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今个咋滴有时间陪我逛街啊?”苏媚揭开车帘探出头来,眼珠子不停地转悠。
“这不加班六天放松一天么。”沐黎悠哉悠哉地驾着驴车,嘴里叼着根嚼出了好几道痕迹的枯草,转身一记摸头杀,“嗯,话说回来,比起普通士兵全年无休,还是要好上许多。”
“那你带着买菜的驴车干嘛。”苏媚翻了翻白眼。
“咳咳,这不顺便帮包头他们买些蔬菜瓜果回去么。”沐黎解释着,心里却在抓狂,麻蛋啊,为嘛我都进了斥候营了,还要做一个伙夫要做的活计。
好吧,按队长的说法,斥候不仅仅是负责侦查,必要的时候还要潜入敌人内部,所以什么都得做点,什么都得学点,无一不精,字字如金,嗯,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是,队长你要我给你顺道买几卷烟丝是几个意思!
关键是,钱呢,钱呢,钱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呃啊呃啊~”感受到身后那个男人无尽的怨念,小毛驴好想逃啊,可是车架太牢靠了,真尴尬。
“叫谁儿子呢!”沐黎往驴子头上就是一巴掌,叫你bb......
“相公,停下,快停下,要撞上啦!”正和娘子亲亲我我,苏媚猛地推了把沐黎,示意沐黎停下,哪怕驴车的速度慢得可怜。
“……”沐黎好气哦,我都开这么慢了你还能撞上来,真相只有一个,你是来碰瓷的吧阿姨,噫等等,好像是个男的......
“哎哟哎哟,腿断啦,腿断啦,要人命啦!”见沐黎将车停在自己身前半米,大爷经验老道地跌倒在地,抱着“断腿”哀嚎起来。
“大爷,咱演演戏就好啦,别太当真,快起来,拍拍灰尘咱回家啦。”沐黎老淡定了。
“哎哟哎哟,不行啦,现在的人啊素质怎么这么低啊,撞了人想假装没事啊!”大爷蔑视地看了沐黎一样,跟我三十年的戏精斗,小样。
“大爷,我家驴子时速三米每秒,您时速半米每秒,我发现您只需要半秒的反应时间,然后停车也只需要半秒,这个过程我只走了三米,而您也只走了半米,咋俩相距四米,所以我停下来后和您还隔着半米,所以,确切地说,不是我撞了您,而是您撞了我。”沐黎抠着手指,我们的沐黎数学可好了。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腿断了,快赔钱快赔钱,大爷我赖上你了!”哼,欺负我数学不好是吧,谁让我是老人家,你得罪不起!我就赖上你了你咋滴!
唉,不明是非的人总还是很多滴,这不,一会功夫,周围就聚满了人,沐黎无奈,只得叫苏媚叫来了一位老医生。
“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见苏媚请来的老人准备检查自己的腿,大爷剧烈挣扎起来,那腿啊,蹬得可带劲了。
“别乱动,腿都断了还乱蹬,真想成残废啊!”老医生重重地拍在大爷头上,最恨不听话的病患了,明明自己不懂还乱折腾,回头出了事还坏了自己名声。
老人为大爷检查了一番身体,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响。
“怎,怎么了?”大爷可紧张啦,他怕老人跟他说他腿没事,不过身体......
“哦,别地倒是没事,就是这腿啊,粉碎性骨折,看来是保不住了。”老人扶额,叹息一声,这腿要是没了,刺果果的残废了。
“这,老人家,这可如何是好?”沐黎见苏媚给自己打眼色,眼珠子一转,躬身请教。
“现场截肢吧,要是乱动牵扯到了别处,可就不单单是截肢这么简单了。”老人指点。
“啥?截肢!现场!”大爷听到这几个词,差点没跳起来,不过刚想动弹,就被沐黎又给按住了。
“大爷,忍忍,忍忍就好了,大不了你剩下的几十年,我养你就好,养你就好。”说话的同时,沐黎一个粗枝塞进大爷嘴里,免得大爷聒噪。
“相公,车里东西不多,你看这个咋样?”苏媚从驴车里钻出,“恍当”一声将一柄小斧掷到大爷眼前。
“或者,这个呢?”可能觉得小斧不好使,苏媚腰间菜刀抽出,削掉了大爷嘴里的一截粗枝,这可是她随身携带的高级装备,老舍不得用了。
“呜呜呜!”大爷剧烈挣扎,我去,再不走,真要交代在这里了,麻蛋的那几个臭小子死哪去了!关键时候这么不靠谱,不知道什么是团队观念么!
