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拿着碗的手稍稍捏紧了些。
“嗯?”
景辞回头,脸色迷惑的看着苏秦,却发现苏秦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刚刚说什么来着?”景辞一直望着苏秦,语气中带着散不开的好奇。
苏秦听见声音,才堪堪抬头,神色自然的回望景辞,“我说现在还会有谁想要我的命?难不成是皇上?”
说完,苏秦浅浅一笑,适时地闭上嘴。
看苏秦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图,景辞挑了一下眉,“皇上要你的命干嘛,小爷来看看你能活多久,仅此而已!”
苏秦不语,含笑看着景辞离去。
…………
与此同时,向来气氛融和的御史府,在王建安的院子处,也难免带上压抑的气氛。
“公子,这件事真的不需要给老爷说一声吗?”
话里带着询问,但是没有半分建议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说话也是规规矩矩。
王建安没有看着说话的人,而是伫立在窗户边。
看着外面狂风呼啸,阴沉得难以光亮的天,眸子不免闪了闪。
他觉得,这天,要开始变了。
“祁渊,你应当明白,”王建安的声音山中的泉水一般,带着一些冷冽,“我做的事,仅仅只是我个人的事。”
与他的爷爷无关,就算有一天出事,他的家人也应该摘得明明白白的。
“属下知错。”他是公子的人,不是御史府的人,他不该多嘴。
祁渊单膝跪下,“只是公子,这……冬猎传旨给公子,我们的计划……”
王建安一脸平静的看着祁渊,在这样的季节,祁渊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冒汗。
半响,王建安缓缓开口,“只有我在,你才能做事吗?”
语气清清淡淡的,祁渊听出了王建安的意思,公子让他在外面行事,这怎么可以!
“公子,冬猎那天,属下不会离开公子的。”祁渊抬眸看着王建安,眸子中写满了倔强。
公子在外人面前是不会武的,要是真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况且今天公子还服下那药,到时候,要是谁真的对公子下手,公子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王建安看着祁渊,“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身边随时随地都带有人,这人还不是御史府的?”
不等祁渊开口,王建安接着道,“冬猎的计划你也不要出面,将人联系安排好就行。”
事情差不多就安排好了,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冬猎。
“朱钳问,冬猎那日他该做些什么?”祁渊尽管再平静,语气中还是带了一些激动。
这么多年,他们终于有机会给公子效力了。
王建安眯了眯眸子,眼中带着算计,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干净。
并没有因为眼中的算计而变得俗不可耐。
“先起来。”
王建安走到一旁的一个架子旁,上面摆了一些空的花瓶,大大小小,总共有七八个的样子。
王建安将手伸到第二层边上的一个花瓶中,拿了一块令牌。
手在上面的“煞”字上摩擦了许久,才看向身后的祁渊。
“酉时左右,确保煞卫出现在王府,将苏秦接走。”
祁渊看着面前的令牌,眼中写满了震惊,煞卫的令牌为何出现在公子的手中?
祁渊有些木讷的结果令牌,“珂儿那里……”
“先不带走。”
苏秦消失,府上的丫鬟也不见,任谁都会怀疑。
“王府的地形图先让朱钳模仿李赫章的字迹做些标记。”
谈及李赫章,王建安的眸中难得出现晦暗,声音也压得有些低。
“是。”祁渊不禁在心里为李赫章叹口气,这人,惹谁不好,惹了安安姑娘。
甚至想用丞相府嫡长子的身份强压安安姑娘为妾。
那可是他们家公子最尊敬的老师和放在心头的女人……
祁渊将令牌收好,才将心中所想的问出来,“公子,这次的相关事宜,是不是全由朱钳出面。”
祁渊其实心中也有一些确定的,公子这些年不是没有机会教训那个人,而是不想用自己的手去教训。
而正好赶上这么一个机会,将脏水泼在李赫章的身上……
“朱钳将事情处理好之后,你先跟朱钳回丞相府一趟,再去和人接头,将苏秦和朱钳带去阁楼。”
“还有,抓紧时间查那个妇人的下落。”
…………
王建安这里气氛压抑,而安城王府的那一边。
“你信吗?”
上官野眸色有些暗,看了景辞一瞬之后就将眼神收回。
景辞略一沉思,确实是不大相信,“只是苏秦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言之。”
苏秦但是身上闪过的失落和阴霾,随即又恢复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让他觉得苏秦说的就是真的。
况且,苏秦没有必要这样说啊,若是真的,她是有多大的自信确保他们不会伤害她,才能将这样的计谋说出来。
上官野不说话,眼睛一直放在手里拿的书上,可过了许久,手上的书都未曾翻动。
慢慢的,眼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戾气。
景辞坐在以往苏秦坐的位置,看着上官野阴沉的脸色,“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查一下丞相府了?”
“不查。”上官野回得果断,根本就没加任何的思考。
景辞心生愤怒,“是,上官野,我承认,我是对不起她。”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秦真的是李长天当初的刻意安排,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景辞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大。
“你以为,你不查,既定的事实就是假的吗?”
因为愤怒,景辞说完这些话之后胸口之处剧烈的起伏,眼睛死死的盯着上官野。
“你?”上官野眯着眼,一只手有节奏的敲打着书桌。
眼中带着探究和即将迸发的怒气,“你对不起苏秦?”
这几个字就像是从上官野的齿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
景辞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中一紧,在木头的认知里,应当是他们对不起苏秦,而不是他一个人。
“所以,风月楼的事,真的是你下的手?”
上官野的话异常的平静,可景辞知道,这是上官野不停的在忍耐,因为,上官野的眸子红得似血。
“不是。”
景辞的话有些不真切。
脸上也带有一丝纠结,风月楼的事确实不是他的手笔,但是在那日,他在近郊他们食用的水中确实下了药的。
所以那天,苏秦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上官野手上拿着的书狠狠的掷在了景辞的头上,景辞没有躲。
因为从始至终,真的只有他对不起苏秦,对不起面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