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迟疑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倒是一旁的顾言痕毫无顾忌地道:
“你忘了吗?顾开寒和那位是好友,当年的事情,得到了对方的支持,有他瞒着,没有人能越过他的权限去。”
“那位”是谁,苏岩当然清楚,一下子恍然。
可是一想又不对。
“如果顾开寒和饶清虞在一起这件事情是元首默许的,那证明元首自身都不担心自己地位被威胁,旁人凭什么动手?”
舒悦摇了摇头:
“元首是明君,励精图治,可他身边的人不是。而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他们认为哪怕顾开寒的元首的关系再好,一旦顾开寒权利变大,野心也会跟着膨胀。”
“更何况,即便顾开寒和饶清虞信得过,但他们的孩子呢?一句所谓的‘以防万一’,足够他们起杀机。”
说到这,舒悦顿了一下,随即看着苏岩,一脸的担忧。
“丫头,其实你跟言痕在一起,我更担心你。”
苏岩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舒悦叹了一口气,“顾言痕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已经完全能驰骋商界和军界,他几乎算是在元首跟前有过报备的合格继承人,那些人即便再想除掉他,也会考虑到这两界的根基问题。”
“顾言痕一旦出现意外,要立马同时从两界寻找合格的继承人,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群龙无首的局面已出现,要乱起来,只是时间问题,到底是久坐高位的人,哪怕再心狠手辣,也不敢动摇国之根本。”
“那么相应的,就只能从顾言痕的妻子上着手,他们不会允许当年的事情再发生,更不会允许又一个势力的融合,所以相对的,如果你出现,他们一旦查到你和秦家的关系,你就必须死。”
苏岩一瞬间就明白了舒悦的意思。
顾言痕不能拥有一个权势强大的妻,不要说什么门当户对,顾言痕估计只有娶一个平头老百姓,才能让对方完全放心。
想到这,苏岩又看向舒悦,皱起了眉头:
“可是悦姐,他们又怎么会允许你成为顾言痕的未婚妻?你这么多年,没被针对?”
舒家当年和顾家是世交,按理权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才对啊。
舒悦无奈失笑。
“你是不是没查过我啊?”
苏岩挠了挠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干嘛查你啊,我可信任你了。”
不行了,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
舒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苏岩的头发,半晌后,才幽然道:
“舒家自从出了当年的事情后,我爷爷受到了巨大了打击,好在我爸妈还留下了我。但是我和言棋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饶姨又亲自求到我爷爷跟前,说会让顾言痕娶我,给我一个安稳的家。”
“爷爷向来是一个重信守诺的人,更何况饶姨又苦苦哀求,最后爷爷还是答应了下来。但是爷爷将事情看得透彻,为了不让日后悲剧重演,爷爷大刀阔斧地将舒家的大部分产业全部转移到了英格兰,这样一来,即便我身后的舒家再庞大,也威胁不到C国来。”
而她,也一直跟在饶姨身后,学习如何掌管企业,饶清虞也一直细致地教。
直到舒悦成年,回英格兰,一边接手英格兰那边舒家的产业,一边等待出嫁。
她和顾言痕都清楚,他们即便结为夫妻,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相爱,可是舒悦别无选择,而顾言痕更没有。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得过且过着,婚事顺带地也是能拖就拖。
这次要不是苏岩的出现打破了饶清虞对顾言痕的人生规划,饶清虞不停地催促舒悦归国,按舒悦的规划,她起码还要再拖两年才肯回来的。
果然啊,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
说到这儿,舒悦笑了一下。
“最开始,我还真以为言痕喜欢上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心想小明星也行啊,毕竟明星再火,也只是热度和流量,这并不能成为权势,那些人应该也不会阻挠,心里还挺为言痕高兴的,结果好嘛,一转头饶姨就给我甩出你的这么个身份。”
苏岩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心道我还有更厉害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
但是苏岩知道,她的身份再高也没有用,这些东西如今再不是她的保护伞,而是催命符。
她就想嫁个人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管怎么说,我和顾言痕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别想再把我们分开!”
苏岩握拳,小小的脸上满是决然。
顾言痕忍不住紧了紧抓住她的手,苏岩同样用力的回握住他。
舒悦看着眼前这明晃晃的狗粮,那叫一个心塞,但同时心底又涌起一股欣慰。
都说长嫂入目,她现在真有一种看自己儿子终于找到幸福的那种老母亲一般的高兴。
想了想,她又道:
“饶姨那边,你们暂时不用担心。”
苏岩有些诧异,“嗯?”
舒悦垂下了眸,眼神有些难过,毕竟饶清虞对她的好是真的。
“她自从那天之后,回去就一直高烧昏迷,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具体的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情况,只能不停想办法给她退烧,但是她的烧却一直反复,这种情况,医院那边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高烧昏迷?”
这什么鬼?那天也没人揍她啊?
舒悦叹息着,“顾叔叔现在丢下军区的事情在陪着,据他说,这是那把长命锁引起的。”
“长命锁?”
“是的,饶姨对自己是真的狠,为了让自己坚定对言痕的恨,她不仅给言痕种下了种子,也在自己的心底种下了种子,可以说,恨意就是她坚持这么多年的动力,如今长命锁被毁,恨意无处安放,饶姨失去了生的信念,才会一直高烧昏迷,不愿意醒来。”
对于饶清虞之前的所作所为,哪怕她失去儿子情有可原,苏岩此刻对她也升不起同情,只是有些无语地看了看顾言痕:
“敢情没有求生意志这种事还能遗传?”
顾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