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晓婉并没有责备薛菲菲的意思,只是因一时心急而忍不住用这种口气说话,等冷静下来后,她就用温婉的口气跟她聊,虽然没有明里向她道歉,但那说话的口气分明就有这个意思。
挂了电话,韩晓婉就伸手从茶几上抓过包,嗞一声拉开拉链,把手机塞进包里,然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拎着包朝门口走过去。很快,她就笃笃笃踏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楼道下了楼,迎着春末和煦的晨风,顺着那条通往小区门口的小道,脚步轻快地走着。
出了小区大门,韩晓婉往右一拐弯,沿着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向约定的地点走去。来到一家早点店门前,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下就扭腰朝店内走过去。虽然她知道薛菲菲会请自己吃早点,而且早点一定还会相当丰盛,但她就是不想同她一块吃,至于是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搞明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韩晓婉就解决了早餐,挎着包出了嘈杂不堪的早点店,沿着那条街道继续往前走,不过脚步放慢了些。
约莫十分钟后,韩晓婉就在街道口立住了脚,把戴在头顶上那顶红色遮阳帽整了整,就把眼睛对准来来往往密集如蚁群的车流,静静地等着那辆熟悉的豪车闪进自己的视线里,心里有点着急,不过白里透红的脸上依旧露出丝淡淡的笑意,显得相当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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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晓婉因有点不耐烦,而仰面看斜斜挂在天空中那轮太阳时,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声叫唤,她猛地低头一看,见薛菲菲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正向她招手,眼里就不禁闪出兴奋的光,赶紧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走到那辆豪车前,她满脸笑容语调欢快地向薛菲菲打招呼。薛菲菲见了韩晓婉也很欣慰,高声请她上车。
韩晓婉一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架位上,看见薛菲菲系着安全带,也把安全带上了。其实她最讨厌系这东西,觉得整个人失去了自由,浑身上下都不怎么自在,但为了遵守交通规则,她只能这样做了。上车时她想坐在后座上,觉得这样不怎么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薛菲菲扭头看了眼韩晓婉,就重新发动了车。
薛菲菲娴熟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往左一拐弯,沿着那条车水马龙的车道往前驶去。薛菲菲边开车边跟韩晓婉聊着,说的都是些跟郊游有关的话题,彼此都很轻松自在,时不时就发出阵愉快的笑声。说着说着,薛菲菲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韩晓婉吃了早点没有。韩晓婉没有马上回答薛菲菲,反过来问她,像在试探。
薛菲菲没作多想,就直截了当地回答韩晓婉,说自己还没吃早餐,就想跟她这位姐妹一块共进早餐。韩晓婉听后犹豫了一下,才照实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为了不让薛菲菲对自己有看法,便撒谎说自己做了早餐吃。薛菲菲听说韩晓婉已经吃了早餐,不免有些失望,沉吟了几秒钟,就用强逼的口气要她陪自己吃早点。
韩晓婉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做任何事,见薛菲菲这个样子,心里自然有点儿不爽,却仍然笑眯眯地向对方解释,末了说道:
“哎,我说薛菲菲,你是不是要把我的肚子撑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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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严重吗?”薛菲菲剜了眼韩晓婉,笑嗔道,“我还不知道你呀,为了保持身材,顶多也就吃个半饱,就算陪我吃早点,那也顶多就是全饱,又怎么能把你的肚子撑破呢,真是的!”
“哎,你这样逼我吃东西,是不是想毁掉我的身材呀?”韩晓婉瞪着薛菲菲说,“姐妹,要是你真这样,那就太阴险了吧。”
“瞧你说的,都把我想成什么了,还姐妹姐妹地叫着,亏你说得出口。”薛菲菲扭头瞪眼道,“你要真把我想得这么坏,那就别接受我的邀请,不仅可以不陪我吃早点,连郊游也可以取消。”
“哎,薛菲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呀,我只是跟你开句玩笑,你怎么就认真起来了呢?”韩晓婉嘲讽似的说,“要真这样的话,那从现在起,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这总行了吧。”
“谁在认真呀!”薛菲菲取笑道,“我看认真的人是你吧。”
“我都已经说过,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怎么还说我认真呢?”韩晓婉刮了眼薛菲菲说,“你要再这么说,那我就骂你小心眼了。”
“行,我不这么说。”薛菲菲嘻嘻一笑道,“不过,你得陪我吃早点。假如你不下车陪我吃早点,那我就继续这么说你,而且还要说得更难听。怎么样,韩晓婉,你答不答应我呀?”
“这……”韩晓婉迟疑道,“就算你请客,我也吃不下呀。”
“什么叫就算我请客!”薛菲菲肯定道,“告诉你,就是我请客,而且这客请定了。你接受最好,不接受也得接受,明白不!”
