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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璋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齐齐色变,东方皓神色担忧的看着夏候琳,而公孙淳则是有几分怜惜的看着夏候琳。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再拿她的痛处猛踩,他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不忍看着美人难受。

旁人此刻是何种心情,夏候琳无心理会,她只是凝眉沉默,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只是冷冷的看着公孙璋,并未因为公孙璋的挑衅而情绪失控。

只是又有谁知道,此刻她心中正被仇恨煎熬着,虽然她只是异界的一缕魂魄,但这具身体里流的是夏候旋的血,所谓血浓于水就是这样。她没有亲眼见过父亲死后的惨状,仅从东方皓探知的消息得知,她不是木头人,没有思想,只是稍将东方皓的描述加以联想,她就能想像出当年父亲被野狼残食,满山红血,碎肉的情景,死后还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是何等的悲哀,而她身为人女,此刻心中纵使仇恨之火欲将她焚烧成灰,她也不能失了冷静。

衣袖下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的微痛令她勉强能保证脸上伪装的淡漠不至于消失,只见她红唇勾起,露出讥讽的笑意道:“公孙大将军这是在跟我炫耀还是想激怒我,我看你是这些年的权臣生活把那点心眼都堵严实了,在我的地盘,敢公然挑衅,你这是在拿公孙滢的性命开玩笑。”

“臭丫头,你敢威胁我。”公孙璋原是见夏候琳面无表情,心内暗自揣测着夏候琳是对夏候旋毫无感情,还是这丫头的心机已到深不可测的地步,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暴跳如雷,他这一行为,无疑将自己的软胁暴露给夏候琳知道,一旁的公孙淳暗叫一声不纱,想阻止又考虑到失了先机,他若再开口,反而显得他与父亲将滢儿看的过重,令滢儿的处境更危险。

“只许你揪着别的伤口没命的往上撒盐,就不许别人捅你一刀!”夏候琳挑了挑眉,阴戾的一笑,复又道:“公孙大将军,你我都不是君子,你是小人,而我是女人,咱们彼此彼此,你使阴招,我自然有更阴毒的招数对付你,不信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保证,绝对叫你后悔莫及。”

“你……”公孙璋被夏候琳就这么几句话气的心口疼,指着夏候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夏候琳的资料他手中掌握的不多,不过想也知道,能坐上天机山庄庄主之位,必是有些手段之人,因为夏候旋之事,他早料到夏候琳会为其父报仇,追查当年之事,只是令他意外的竟是他防备了这么久,夏候琳这里始终没有动静,而东太后那里,一直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他也渐渐的放松警惕。

今日初见夏候琳,公孙璋从第一印象,感觉夏候琳属于毫无心机的那种人,因为她有一双清透的眸子,这是常年淫浸于权术阴谋中人无法拥有清透,却不曾想这丫头已经修炼成精,能做到各种情绪收放自如,所以他开始后悔之前那一番话的拭探,因为他很明确的感觉到夏候琳身上的仇恨,仅此就足以说明,夏候琳已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一旁的公孙淳将自己父亲的神情尽收眼中,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反激将法,他虽然是喜欢美色,更对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感知,像夏候琳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人,他招惹不起,因此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道:“夏候小姐,家父只是担心妹妹,一时情急,语气上多有得罪,还请夏候小姐不要见怪才是,在下还要感谢夏候小姐这段日子对妹妹的照顾。”

“还是公孙少将军会说话,不像某些人,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礼仪都不懂。”夏候琳冷哼一声,仍旧不忘挖苦公孙璋。

公孙璋听了这话,心口又是一阵疼,呼风唤雨,无限尊荣的活了大半辈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闲气,而且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挤兑,不过公孙璋虽然气愤,恰恰也是心口的疼痛提醒他要冷静,不能再被夏候琳几句话气的失去理智。

看着哑忍下来的公孙璋,夏候琳不禁在心中暗骂对方老狐狸,不过她此次并非为了与公孙璋针锋相对的,对方不再挑衅,她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再去激怒公孙璋,这等耍嘴皮子的事情,很是无聊。

“公孙大将军,还有少将军,公孙小姐在我们别院吃的好,住的也好,无半点苛待。静儿原也是好意,请大将军来这一趟,亲自接公孙小姐回去,以免我们安排的人有不周到的地方,怕委屈了公孙小姐。”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皓这才适时的开口道,不过是几句场面话,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罢了。

再说博玉姬,得知公孙璋和公孙淳已到别院,先是欢喜,随后想到谢承阳还在别院,又皱起了眉头,她与身边的人都被软禁,加之夏候琳又故意隐瞒了消息,谢承阳离开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不过从父亲与哥哥到访天山别院这一点看来,他们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是,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博玉姬还是装模作样的在春曲和夏歌面前演了一出不认识公孙璋父子的戏码,然后又磨磨蹭蹭的换衣服、梳妆,拖拉了近半个时辰,见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才带着自己的四个丫头,不情不愿的随春曲和夏歌往主楼而去。

