟你也知道,这世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心理暗示有好有坏,同样一种药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医生要对病人负责,医道就必须先对医生负责,如果一个心理医生自身就有心理疾病,还放他去给别人医治,那不叫医治,叫祸害,没得给他培养出一批更黑暗的人出来,这种人一般不叫心理医生,叫心理犯罪师,谁敢放他去危害社会?”
“所以?”
谷陌喝了一口汤,享受地眯了眯眼,才继续道:
“所以,在每一个人进入心理医生这一行,如果通过不了心理检测,是拿不到心理医生资格证的,C国对于心理医生有严格的等级把关,医生能力越强等级越高,受到的心理检测就越严苛,他能当心理医生,就证明通过了检测,可现在的问题是他的思想又明显处在危险边缘,根本不可能通过心理检测,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心理素质很强大,能够很好地隐藏自己的阴暗面,让检测师察觉不到。如果是这样,噫~那这人可真是太可怕了,嫂子,你得离这人远一点。”
苏岩眼皮一跳,忙问道:
“第二呢?”
“第二就要复杂一点了,比如他有过心理创伤,但愈合得很好,所以心理健康积极向上地通过了检测,结果在通过之后,遇到了更高级的心理犯罪师,然后这个心理犯罪师又刚好看他不顺眼,刻意勾起他埋在心里的种子,并稍加引导把他往阴沟里带,他一个没设防就被带跑偏了呗。”
苏岩单手撑着额头,思忖半晌,然后道:
“以你听到的我对他的描述,你觉得他是哪种的可能性大一点?”
谷陌几乎没有犹豫地直接道:
“第二种。”
苏岩这下诧异地望过去:
“你干嘛这么肯定?”
谷陌翻了个白眼:
“废话,他要是第一种,心理阴暗面隐藏极深,又怎么可能把那么黑暗的治疗方法用在你朋友身上,这不是直接把他自个儿暴露了吗?只能是第二种,他被引导得还不完全,所以一直在黑暗边缘徘徊试探,正好遇到你朋友这种情况,心中的黑暗疯狂反扑压抑他的理智,所以我才会说他危险。”
苏岩点点头,然后拍板总结:
“所以他这就是生物学上传说中的不完全变态?”
谷陌:“……”
不完全变态和完全变态那不是说的蝌蚪变青蛙嘛……怎么还能这么用?
默然半晌谷陌道:
“嫂子,之前我只知道您是个学霸,但是没想到您‘融会贯通’的本事能这么强悍。”
苏岩微笑: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自己很优秀。”
谷陌:“……”
对不起他刚刚真不是在夸你。
谷陌默默抬眼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不过他不说话,苏岩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接着道:
“那他这种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影响吗?”
“说不准,他现在这种不完全变态的状态是可以逆向的,逆回来那肯定是没影响,要是逆不会来等他完全变态……那多多少少是会有一点的。”
“比如?”
“那我哪儿能比如得出来啊?我又不知道他的心理创伤是什么,再说了这个影响也分的,如果对于他的亲人,那肯定会被他想方设法同化,如果是他的爱人,那可以说是完全没影响。”
苏岩闻言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好奇道:
“怎么说?”
“这种后天性形成的心理犯罪师,因为不是与身俱来的黑,所以也渴望光明,他们对于自己的爱人会有一种偏执的保护欲,希望爱人是单纯而圣洁的,这样会在他们的心里产生一种自己也不是完全堕入深渊的心理安慰。”
顿了一下,谷陌翻着白眼总结:
“无聊的自欺欺人。”
苏岩也无语。
的确挺无聊的。
但至少说明,谢昭昭是没有危险的。
“你刚才说他这种不完全变态可逆,怎么个可逆法?”
见到苏岩亮晶晶的目光,谷陌白了她一眼:
“你甭想打我主意,我是没办法的,这个只能看他自己,要么是对他下手的那个心理犯罪师及时收手,没了引导他自然不会继续变态,时间一久阴暗被他自然消磨,那就是逆回来了,要么就是凭借他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反扑,将犯罪师引导出来的已经萌芽的种子重新掩埋,这样也算逆回来了,并且后一种更稳妥,基本不会再反复。”
“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
“为什么你不行啊?”
苏岩看着谷陌,一脸的你好菜啊。
谷陌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好半晌才气急败坏地道:
“嫂子我们讲点道理,我又不知道那人心里的种子是什么,怎么给他逆啊?再加上他自己原本在心里就愈合过,指不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一根导火索,我去了能有个屁用,别说我了,我爹都未必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