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林婉低头看着手中的丝帕,心中思绪翻飞。
她对他的心思,自从重生之后,从来没有过隐瞒,也没有过避讳。可……为什么他的态度要如此恶劣?为什么可以对别人如此温柔,对她却如杀父之仇的人嗯?想到花朗月对此的厌恶,对这份婚约的逆反心理,林婉扯着唇角自嘲的笑了。她似乎把很多东西想的过于美好了,忘记了那些存在的不确定因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对于这个愿景,她已经不奢望。也已经愿意让他一世浪荡,一是花心,只愿陪在他的身边,爱着他,守护着他。难道,这样的愿望都是奢求吗?还是说,她只是一只从阴间爬上来的恶鬼,不配拥有救赎,不配拥有奢望,不配拥有他?
“小姐!”
红衣刚想要出声,却被黄衣拉住,摇了摇头。
“可是……”
看着浑身散发着悲伤,散发着颓然气息的林婉,红衣心疼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你让小姐安静一会,很多东西不是你我插得上手的。”
对于林婉和花朗月,说实话,就连黄衣都是不看好的。奈何,自家小姐从病好后就变了。从厌恶这场婚约到现在的喜欢,这中间的点点,并不是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可以说的上话的。
看着林婉不声不响的样子,红衣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黄衣,小姐好委屈,好可怜。”
黄衣一直守在马车边上,所以对于发生过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从骂骂咧咧的二小姐口中听到一些。主子的事情也不好发表什么,只能叹一口气。
“嗯,用心伺候好小姐,这比什么都重要。”
“嗯!我讨厌花少爷,不喜欢他当我们的姑爷。”红衣愤恨的吐了一句。
“红衣!”黄衣紧张的拉了一下进入情绪的红衣。看了一眼林婉,对着她摇了摇头。这是小姐的事情,她们当丫鬟的,不能以个人的喜好来误导主子。对于主子来说,红衣的那些话,都是犯了忌讳的东西。只是小姐大病之后性子变得沉稳了很多,不然,就刚才那番话,红衣要受罚,她也要受到连带的责任。
红衣噘着嘴,独自低垂着头不说话。
林婉虽在沉思,但俩丫鬟的对话还是听到了。
“红衣,你真的很讨厌花少爷?”
“讨厌,讨厌死了。”
“红衣……”黄衣只想捂脸,看着抬头一脸懵逼又愤怒的红衣,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你家小姐喜欢他,怎么办?”
“那婢子也只能喜欢他了。”说完,一脸的委屈。
“噗嗤!”
看着呆萌的红衣,林婉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郁结的心,也因为这一笑而松活开了。
“小姐,你笑了。”
“看到我家红衣如此可爱,小姐我怎么可能不笑呢?”林婉好笑的摇了摇头,她的身边还有这么衷心的人,何必独自伤心嗯?能够重活一世,把那些负了她,欠了她的讨要回来,她还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呢?
“不过红衣,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在外面,可不能如此说了。”
想到家里的小朱氏,林玥等人,林婉不得不叮嘱道。
“是,俾子知道了。”
说完红衣,林婉认识仔细的看着黄衣。
直到黄衣被看的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的时候,林婉才轻轻开口。
“黄衣,在我的面前,你尽可以把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无需隐瞒。”
“是,小姐!”
看着黄衣拘谨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慢慢来,对于眼前这个丫头,也只能是慢慢的让她消除戒心了。但是她的忠心,却不需要怀疑。
“你要记住了,你和红衣一样,都是我的亲人。”
亲人,黄衣猛的抬起低垂的头,看着温柔的林婉,捂住了嘴巴。“小姐……”她是小姐的亲人。这一刻,黄衣觉得,就算为了小姐付出生命,那也值得。只为了那一句:你是我的亲人。
“嗯,亲人!”
她就知道,在小姐的心里,她们不是奴才。而这个世界上,会如此对她们的,也只有她们家的小姐。
“……”
“小姐,那花少爷真的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那么说小姐呢?要婢子说,他才是癞蛤蟆呢,小姐能够看上他,是他修了三生的福。”
黄衣无语的看着红衣,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的神经大条。
“是吗?可惜小姐在他的眼中一文不值。或许,他是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小姐了,所以……”
黄衣故意和红衣唱反调。因林婉的一席话,黄衣的心也打开了一点,也变得活泼了一些。
“才不是,小姐,你在婢子的心里永远都是最美丽最好的小姐。其他人连小姐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黄衣的话小姐不要信,这肯定不是她的心里话。还有花少爷,他肯定是眼瞎了,所以才会觉得别人好。”
“小姐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林婉好笑的看着红衣,不得不说,原本憋闷的心情因为红衣的几句话又敞亮了不少。
“那当然,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小姐。俾子最喜欢小姐了。”
最好的小姐吗?看着笑颜如花的红衣,林婉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你也是世上最好的红衣,是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红衣。红衣,此生,我定要保你安康一世。
这边的其乐融融,在另一辆马车上却是风起云涌。
“滚,滚,你们给我滚。”
青花瓷的茶杯滚在了车厢的角落,滚烫的热水洒在了服侍人的身上。
“小姐……”
“小姐?在你们的狗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小姐?恐怕在你们的眼中,只有那个贱人才是你们的小姐吧?”
林玥面目狰狞的看着跪在马车上的两个丫鬟。这可真的是她的好丫鬟,真的是她的好丫鬟啊。
“小姐,俾子不敢。”
“俾子不敢。”
诗书和诗画跪在马车上瑟瑟发抖,身上传来的灼热,也不敢去看一眼。诗画的额头可以看到有一道小口子,细细的冒着血珠子,就算疼的她冷汗直冒,她也不敢去擦拭一下。
“不敢?你们两个贱婢子还有什么不敢?怎么?现在是看她得势,你们想要投奔她了是吗?本小姐告诉你们,就她那样子,连自身都难保,还能保你们?”
如要吃人的怪兽,林玥狰狞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