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沈半夏想了想，摇头：“那倒也不是，就是没机会看到，突然看到，挺新鲜。”
严鸣：“……”
沈半夏笑了一声，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并走到桌旁坐下，而后沈半夏才开口道：“瞧相公方才那模样，是谁惹你不快乐不成？”
严鸣刚刚浮现出的几许笑意，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又收敛起来，过了会儿才道：“之前听到夫人的话之后，我第一个怀疑的其实就是九皇子。”
沈半夏闻言，倒也不意外。
她承认她可能因为第一印象而对九皇子存在偏见，所以总觉得九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听到严鸣同样也怀疑九皇子可能做什么坏事的时候，才会一点也不惊讶。
沈半夏问：“所以，相公去查九皇子了么？”
严鸣微微颔首：“虽然稍稍有些麻烦，不过正好最近九皇子因为八皇子的事，失了分寸，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倒是给了不少人可乘之机。”
沈半夏疑惑：“什么意思？”
严鸣看着沈半夏，难得有几分犹豫，但很快就想起沈半夏那本记录了各种病例的本子上没少直接写谁谁谁肾虚的事，倒是少了一些顾虑。
严鸣考虑片刻，说道：“据闻九皇子私底下有些荤素不忌，私底下还豢养了不少小宠，男女皆有。若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只他在此事上行事又……过于粗暴，自开荤之后死在他手中男女数量不少，只这件事他瞒的好，外人不曾得知。”
沈半夏：“那你说怎么知道的？”
严鸣扯了扯唇角，笑容有几分讽刺：“这就是我说九皇子最近失了分寸的原因，他这几日接连弄死了五人，被人暗地里抬出来的时候，被暗中盯着九皇子的人发现，传出来一些消息。”
沈半夏嘶了一声。
即便这个社会阶层阶级分明，但在律法上依旧规定了不能杀人，即便是卖身为奴的奴仆，主家如果不给出奴仆触犯死罪的证据，随意杀死都是会被论罪的。
当然，律法规定是律法规定，在有明显阶层之分的现在，很多时候律法只是上位者随意操控的工具之一罢了。
但这种事不能再明面上闹开，尤其是皇子，尤其是这样的死法。
沈半夏自己不怎么在意名声，会注意到名声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名声对大部分人而言都十分重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可以适当的妥协，但那也是在不委屈自己的前提下。
而九皇子这样的皇子身份，其实名声比她这个小女子可重要多了，除非九皇子一点野心都没有，否则一旦他名声坏了，那么就等同于失去了他身为皇子最重要的一份机会。
虽然沈半夏觉得目前看来九皇子是最没机会的那个，毕竟这个时代只要朝廷官员脑子没出大问题，就不会支持一个荤素不忌的皇子上位。
这种明显脑子里被黄色废料占据了大半江山的人，就算是把他当做傀儡也完全没那个必要好吗？
但沈半夏这么想归这么想，九皇子自己肯定还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如果知道这件事不小心被其他人知道，那他会如何行事……
沈半夏想到这，连忙问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九皇子知道你知道这件事么？”
严鸣倒是很快明白了沈半夏真正担忧的是什么，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抚道：“夫人放心，我在查这些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亲自露面。而且因为不少人都觉得九皇子这次肯定会在陛下面前彻底失宠的缘故，那些人对九皇子没了多少敬畏，这消息传的很快，就这么半日的功夫，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半夏闻言，眯了眯眼：“这样的话，九皇子反应过来不会破罐破摔么？”
严鸣：“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他会先想法子找一个替他承担罪责的人，不管私底下真相如何，至少明面上他还能是干干净净的。”
沈半夏咂舌。
严鸣看着沈半夏，顿了顿，才道：“而陛下如果知道此事的话，恐怕也会默许，毕竟九皇子怎么说都是皇子，若是放任此事，怕是会牵连其他几位皇子的名声。”
沈半夏：“……”
沈半夏想说其他皇子跟九皇子有什么关系，但很快想到，即便是在现代，直系亲属里有犯罪者都会因此而面对一些人的异样目光，就更别提现在了。
德熙帝未必会因为这件事儿包庇九皇子，但德熙帝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家的名声受损。
沈半夏啧了一声：“真是……欲盖弥彰啊。”
严鸣笑了笑，说道：“不只是皇家如此。”
这倒也是。
沈半夏问道：“那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别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九皇子对自己起来杀意，才让她有了那种突兀的感应，这时候沈半夏其实不那么在意了。
她跟好奇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八卦。
严鸣无奈看她，还未开口，就见沈半夏想起什么，十分殷勤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斟茶，笑吟吟说道：“是我不对，方才光顾着听相公说话了，没注意到相公才从外间回来，又说了这么多话，一定口渴了吧？”
“相公，喝。”
严鸣：“……”
咦，这感觉……还挺新奇。
严鸣端起茶盏，含笑看着沈半夏，慢慢喝了一口之后，知道沈半夏好奇自己今日到底查到了一些什么，便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除了这件事，我确实查到一些别的情况。”
“九皇子今日让人出门去了附近的黑市……”
沈半夏：“等等，黑市？”
严鸣：“嗯，黑市。”
沈半夏疑惑：“上京原来还有黑市吗？”
严鸣：“……有。”
沈半夏：“……天子脚下还有这么个地方，陛下不会不高兴么？”
所谓黑市，多多少少会涉及一些不合规的事情，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在皇城脚下弄黑市，皇帝知道了，不会觉得被冒犯被挑衅么？
严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官府有刻意打压黑市的发展，不过我这些年隐隐有些猜测，那所谓的黑市，恐怕本身就与皇室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