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痕是经历过心理暗示的,他甚至被下过最深的心理暗示,又有谷陌在身旁提点,可之前他面对饶清虞下的套,不也一样防不胜防?
“你以后做事之前,一切一切的决策,不论大的小的,都一定要仔细地想清楚,无数次提醒自己有没有轻敌的可能,这是可防止对方得逞的最有效也是最唯一的方法。”
说着,顾言痕深深地看了苏二一眼。
“苏岩,切记,不要冲动,因为你以后在冲动之下作出的决策,极有可能都是以轻敌为前提的,这是会要命的。”
苏二的表情也是愈发的凝重,仔细咀嚼顾言痕的每一个字之后,缓慢而又犹如承诺一般地,点下了头。
顾言痕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短发。
“真的很恨我现在的状态,否则……就不会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了。”
没他看着,他是真的不放心。
可是,偏偏他又……
看出了顾言痕的纠结愧疚,苏二反手将头顶的大手拉了下来,在他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相信我,我会着照顾好自己,嗯?”
顾言痕勾起唇角,像是在安抚他,也像是在安抚自己:
“好,我相信你。”
……
苏二很忙,因此也没能在病房呆多久,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安排好苏家父子两人住处的蒋渊已经折返。
蒋渊眉宇间有着担忧:
“少爷,你和他们谈了什么?”
顾言痕暂时还没有告诉蒋渊的打算,只是漠然着一张脸,谈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之前查到的,那份打捞名单里所牵扯到的事情,能确定吗?”
蒋渊皱起眉,显然不明白自家少爷突然问起这个干什么,不是说与此事无关?
但军人对于命令天生的服从,还是教他恭敬道:
“是,那份名单上,大部分是当初安市的一方霸主,谢家手底下的人手。”
蒋渊从那份名单上,顺藤摸瓜查下去的,正是二十四年前,安市谢家被一锅端的那场悲剧。
安市,S市,以及帝都,三个城市都处于港口城市,而巧的是,这三个城市在地图上是一个横放的等边三角形,安市位于帝都和安市的中心,也就是横放的等边三角形顶角,上面是帝都,下面即为S市,分别为在一条垂直线上的两个等边三角形底角。
而在这个被三座城市所包围的等边三角形的中心,自然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
换句话说,安市与帝都因为接壤,算是邻市,安市和S市也算邻市,S市就比较尴尬了,虽然到安市的距离和到帝都是一样的,可谁让他们之间隔了个海呢?
不过倔强的S市人,依旧是以帝都的邻市自居,其他人也就相继沿用,一直没改过口。
书归正传,在这样的前提下,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安市发生的腥风血雨,最后尸体会在S市被打捞。
谁叫S市在下游的咯?
“大部分?”
蒋渊点了点头,“还有一些人是那个和谢家作对的那个人的手下,还有一些……”
“嗯?”
顾言痕皱起眉,他最不满就是蒋渊偶尔吞吞吐吐的态度。
察觉到顾言痕的不满,蒋渊心肝一颤,不由低头道:
“其中还有一部分,来自于秦家。”
顾言痕挑了挑眉,但是也没有多意外的样子。
因为这件事苏岩之前有跟他讲过,容华曾逃到帝都后,曾寻求秦老大的帮助,秦老大肯定派遣了人手去解救谢家主,死些人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他们这一行的,早就应该看淡生死。
顾言痕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开口又确认了一遍:
“里面应该没有来历不明的女人吧?”
蒋渊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了。不过那个姓方的说,这份名单并不全,因为当时的打捞名单中,有些他不认识并且查不出来的,也就没有记录。”
顾言痕双眼一眯猛然转头看着蒋渊:“怎么不早说?!”
蒋渊挠了挠头:“怎……怎么了吗?”
蒋渊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查了这些有什么用。
反正少爷让他查他就查,出了结果就直接给顾言痕看,别的他也不需要多问,反正该他知道的,少爷迟早会说。
顾言痕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最后无奈,“把我电话拿过来。”
为了让顾言痕这段时间能够好好休息,而不是卧病在床都还要闲不住处理文件什么的,苏岩勒令蒋渊严格半保管好顾言痕的手机,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不准还给他。
为了自家少爷的安全着想,蒋渊对于少夫人的命令自然是无比配合。
听到顾言痕想要拿手机,表情顿时警惕起来。
“少爷,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蒋渊整个人就遭受了顾言痕的一记冷眼。
“叫你拿你就拿,废什么话?!”
“可是……”
蒋渊不怕死地还有些迟疑,顾言痕向来波澜不惊的心也是暴躁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蒋渊这么听话的?
“我打电话找顾开寒,赶紧给我去!”
顾言痕和顾开寒父子俩的关系很是僵硬,哪怕因为在苏岩的事情上,顾开寒持着和饶清虞完全不同的态度,甚至是在一开始就被顾言痕劝服,选择了不反对,这让父子俩的关系有了些微的缓和。
但是,几十年的关系,哪有可能一朝一夕改变?
反正如果不是正事或者大事,顾言痕一般不会主动给顾开寒打电话。
蒋渊自然是深知这一点,听到顾言痕的话后,很快就联想到那两个人谈的合作一定不简单,但也不敢多问,只是马不停蹄地去拿手机去了。
而拿到手机之后的顾言痕,看了蒋渊一眼,示意蒋渊可以滚蛋了。
蒋渊:“……”
自家boss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啊?
呜呜呜他一定要去找少夫人告状!
想是这么想,但到底还是有贼心没贼胆,蒋渊默默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关闭,顾言痕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言痕?”
电话里,不知道为什么,顾言痕总觉得顾开寒的声音,多了几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饶清虞?
“嗯。”
顾言痕看着窗外,嗓音依旧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