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江然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壳。
一个只有三五页的八苦神针秘法,放在一大堆春宫话本之后,亏他想得出来啊!
还让自己精研?
所以,这老头当真是觉得自己喜好此道?
江然忽然就觉得,道无名死的一点都不冤枉了。
这货真该死啊!
要不是为了他,自己何至于被人这般误会?
而且,这样的误会还不好开解。
反正道无名说他看的是正经方志,江然是半句不信。
同样的道理之下,他也难以取信于人。
偶尔抬头,发现叶惊霜正偷偷看自己,眼神里都满是狐疑,江然咂了咂嘴:
“我要说我不喜欢看这些,你信不信?”
“信!!”
叶惊霜立刻点头:
“江大哥乃是君子,自然不会故意去看。”
江然心中顿时安慰,果然霜儿最是贴心不过,也最是相信自己。
只不过他感觉这话还是有点古怪。
什么叫不会故意去看?
不故意的自己也不会去看啊……
然后就听到叶惊霜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江大哥一定是想要去批判他们!所以才会看!”
“……”
江然抓了抓脑袋,把春宫话本全都推到了一边,爱谁谁吧,他拿起了那本八苦神针秘法看了起来。
叶惊霜也跟着一起瞅。
只不过关于上面所记录的东西,叶惊霜不太能够看明白。
隐隐约约感觉,这八苦神针,乃是结合了幻术的一种针法,当中还加入了各类药物的使用。
看了一会她开口说道:
“江大哥,这针法似乎旨在严刑逼供,并非治病救人之法。”
江然点了点头:
“陈老伯一生精于毒,我这一身用毒解毒的本事,其实多半还是得自于他的。
“八苦神针乃是他结合幻术,毒术,以及针灸之法三者合一创出的一门独门绝学。
“相比起单一的阎王怒,这针法更加奥妙。”
“阎王怒?就是你先前用来弹人脑门的东西?”
叶惊霜在一侧开口询问。
江然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此时听她说话,感觉距离颇远,便抬头瞅了她一眼。
就发现,她正坐在另外一头,手里拿着一本【胭脂楼奇遇记】,看的面红耳赤。
江然一呆:
“你看什么呢?”
“啊?”
叶惊雪放下了手里的书,努力保持面容镇定,淡淡开口:
“我也批判一下。”
“……伱歇歇吧。”
江然脸色发黑:
“没事别总跟唐画意学……”
这话江然都感觉说没滋味了。
天天说,也不耽误叶惊雪天天跟着学。
真的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叶惊雪出身名门,叶家侠义传家,现在这算不算是被自己给坑了?
叶惊雪对江然的话不以为然:
“她区区一个魔教的小妖女,如何能够影响的了我?
“放心就是……”
一边说,一边偷偷将胭脂楼奇遇记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抬眸之间,眸子里似乎已经多了不少东西。
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叶惊霜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大哥,我现在有点冲动,想要清理一下门户……”
“别太冲动,还没到那份上,教一教还能用。”
叶惊雪眼看他们两个人聊上了,也不管聊的什么,便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借房间睡一会……一晚上没休息,累得慌。”
说着,起身就要往房间里走。
“站住!”
叶惊霜连忙喊住她。
叶惊雪回头:
“怎么啦?”
“拿出来。”
叶惊霜面无表情。
叶惊雪撇了撇嘴,从后腰掏出那本胭脂楼奇遇记交给了叶惊霜。
叶惊霜拿到手里之后,这才摆了摆手:
“行了,去睡吧。”
叶惊雪这才低眉搭眼的进了屋,关上房门之后,顿时眉飞色舞。
从怀里又掏出来了一本桃源村艳谈。
来到床前,往上一趟,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声响:
“哇!嘶!咦?我的天啊!还能这样?”
感觉自己声音大了,又赶紧捂住了嘴,回头瞅了瞅房门,见到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美滋滋的扫盲。
房间之外,叶惊霜看着房门,又看了看江然。
江然指了指桌子上:
“好像少了一本。”
“算了,让她看吧……”
叶惊霜叹了口气:
“拦也拦不住,开了这个先例之后,她自己也能偷偷摸摸出去买,怪丢人的……”
江然哑然失笑,拉过了叶惊霜的手。
叶惊霜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脸色顿时发红。
看着那一桌子不堪入目的书目,又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道渊。
连忙轻声说道:
“江大哥还有人呢……”
江然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道渊。
便放开了叶惊霜:
“你不提醒我,都快把他给忘了。”
他看了一眼道渊:
“道渊真人倒是安静的很啊,你身上的这个香囊,是什么人给你的?”
