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再次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看着眼前两个丫头担忧的眼神,只能无奈的苦笑。借着灯火看了看自己纤细羸弱的手,倍觉苦涩。谁能想到,原本只是简单的一场风寒,竟然会让她这个平日身子健壮的人瘦弱的就差变成一具骷髅呢?不过,这一切,不都是亏了那个好继母,好庶姨吗?小朱氏,你准备好了吗?我林婉又从地狱爬了上来,回来找你算账了。
心中再怎么翻滚煎熬,脸上的神色始终都是淡淡的。吃一垫长一智,也该脱胎换骨了不是?被困噩梦数月,无力摆脱。而今摆脱了,是否该好好调养,好好的照顾“好继母,好妹妹”了呢?
只要爹爹肯去查就好,她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只要他查了,她就要紫衣命丧于此。她要小朱氏和林鈅失去一条阴线,她要她们吃一顿排头。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自主喝毒呢?怎么对得起她心中的郁火呢?自伤的办法,她可不是为了让林鈅这么简单的一跪啊!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不是吗?
黄衣和红衣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小心谨慎。
对于林婉的变化,就算迟钝的红衣也最终发现了。
或许是被林婉的冷酷所震慑,红衣变得有点瑟缩了。相反,黄衣的眼中不仅有谨慎,还有着一丝兴奋。
两个丫鬟的表现,都被林婉看在了眼中。对着红衣,林婉有着深深的感动和感激。只因为前世,是这个醇厚衷心的丫鬟在那冰冷无情的世界中给了她温暖,也是她前世记忆最后的温暖。前世,让她凄凉的离去,今生,她定待她如手足,不离不弃。
相对于红衣的欢喜和感激,看着黄衣,林婉要冷淡很多。今生第一个面对的丫鬟就是黄衣,寺庙中的照顾,回府后的聪明相助,都在说明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丫鬟是个机灵的。前世被她抛弃,今生也算是得她相助。对于黄衣的心思,她也猜到几分。既如此,她必会让她把忠心交出。
看来,她的四个丫鬟,还真的是各有千秋。
见林婉想要起身,红衣麻利的上前扶起,在她后背垫了一个大靠枕。
林婉对着她善意的笑了笑,让红衣不好意思的退回到了方才站立的地方。
黄衣到边上倒了一杯茶,等到林婉斜着靠好后,把茶水递了上去。等到林婉接过茶水呡了会后,又接过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走到红衣边上站好,低着头看着鞋尖上的花面。
双目来回看了看两人,林婉轻起檀口说道:
“你们跟着我多久了?”
红衣原本等着黄衣说的,却见黄衣低着头不说话,有点闹不明白的看了一眼林婉。只见她双目清亮的看着自己,一愣后说道:“婢子跟着小姐12年了。”
红衣没有明白林婉的意思,黄衣却明白了。她家小姐这是打算重用她们了?看小姐的意思,在重用前要先对她们敲打一下。不,不是她们,是她。察言观色是她们这些奴婢必须要学会的。
“婢子跟着小姐5年!”
四个丫鬟中,红衣是在林婉3岁的时候就被带到身边当玩伴一起长大的。紫衣是在朱氏去世那一年林婉5岁从街上带回府里的。蓝衣是奶娘的孩子,是在林婉10岁的时候,和黄衣一起被带到面前收下的。所以在前世,因为红衣憨厚的性子,林婉总是忽略她,而最信任紫衣。只因为紫衣是出了红衣之外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也因为紫衣是在朱氏逝去的时候出现的,让林婉的潜意识中认为这是朱氏安排出现的。也因为这样,林婉在四人中最信任紫衣,重视紫衣。而也因为这份重视和信任,让她尝到了这世间最痛苦最折磨人的味道。
林婉看着黄衣,心中满意的。但再满意,该有的敲打还是需要做。
“时间都不短了,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背主的人。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小姐,您不要我们了?”
不等林婉说完,红衣就脸色惨白。她从小的时候就跟在小姐身边,虽然小姐脾气大,但是那都是应该的。因为她知道,那是小姐在失去夫人之后变得。
“傻丫头。”
林婉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我是让你们选。你们如果不想伺候我了,可以选择离开。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也不要你们的赎身银子。如果你们要留下来,那么就必须忠心于我,不得背主。否则,我将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婢子愿意伺候小姐,生死不离。”
红衣直接跪在地上发誓。
黄衣的心中还是有着犹豫,却在看到林婉眼中那尖锐的光芒的时候,心下一凸。马上收捡起心神,跪在地上说道:“婢子愿意伺候小姐,生死不离。”
“你发誓!”
“……”
听了林婉的话,黄衣脸色一白,眼中浮现了委屈。她自认为从她生病开始就尽心伺候,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为什么小姐在对待红衣和自己的态度上面可以差距这么多?
红衣这样说,小姐就是一脸的满意和宠溺,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严厉和冰冷呢?有这么一刻,她想要求回卖身契转身离开。这年头刚一浮起,就被身上那冰冷刺骨的视线给掐灭了。
“婢子发誓,此生忠于小姐。若违此誓,不得好死,一世不入轮回。”
听到黄衣的誓言,林婉满意了。收回了冰冷的视线,看着她温和了。虽说会放她们离开,却也还是可以在卖身契上面动手脚。毕竟,黄衣前世也是在最后弃她而去的,变相等于背叛了。
“既然如此,你们过来,这些事情你们去做好。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了。”
招呼两人上前,轻声把事情吩咐了下去。看着两人退下,林婉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