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霞和王秀英怎么也没想到,在她们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原副教导处主任王东兰要跳楼自杀!
会议室在办公楼四楼,一百六十七名教师齐聚一堂。
众目睽睽之下,情绪激动的王东兰突然离开座位冲出门去,一口气跑到了七楼楼顶。
她站在了楼顶阳台的边缘,转头看向追过来的李云霞,嘴角勾起一抹悲凉而绝望的笑意,“哼,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李云霞,我选择舍生取义,用生命的代价抗议不公!”
看着王东兰怨恨的目光和决绝的笑意,李云霞的心狠狠沉下去……
半个小时前。
大家各就各位,坐在会议室里开全体教职工大会。
因为每年暑假开学,按例有两个会必须开。
一是全体教职工大会,主要用来统一思想、鼓舞斗志。
会上包括公布人事变动,宣读任教学科人事安排、上学期工作总结和本学期工作计划。
二是开学典礼,召集全校师生,接受新学期“战前”动员。
全体师生面向国旗聆听校规校训、师生代表发言,校领导宣布并奖励上学期各年级优秀三好学生,发挥榜样力量,激励入学新生和各级部同学迎接新学期学习生活。
这次的全体教职工大会,因为新的正、副校长、教导处主任上任,再加上暑假期间中层干部、任课教师调动幅度较大,田校长亲自主持会议。
按说李云霞身为本校原教导处主任,对学校各项工作了如指掌,由前任田校长扶植上位,新旧校长工作交接相对简单便利,其他工作也会自然过渡,有利于学校方方面面工作的持续推进和优化。
可是,在田校长在向台下的教职工宣传教育局的任命时,本来平静的会场顿时骚动起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如刮起了一阵阴风。
“李云霞行事雷厉风行,做人格局大,有教育情怀,她能当校长真好。”
“哼,还真是会拍马屁!她凭什么?五年前,她连级部主任、副教导处主任都没干,刚过实习期就直接当上了教导处主任。这次又来,副校长没干直接当校长!”
“凭她爱人是教研中心主任,公爹是市长,可能还是未来的市委书记(五年间已撤县改市)。别说咱们学校的校长,就是市一中、市实验中学,她想当校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李云霞这几年辛苦干出来了,咱们学校有今天,她功不可没。”
“谁当老师不辛苦?就她辛苦?”
“听说田校长三番两次跑去教育局求刘局长,坚持让她接班。你们猜为什么?田校长的儿子也在市委工作,准是想高升了。”
“学校这两年一直在扩建嘛,田校长得找个熟人接任,不翻旧账!要不然,翻出贪污建筑资金,他能平安着陆?”
“还有王秀英,也坐火箭升空,唉,人比人,气死w啊!”
……
说什么的都有。
李云霞发现,坐在下面的老师中,除了许多新面孔,竟然有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是原来实验中学的教导处主任方茹燕,另一个竟是她打心底厌烦的宋丹阳。
暑假各学校中高层领导干部调整情况高度保密,此前,李云霞都不知道方茹燕会调来任职教导处主任。
方茹燕当教导处主任的资历都比李云霞都老,这么多年竟然原地踏步,现在还从实验中学平调过来(实则算降职使用),原因不明。
李云霞看到方茹燕的时候,方茹燕也正好看着她。
四目相接的瞬间,李云霞的愣怔让方茹燕有些难堪,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得体的职业性微笑浮在脸上,冲李云霞微微点了点头。
李云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实验中学时,方茹燕虽然优越感十足,但并不盛气凌人,做事有礼有节,她对她印象不错,接下来的合作应该会很愉快。
但那个宋丹阳……
李云霞头疼。
没错,刚才就因为宋丹阳忍不住嫉恨,在下面率先发难。
她此时正在煽风点火,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这个全体教职工大会搅得天昏地暗。
李云霞看到宋丹阳正在和王东兰窃窃私语,王东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不由隐隐担心起来……
“真是阴魂不散!”
王秀英也看到了宋丹阳,刚要发作,李云霞在桌下按住了她。看书溂
“安静!”
这时,田校长站起来,威严在扫视全场。
原来议论纷纷的会场安静了许多。
“市局对每个学校校长的任命都是反复开局党委会决定的,是根据各个学校的实际情况和校长人选的品行和能力慎重选拔的!任何人不应该恶意揣测或道听途说!”
田校长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清静了所有的杂音。
“你们现在坐在这么宽敞的会议室里,享受着市重点中学教师的荣耀,不少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调进来。但我告诉你们,这个学校能发展到今天,甚至它能保留到今天,是原来在校仅十余位老师苦苦支撑、攻坚克难的结果!特别是李云霞老师,如果不是她倡导自主教育理念,这所学校早就关门了!”
田校长激动地说,“你们别以为她是依仗着家里的关系或者我偏向,才当上了这个校长。我还告诉你们,五年前,她就有机会调去实验中学当教导处主任,但她为了咱们这所学校的持续发展,她放弃了进城破格提拔的机会!”
会场落针可闻。
“我们由开始全县连年倒数第一,变成全市连年名列前茅,与李云霞老师担任教导处主任的这五年付出的心血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她接任校长,是我力荐的不假,但我不是出于私利,是出于公心!因为我们学校的教学成果需要保护,我们的教学理念需要传承和发展!”
田校长拍案发声,不容置疑,“你们谁怀疑我动机不纯,大可让纪委审计部门来查我,我但凡贪了一毛钱,我都不姓田!”
教师们都正襟危坐,再没有谁敢胡乱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