道渊淡淡一笑: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只希望,到时候你仍旧能够保持现如今的平淡。”
“看来你对他们很有信心。”
江然轻轻出了口气:
“天上阙没有本事在京城之中,还能这般肆意妄为。
“那看来,你背后站着的人,果然就是血蝉了。”
道渊眸光顿时一变:
“你……在说什么?”
江然轻笑一声:
“怎么,道渊真人不知道血蝉吗?
“那我跟道渊真人解释解释。
“所谓的血蝉,便是金蝉开国之初的一帮高手所组成的组织。
“其本来的目的是为了维护金蝉的稳定。
“但时移世易,组织会更迭,人心会变动。最终,金蝉有了不臣之心,如今正在为了自己的野心奋斗……
“这一点,似乎很能够引起道渊真人的共鸣吧?”
“……”
道渊的脸色铁青: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血蝉的?”
“有一段时间了……”
江然笑了笑:
“这么看来,道渊真人是承认自己是血蝉中人了?
“那看来,先前我的判断,是出问题了……”
这句话不是对道渊真人说的,也不是跟叶惊霜说的。
提起这句,是因为他之前对长公主说过,宇文昴很有可能是血蝉中人。
但现在看来,泄露了隐秘的是道渊。
撩拨太子来招惹自己的是血蝉。
宇文昴虽然对自己不满,但也只知道去找武威候一起,去劝圣上莫要这么做。
所行倒也是光明正大。
至少就目前来看,除了宇文亭有嫌疑之外,这宇文昴的嫌疑反倒是越来越轻。
那接下来,就该看看,今天晚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想到此处,江然忽然看向了道渊真人:
“敢问真人一句,这香囊是他们什么时候给你的?”
“……你问这个作甚?”
道渊真人眉头紧锁,最大的谜题都已经被江然随口道破。
什么时候给自己这个香囊重要吗?
“想确认一件事情。”
江然笑道:
“而这种事情,道渊真人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道渊真人微微沉吟,缓缓开口说道:
“今天下午……”
此言一出,叶惊霜脸色顿时一变:
“你今日见过他们!?”
既然见过,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从未对道缺真人下过毒手?
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没有告诉他真相!
换言之,当那香囊给道渊真人的时候,道渊真人便已经是弃子了。
对方是在行险一搏。
在明知道道缺真人身死之事大有玄机的前提下,将这香囊交给道渊真人,便是想要借此试探。
他们试探的目的有很多。
可以是为何道缺真人忽然行诈死之举。
虽然那会就算是血蝉也不能确定道缺真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诈死……
纵然不是,纵然道缺真人真的被人所杀。
那也不过就是道渊真人计谋得逞,最后坐上了道一宗宗主之位。
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没有丝毫损失。
而如果道缺真人真的是诈死。
那在这种情况之下,道渊真人就不可能成事。
如果他死在了道一宗,死在了道缺真人的手上,姑且也就罢了。
可如果这件事情出现了波动,这香囊也就派上了用上。
现如今的结果就是,江然带走了道渊真人。
血蝉可以通过暗香来,找到琅嬛书坊。
对方的目的可谓是达成了。
想到这里,江然忽然叹了口气:
“终究是有些大意了。”
“江大哥……”
叶惊霜轻声开口,有些担忧的看了江然一眼。
江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
“我没事……”
只是有些感慨对于对方的谨慎。
江然从未小看过血蝉,这帮人能够隐秘行事至今,手段不可谓不厉害。
不过纵然谨慎,纵然小心,也还是难免有了一丝一毫的疏忽。
然而这一点点的疏忽,便叫对方抓住了机会。
这样的对手,倒是让人颇为兴奋。
江然的感慨只是一时,继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看向了道渊真人:
“真人已经成为了弃子,竟然还愿意为血蝉这般保密?”
“不过是互相利用……又非意气相投,何来弃子一说……”
道渊真人倒是光棍:
“今日白天,他们从未承认,也未曾绝口否认。
“最终做决定的是我……你说得对,贫道的心太急了。
“好似烈火烹油,一时一刻,都等不得了。
“酿成如今后果,不过是咎由自取……你故意这么说,是想要撩拨我们?
“其实大可不必。
“毕竟,就算我尽数跟你交代,却也交代不了多少。
“我对他们的了解,只怕还没有你多。
“我只知道,他们神通广大,能够帮我成事。
“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你知道知道,应该如何联络他们吧。”
“知道……”
道渊真人看了一眼自己腰间:
“我腰间有一个哨子,吹响它,便会有一只鸟飞来。
“鸟腿上挂着竹筒,竹筒里有一张空白的纸。
“你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写在纸上,到时候他们便会如期而至。
“我和他们合作至今已经快有十年,他们从未爽约一次。”
“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然笑着问道。
“尽皆不实。”
道渊冷笑:
“只看江大侠你信是不信。”
江然哭笑不得,其实最烦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人。
看似很配合,实际上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不管问什么都是我交代,我交代……严刑逼供之下,以为得到了消息,其实不过又是另外一重谎言。
而偏偏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还未必全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叫人难以分辨,最终做出错误的判断。
江然先是将那哨子找到,放在手中轻轻颠了颠。
然后放在了一边,紧跟着站起身来,在这书坊之内找了一下,找来了文房四宝。
叶惊霜见此,很自然的过来给江然磨墨。
江然抬头看她一眼。
灯下看美人,果然叫人心头悸动。
叶惊霜知道江然在看自己,面色微微一红,低声说道:
“你要写什么?”