“哎,我只听说过有逼别人请客的,还没听说过有逼人接受请客的,你这丫头做事怎么就这么出格呢?”韩晓婉睁大眼道。
“什么出格呀,是你孤陋寡闻,连有人逼朋友接受请客都觉得奇怪。”薛菲菲格格一笑道,“跟你说吧,这种事我经常做。”
“听你这么一说,做你的朋友是件既痛苦又幸福的事。痛苦的是,得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幸福的是,可以吃到免费的美酒佳肴。”韩晓婉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样,薛菲菲,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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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说对了一半。”薛菲菲说,“做我的朋友只有幸福,没有痛苦,因为他们都乐意接受我的邀请,当然除你韩晓婉之外。”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邀请是一种痛苦,那就不要强迫我了,也好让我感受到与你做朋友的幸福。”韩晓婉趁机说句。
“请你吃早餐点,就真的很痛苦吗?”薛菲菲瞥了眼韩晓婉。
“有人请我吃饭,我当然高兴呀,但问题是我已经吃过了,而且真的是吃得相当相当饱,不能再吃了。”韩晓婉面露难色道。
“行,你不陪我就拉倒,我还能省几个铜板呢。”薛菲菲把车靠边刹住,扭头瞪了眼韩晓婉,赌气般道,“你呆在车上得了。”
“凭什么向我发号施令,你又不是我的上司,我们得平起平坐。”韩晓婉假装不满地剜了薛菲菲一眼,赌气似的说,“薛菲菲,你不让我下车,我偏要下车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你……”薛菲菲气急而笑似的摇了摇头,盯着韩晓婉看了好几秒钟,才一推车门道,“好,你爱下车就下车,我管不着。”
“这就对了嘛。”韩晓婉笑道,“薛菲菲,不是我说你,你这爱发号施令的毛病得改改了,要再这样下去,会让人敬而远之。”
“别夸大其词,我怎么就爱发号施令了。”薛菲菲一边下车,一边反击道,“就算我爱发号施令,那也只针对你,明白了吧。”
“为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呀?”韩晓婉跳下车,瞪着薛菲菲高声说句,“哎,薛菲菲,你有本事就欺负强人好了。”
“你这句话还真说对了,我就专爱欺负你这位女强人。”薛菲菲嘻嘻一笑道,“韩晓婉,你要不服气的话,就找我决斗好了。”
“谁是女强人呀,别往我头上戴高帽,我可承受不起。”韩晓婉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呀虽没什么能耐,但有自知之明。”
“别谦虚了,你要没能耐还能在公关部混得风生水起吗?”薛菲菲含笑着说,“不仅如此,谭经理的位置很快就是你的了。”
“别瞎说!”韩晓婉瞪眼道,“你要是董事长,还有可能。”
“在我面前还隐瞒什么呀,这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只能表明你没把我当朋友了。”薛菲菲假装不高兴地刮了眼韩晓婉,“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倒这样,哼!”
“你真心把我当朋友,我打心里感激。”韩晓婉笑眯眯地说,“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喜欢投桃报李,自然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了。”
“别言行不一好不好!”薛菲菲板着张脸说,“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为什么还要隐瞒我呢?你能升职,这是好事,干嘛这样!”
“不是我要故意隐瞒你,是这事还没定下来,我怎么敢说呢?”韩晓婉解释道,“如果到时候事没成,我怎么好意思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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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到底你还是没把我当朋友,要是真心把我当朋友了,就不会这样说话了。”薛菲菲认真地说,“如果到时你升职做公关部经理了,我会举酒祝贺你。就算真出意外了,我会好好安慰你。”
“你这话真让我感动,谢谢你了,我的好姐妹。”韩晓婉由衷地说,“能不能升职我没有把握,不过我会努力争取,就这样。”
“好,你能这么说,还算让我满意。”薛菲菲笑道,“你不想陪我吃早点就算了,我也不勉强,麻烦你等会儿,我这就吃饭去。”
说着,薛菲菲就迈开脚步,往不远处那家早点店走过去。
“干嘛不等等我!”韩晓婉犹豫了下,就冲薛菲菲高声说句。
“你不是不想陪我吃早点,怕撑破肚皮吗?”薛菲菲回头问。
“早点我是不吃了,不过我可以陪陪你呀。”韩晓婉边走边说,“怎么样,你不会反对吧?当然,就算你反对我也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反对你,虽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但至少可以陪我说说话呀,聊胜于无嘛。”薛菲菲笑道,“谢谢你了,走吧。”
薛菲菲见韩晓婉走近自己,就一把拉着她往早点店走进去。
这家早点店挺大的,装修很也不错,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到了吃早点的时候里面很热闹,几乎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不过,这会儿已经过了吃早餐的高峰期,里面就显得相当冷清了,只有寥寥几个衣冠楚楚的顾客坐在饭桌前安静地吃着。薛菲菲扫了圈大厅,然后面带微笑地向走过来的服务员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便上前在一张干净漂亮的长桌前坐了下来,并招呼韩晓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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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位眉清目秀的女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走到顾客跟前,把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礼貌地道句请慢用,就轻盈一转身走开了。韩晓婉看到桌上那一堆东西,便吃惊地问:
“喂,薛菲菲,你真的吃得掉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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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吃不了,那我点这么多干嘛呀,就算钱多了,也不能这样浪费,你说是不是?”薛菲菲答了句,就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说真的,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韩晓婉盯着薛菲菲,好奇似的问,“哎,薛菲菲,你就不怕发胖吗?”
“我一直就这样放开肚皮吃,你发现我长胖了吗?”薛菲菲反问韩晓婉,“真的,韩晓婉,我没向你谎报军情,事实就这样。”
“照你这样说,那你就属于吃不胖的那种女孩子了。”韩晓婉羡慕地说,“薛菲菲,你有这种特异功能,真是要把我艳羡死了。不仅仅如此,你是活活要把我气死了,我怎么就不能这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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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薛菲菲逗趣道,“要真能把你气死,我就高兴了。”
“什么呀你,这还叫姐妹吗?”韩晓婉佯装气恼地瞪了眼薛菲菲,提高声音道,“哎,我说薛菲菲,你可不能这样幸灾乐祸。”
“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你这丫头也真有趣。”薛菲菲冲韩晓婉翻了个白眼,接着就微微垂下头继续吃东西。
“薛菲菲,你说你怎么就吃不胖呢?”韩晓婉不解地问句。
“因为我是法国女郎呀。”薛菲菲开玩笑道,“你听没听说过,法国女孩子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呀,要是知道了,那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