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生一时陷入了沉思,而后面的云鬓雪则开口指挥。
“大叔,直接撞过去!”
“啊?!没问题吗?”聂勇有些恐惧,心想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开口就这么狠?
“没问题,撞!”
云鬓雪扬了扬手,聂勇见状只能咬咬牙加速前进。
路中间的丧尸身形消瘦,半张脸都被撕烂,正站在路当间,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缓慢挪动着。
一辆被改装过的越野车疾驰而来,它没有任何反抗地直接被撞飞,黑血泼洒一地!
后面的公交车上立刻有人惊呼出声,只能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绕过那被撞碎的尸体。
天色渐暗,路上零零散散碾压过几具丧尸,周围的气温也明显有所下降。
如果白天一个皮外套还能应付一下,那么晚上就要大棉袄帽子手套一起上了。
体质特殊的越子生还好,他只是感觉寒风有些刮脸,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受了。
“这温差怎么越来越大了啊…”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众人只能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停靠下来,聂勇缩了缩脖子,每说一句话时嘴里都直冒白气。
“这么说确实有些奇怪啊,越哥,咱们进迷宫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陶白也套上一层棉衣,朝手心哈了口热气道。
“应该是末世的问题。”越子生淡淡回应,看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人们。
骤降的温度给这些普通人带来的影响远胜于他,有人刚下来就冻得直打哆嗦,转身就要回车上。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棉袄,又看了看那群人,越子生缓步朝着他们走去。
看着那片醒目的红色向自己这边靠近,人群立刻隐隐骚动起来,众人神色复杂,有人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恐惧,而有人则面露崇敬向往,像是要立刻投入这个最强者的怀抱一样。
甚至有极个别稍年轻的女性,在看见他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庞时,脸颊不自觉地微微发红。
而在他们探究的目光中,越子生谁也没有选择,他目标异常明确,偏偏来到了一个小孩面前。
半蹲下身,越子生将棉衣披在焦俊伟的身上,成年男性的外衣到了小孩那里几乎拖地,顿时将孩子裹成了小粽子。
“多穿点,回头冻出病了可没药。”他说着拍了拍男孩的小脑袋。
“大哥哥你不冷吗?”
焦俊伟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看了眼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的父亲后,面向越子生时连连点头。
“不冷。”越子生又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径自站起身道。
“照顾好自己,还有…”说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人群中的张老师,这个男人在他们的队伍中存在感低到吓人
然而待他走远后,先前沉默的众人这才低声议论起来,或许是之前吃了点东西的原因,大家的气色明显好了些。
但也仅是一点点,众人还没到基地,没能从生死线上挣扎出来,面上终究笼罩着一层阴云。
“为什么那个大哥只给这小孩衣服,他们是兄弟?”
“他们俩长的也不像,而且那人那头红发...瞅着也不像染的,长得还有点不像黄种人,估计是哪国的混血儿,那他俩咋回事。”
“....鬼知道,这小孩是一开始就带过来的,他对自己人都好,其实根本没把咱们当自己人吧?只是路上顺带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好歹救咱们出来了,没有他...咱们可能还在安城呢。”
被刻意压低的议论越子生并没有在意,他走回云鬓雪身边,看向少女。
“还有多远?”
“啊,越先生,按照这个速度再开一天一夜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车前座的聂勇探出头来回答道,一旁的云鬓雪听罢频频点头。
“小越哥你放心嘞,咱们什么难关都挺过去了,后面一定能坚持到地儿的。”
越子生听罢只能点头,越是靠近目的地他心底的不安就越盛,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希望如此吧。”
夜。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被血染过的大地上放始终被一团乌云笼罩久不消散,抬头看不到半颗星辰,只有那异常压抑的无尽漆黑。
当周围真的黑下来后,地面气温骤降,如入北方的寒冬。
此时冻死个人不再是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尸检报告,没有防护措施真的可能直接冻死在这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后半夜还下起了小雨,稀稀拉拉拍打在车顶上,留下一片冷透骨髓的轻响。
越子生坐在车顶双手抱膝望向上方,看似在发呆其实大脑内部已经将周围方圆几百米扫描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人。
也没有——丧尸。
为了省油,前后两辆车连车灯都没有开,整个车队如陷入一片空寂的死地,耳边只剩下带着冷意的雨声。
“越哥?”
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车下方传来,越子生略微垂眸,看向站在车旁边的少年。
陶白裹着自己的外衣,顺带还另外批了一件在头顶充当雨伞,经过一段时间的食物补充,少年清瘦的面庞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重新展现了那独属于少年人的俊逸活力。
但,也仅仅是一点,他眉宇间还被末世带来的绝望所紧紧环绕着,似乎永远无法消散。
“怎么了?”越子生不动声色地问道,心里不太明白,这个温度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待在外面。
“冻的睡不着,想着找您聊聊天,越大哥自己守夜辛苦了。”陶白说着,面上露出崇敬之意。
“我要是有您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就好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行,只能被您和雪姐保护。”
却换来了对方的一声轻笑。
越子生浅笑,伸手抹掉自己旁边车顶的水,拍了拍道。
“别拘着了,来坐,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聊。”
他算是看明白了,没自己的应允这个少年是半分都不敢逾矩,这是有多怕自己?
“哦对了,叫我越哥的时候用你就行,咱俩差不出多少岁,叫您太见外了。”
直到说出这种话时,他才感觉自己和过去自己的人类模样接近些,心下不禁放松起来。
陶白听罢面上一喜,赶忙应道:“谢谢越哥!”说罢在越子生的帮助下七手八脚地爬上车。
越子生略微垂眸看向身旁的少年,对方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瘦瘦高高的明显还在长个子的阶段,怎知道遇上末世危机这种灾祸,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想到这里他不仅抬头望天,“对了陶白,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越哥呢?”
“二十,也算大人对吧?”
“算,越哥不是大人谁还是?”
十六啊...越子生双眸微眯,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末世前的记忆出现大片空白,似乎有关于某个人,某件事的记忆全部被伊哈麦德抽离却无迹可寻,他似乎真的失去了什么。
可还没等他陷入那混沌的回忆多久,陶白的声音就再次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越哥,等到了江省一号基地,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