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看着地上滚开的圆形物体,温热的鲜血溅在越子生的脸上。
他微微侧头避开,视线中失去头颅的身体前后摇晃着,最终缓缓倒下。
擦了擦黏滑的血,他长出一口气。
不知是为铲除了一个潜在威胁而感到安心,还是因前路迷茫。
风不断地将血红的发丝吹起,手中漆黑的长刀溃散,变成另外一个形状。
黄土被不断掀起又落下,待他处理完尸体时,有些无奈地发现这些人居然还没醒。
但现在也不是很急,看着那一张张异常憔悴的面庞,发黑的眼眶下凹陷不少,越子生还是选择让他们休息一下。
意识深陷入血色汪洋之中,那道如天地般巨大的身影不知去向何处,但这次他不是来找那个已经苏醒的存在的。
视线逐渐拉远,越子生最终将其固定在那些深插在血海中的巨型柱子前。
原本被黑色锁链缠绕暗淡的九柱中,距离他最近的那根上面锁链已然消失,像是被点亮的灯泡,深重的血色在柱身上环绕着,带着隐隐低鸣。
像是一只沉睡数亿年的怪物,终于得以苏醒,全身的器官活跃起来,逐渐恢复原本的生机。
【赤神柱第一柱——血,已苏醒】
当越子生恢复意识时,这句不知是谁说的话已经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不像伊哈麦德,也不是他自己,就好像他本该知道这些一样。
“血,已苏醒?”
他的视线又转而看向那剩下的八根还未亮起的赤神柱,心中不觉开始思索。
“难道每一根赤神柱都代表不同的苏醒力量?”
身体的变化极为明显,怎奈何现在安城迷宫已破,暂时也找不到练手对象。
“唔...”
一声低吟打断了越子生的思考,他的意识立刻从脑海里钻出,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靠在座位上的云鬓雪眼皮颤动数下,像是正处于梦魇缠身的阶段,半晌后方才艰难地将双眼睁开。
在睁眼的瞬间,视线中就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随即转向清晰。
“醒了?”
越子生站在车旁,看向副驾驶上悠悠转醒的少女。
果然,觉醒者无论是在任何方面都比普通人强,连这个醒过来的顺序都和他猜测的相差无几。
下一个谁醒?应该就是曲正业吧,再者就是身体较为强健的人。
“额,我这是...”
云鬓雪双目微微睁大,她脑袋很沉,有些迷茫地看向越子生身后的荒地,外面除了一条公路没有任何的地理标识,完全看不出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已经出安城了。”越子生回道,抬头看向远方,视线停顿在某处。
“哈?”
这话立刻让云鬓雪头脑清醒不少,她一下从座位上弹起,开门冲下车!
细碎的黄沙拍打在面颊上,她下意识眯起双眼。
公路一眼望不到头,明显是在某处高速上,已全然不见之前安城的身影。
丧尸群呢,迷宫呢?怎么睁开眼就到这里了?!
云鬓雪只依稀记得自己失去意识间那漫天血红,从面前青年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几乎毁灭天地。
随风乱舞的血红发丝,手中的混沌,瞬间泯灭的丧尸,剧烈震颤的迷宫.....再后来就没记忆了。
“这,怎么回事?!”
“喏。”
越子生没多做解释,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往某处看。
云鬓雪一怔,下意识转身。
随即,动作凝固在原地。
【破碎】
这是她唯一能用来形容自己所见场面的词汇。
那边是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而这边却是血红的苍穹,他们所在的位置如将天空生生割裂为两半,若不是亲眼所见,哪怕特效都会有人觉得太假。
血色长天之下,整座安城已然不见踪迹,但那漫天飘浮的漆黑碎片,与各种楼房的残块缠在在一起,其中滚滚混沌的暗红阴云卷杂其中,漆黑的惊雷不断亮起,似有风暴随时袭来。
如宇宙大爆炸后一切崩塌,没有一个生灵能从那场浩劫中存活。
一条公路略显孤单地从那极为震撼的混乱下方蔓延向这边,云鬓雪的瞳孔剧烈颤动数下,视线随着那血色天空转而看向自己的身后。
在看不到尽头的那一边,蓝天白云,风平浪静。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再找不出什么具体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看到的场面,哪怕灾难前耗资最大科幻电影,那里面的特效也赶不上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
一红一蓝如两道庞然巨物,将原本一望无际的天空生生撕裂为两半。
“你做的?”她几乎是下意识便张口问道,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潜意识里认定这种毁天灭地的事居然出自于自己最信任的队友之手。
“超常发挥。”
越子生似乎心情不错,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转而靠在车上,看向那边蔚蓝的天空,将血色暂时抛之脑后。
大哥你这超常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些,人形自走核弹了属于是!
云鬓雪抽了抽嘴角,不知说什么好,但情商此时占领了高地,便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嗯...挺超常的嘞...累坏了吧?辛苦了。”
如此恐怖的破坏力,一定用了挺多的能量,正常人早就被榨干了,但面前的青年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看起来精气神比她还好。
“没事。”
越子生说着,侧目看向那极为骇人的一幕,似乎是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解释不太好,便简单斟酌了一下和对方说道。
“其实和你说一下也没事,这种属于我的大招,需要提前凝聚力量才能用,虽然不会因为过度使用而昏迷,但肯定有一段时间不能再用了。”
“之前之所以没在你们面前用,是还没到时机,毕竟这也是我压箱底的了。”
云鬓雪略微一怔,她都准备装瞎了却没成想对方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越子生是比较合理的,她倒是能忍住不去探究,那这还有其他人呢,这些人总会有醒过来的时候,那时怎么跟人家解释?
既然越子生开口了,就应该有让她替其向其他人解释的意思,还真是懂人情世故。
“放心吧,我会替你和他们解释明白嘞。”想到这里,云鬓雪拍了拍胸脯,向面前的青年做着保证,看得越子生一脸雾水。
这挺自告奋勇啊,看来不用他去绞尽脑汁想怎么解释伊哈麦德赤神柱这种荒诞事了,自有别人效劳。
也只有这个时候,越子生才能感觉到身为强者的一点点福利。
他们一路奔波,自己和面前的少女往往是出力最多最累的,物资有限也没感觉出什么大家吃的都少,一路下来还搞的一身伤,如今稍微安全后回想才意识到那是真的惨。
云鬓雪扯起一个适时的轻松微笑,可就忽然变了脸色,面容消失,她至极回身看向身后车的后座!
当看到空空如也的后车座时,她瞳孔骤然缩紧!
“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