“给老道士写封信……
“道渊真人既然是可以随手扔下的弃子,那血蝉在道一宗必然还有布置。
“就算是我给他留下了解决的办法,但也有一个破绽。”
江然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叶惊霜:
“你可知道,破绽在何处?”
叶惊霜正专注的看着江然,被他忽然抬头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目光,认真思忖了一下江然的法子。
江然的法子确实是比较老的一种法子。
但是却会很管用。
可以说,只要是血蝉留在道一宗的眼线,卧底,就没有一个是在听到了那番话之后,心中不哆嗦的。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叶惊霜忽然心头一动:
“我知道了……
“江大哥,你留下来的法子,都是针对和道渊真人有所勾结的。
“因为核心关键在于,道渊真人留下来的线索,可以叫道缺真人知道是哪些人……
“可如果,血蝉埋在道一宗的人,从头到尾都跟道渊没有关系。
“那这个人自然不会害怕,可以稳坐高台,待等这一波风雨离去之后,他也就会更加的安全!”
江然当即点头:
“便是如此!
“霜儿果然聪明。”
叶惊霜脸色一红:
“哪有……若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若不是发现道渊真人竟然是弃子,我也没想到他们可能会有这样的一手。
“到底是将血蝉看的简单了。”
江然说话之间,低头写信。
当中便是叶惊霜方才所说的那些内容。
而这封信主要的目的,便是提醒道缺真人莫要大意。
不要以为道一宗真的没了对方的内线,然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毕竟这老头武功虽然不错,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不太着调。
其后,他又在后面写上了几句,现如今先莫要着急,解决之法,自己会多做考虑,然后再找他商量。
在这之前,切不可自作主张。
写完之后,江然微微一乐。
已经可以想象道缺真人看到这封信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又是如何跳脚了。
“你可有解决之法?”
叶惊霜好奇的问了一句。
江然微微点头:
“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还不能掉以轻心。
“需得容我三思……
“而且,最关键之处在于,就算是施展手段,抓他一两个人,其实对血蝉来说也不会伤筋动骨。
“还得想办法,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才最关键的。”
“血蝉扎根于金蝉王朝,根茎蔓延盘根错节,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够将其连根拔起?”
道渊真人冷笑。
“野草终究是野草,纵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我大不了再放一把火……
“他敢长,我就敢烧。
“一日烧不绝他,那就两日,日日不绝,日日烧。
“一直烧到他根茎成灰,就不信他还能肆意蔓延!”
江然的声音并不冰冷,却叫道渊真人眸光微微收缩。
终究深吸了口:
“大话说来容易……决心素来好下。
“然而贯彻始终者,却十不存一。”
“你尽可以拭目以待……”
江然话音至此,忽然看向了叶惊雪方才进去的房间。
当即一挥衣袖,就听到呼啦一声,房门打开。
叶惊雪正埋头苦读,不忍释卷。
房间之内没有灯火,她就着夜光读书,刻苦之处,叫人心酸。
不过看着书页上的【桃源村艳谈】五个大字,心酸之感便荡然无存。
江然忽然打开了门的举动,更是叫叶惊雪大吃一惊,赶紧将书本塞进怀里,连忙说道:
“干嘛干嘛?我都睡了……你怎么忽然开门?”
抬头去看,就见江然呼啦一下已经到了房间之内。
还要再说,却忽然神色一变。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浣花剑法一转,只听叮叮叮接连声响落下。
长剑再横,剑身之上便已经多了一排银针。
与此同时,头顶上忽然传来异响。
哗啦哗啦的声音伴随而来的便是一个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各类刀兵悍然斩下。
江然见此,轻喝一声,两手一分,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一层无形罡气当即一转。
不灭天罡!!
砰砰砰,落在这不灭天罡之上的掌力,一转便落到了自己的胸口。
单刀也劈在了自己的脑门之上。
只听江然冷喝一声,一道道尸体便朝着四方飞散。
江然抬头,屋顶已经被掀飞了,他便带着叶惊霜和叶惊雪飞身而起,落到了那残破的屋顶之上,环目四顾:
“久候诸位多时了,倒是没想到,各位一来,竟然就拆人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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