“来几个年轻人按一下,这大爷活了一把年纪了不想成残废我理解,不过总好过不治身亡吧,这年轻人也说了要给这大爷送终了,够了够了。”老医生叹息一声,随即招呼起身边的人来帮忙,不是爱凑热闹么,就让这些家伙一次性凑个够。
“够了够了,够尼玛!”大爷抓狂,这还真有不嫌事多的,不一会功夫,就冒了好几个年轻大汉,想要将大爷按住。
眼见再不逃就真完蛋了,大爷双腿使劲一蹬,想要将老医生踹到,沐黎眼尖,一把拉过老人,不过身下的大爷却乘势跃起,抓起沐黎扔下的小斧后退。
“别,别过来,开,都滚开!”挥动着手里的小斧,一瞬间人群退避,只几个爱凑热闹的倒霉蛋被划出几道伤痕,运气好,倒也不致命。
“驾,驾,都散开,散开,紧急情报,紧急情报!”城中不许纵马,唯有紧急军报例外,谁也没曾想,竟然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出。
“滚开,都滚开!”人群遮挡,发狂中的大爷并没有发现迎面而来的战马,等到人群退散,已经晚了,迟愣不过一秒,“砰”地一声,大爷又回到了沐黎脚下,不同的是,这次大爷是真的被撞了,在空中如破袋般翻滚几圈,落地后满身尘土,嘴里低沉哀嚎的同时身子不安地抽搐。
士兵没有留下,放在往日里士兵已经被军法从事,但是今日,不给大爷定下一个贻误军机的大罪已是开恩,哪里还有可能将大爷带去医馆救治一番。
人群微微愣住,却不想被几个年轻人推开。
“爹,爹啊,是谁把你撞得这么惨啊!是谁!是谁!给我滚出来!”大爷身边的三名年轻男子并不知道此前的情况,见大爷这般凄惨,顿时跪倒在地哀声哭嚎起来。
“神棍什么时候演得这么逼真了?”低垂着头哭泣,实际上三人眼中正不停地交流,此前行骗,三人都没发现大爷居然有这般天赋,早知道演戏这般逼真,谁愿意行骗啊,开个戏班子也比现在快活许多。
不过演戏演全套嘛,神棍都已经这样了,让他拍拍灰尘和自己跑路,这多尴尬,以后岂不是让同行笑话。
要是大爷知道这三人心里所想,恐怕恨不得对方把自己带走,这都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了,很惨的好不好。
“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撞了俺爹!”谁让沐黎离自己最近,而且这里也只有沐黎有一辆驴车,哪怕是知道实非沐黎所为,三兄弟还是抓着沐黎就咬。
“娘子,我是不是长得太好欺负了?”沐黎微微一笑,“刚大爷贻误了军机,军爷拜托我带这位大爷去军中审问,正好,你仨是他儿子,一起呗。”
“啊?”没有人会想到沐黎会用这个借口,特别是这三兄弟,等沐黎言明,赶忙一个转身,想要脚底抹油。
“别啊,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们说过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沐黎双手探出,将三兄弟制住,不让对方离开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
“还有,别试图反抗哟,否则我将以奸细的罪名就地处决你,嗯,或许你本就是匈奴的奸细也说不定。”威逼利诱加恐吓,噫,我们的小沐黎怎么会这种东西。
“奸细!”听到沐黎给他们的罪名,三兄弟脸色猛地发白,连连摆手,“不不不,俺们不是奸细,不是奸细。”
“我说这三兄弟和那老头怎么长得奇形怪状的,原来是奸细!”不明是非的人多了,不用沐黎刻意,围观群众最喜欢的就是自行脑补,明明是人模人样的四个人,被观众这么一填色,就变成了邪魔。
“打死奸细狗,打死奸细狗!”有家人被匈奴士兵害过的已经开始激动了,啥菜叶鸡蛋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半空,管你是不是真的,先发泄了再说。
“哎哎哎,鸡蛋别扔,鸡蛋别扔,老贵了,一块多一个呢,别扔,别扔。”沐黎一个后撤,他可不想身上被莫名其妙地弄上一层蛋液,吃煎鸡蛋呢他还是挺愿意的,但是要身上弄上那么些白色透明的润滑液体,他老不情愿了。
“打死奸细狗,打死奸细狗!”声音此起彼伏,不过三兄弟也能耐,硬是挨了几记拳头,穿出了人群,消失在了街道巷尾。
“打死奸细狗,打死奸细狗!”观众的精力真是无穷啊,人都走了,还闹腾了好一会才逐渐散去。
不过......
狗:“我得罪你们啦,个个都要打死我,我的种族里才没有奸细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