主楼里,自东方皓开了口,公孙璋与公孙淳父子客气的表示理解后,便不再言语,四人各自沉默的饮着茶,约抹又等了一刻钟,春曲进入大厅向夏候琳行了一礼道:“小姐,博玉姬带到。”

“请博姑娘进来吧!”夏候琳看也不看公孙璋与公孙淳两人,只淡淡的吩咐春曲道。

春曲退了出去,不过片刻,便与夏歌带着博玉姬及她的四个大丫环进入厅中。博玉姬进入大厅时,美眸下意识的在厅中扫了一圈,没有看见谢承阳的身影,她不由的轻轻凝起眉头。

夏候琳将博玉姬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是亲切的一笑,道:“博姑娘是在找谢将军吧!不过你要失望了,谢将军自上次见过你的次日便离开了,原以为你们的情谊很深厚,没想到他连向你道别这事提未都提。对了,博姑娘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没在中间使绊子,想来你在谢将军的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这道别,可有可无。”

博玉姬听了夏候琳的话,顿时气的脸都绿了,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兄,见他们都点头表示夏候琳说的是事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被夏候琳软禁了这么多日,谢承阳离开不向她道别,定是夏候琳在其中使了坏,想到自己又错过一次亲近谢承阳的机会,博玉姬将这一切都怪到夏候琳的头上,如今自己的父兄皆在,她如同有了靠山般,腰杆挺的笔直,双眼中更带了一股傲娇。

博玉姬本就生的极美,特殊的经历令她气质高贵的同时,又不失聪睿,至少给人的感觉是美丽高贵又睿智,只可惜她本性却是非常刁蛮,心思又阴狠毒辣,若是往常,她自然能做到冷静分析事情的利害关系,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偏这次她被夏候琳软禁了多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加上这段日子没有刻意的收敛脾气,以至令她短暂失去自控脾气的自制力,这会被夏候琳言语一挑拔,只觉夏候琳的那张美人脸看着刺眼,那脸上的笑容更是在讥讽她。

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升的同时,博玉姬几个大步上前,扬起手的同时,脸上露出狠辣的笑容,纤手毫不留情的便往夏候琳的脸上招呼。她的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就是公孙璋父子也未料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看那一耳光就要落在夏候琳的脸上。

东方皓坐在夏候琳的身旁,离的最近,博玉姬扬手时,他已觉察对方的意图,正要起身阻止,手却被夏候琳按住,虽然夏候琳很快的便松开他的手,但他通过这一个动作,已然了解夏候琳的用意,又气定神闲的靠向椅背。

只在博玉姬的手在离夏候琳的脸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她的手腕被一只白皙的小手紧紧的钳住,夏候琳缓缓起身,美眸慢慢的移向博玉姬的脸,看着博玉姬那张美人脸上露出的吃惊神情,夏候琳勾唇,露出绝美的笑容道:“博姑娘,你好歹也是公孙大将军府上,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这动手动脚的,太有失你大小姐的身份了吧!”

手被制住,博玉姬脸上顿时青红白交加,那颜色绝对的丰富多彩,已然气的恼羞成怒,她动了动胳膊,试图挣开夏候琳的钳制,却不想夏候琳的手劲奇大,她那点挣扎根本不顶用,因此气急道:“夏候琳,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小姐,你马上松手,否则我父亲绝不会轻饶了你。”

“松手啊!”夏候琳似是恍然大悟,也不与她争辩,当即一甩手,甩开了博玉姬的胳膊,而博玉姬没有防备,夏候琳突然这样一动作,绷紧的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脚下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稳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时竟怔怔无语,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夏候琳却是拍了拍手,大家都以为她会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却不想一个转身,脸色阴沉的上前,行至博玉姬身前,伸手一把拎住博玉姬的衣领,那动作用粗鲁来行容都不为过,不过落在在场几人眼中,却觉得这动作很是好看。

“博玉姬,不,应该叫你公孙滢。”红唇轻启,声音冰冷,不带一丝的情绪。

因为事出突然,公孙滢一时被吓懵了,看着夏候琳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本庄主不干什么,只是提醒你,这里是天山别院,是我的地盘。你跟你的父亲一样,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妄想在我的地盘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北越皇室的人本庄主动不了,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本庄主还是能动的。记住了,本庄主是女人,心眼很小,再敢乱使性子,我就叫人扒了你们的皮,拆了你们的骨,让你们也尝尝尸骨无存的滋味。”

夏候琳说完,手上便是一松,博玉姬没有防备,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只是身上摔痛的地方,不及她心口那被寒冰封冻住的冰冷感,长这么大,手下亡魂无数,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博玉姬,竟被夏候琳眉宇间的那股狠戾给震慑住,只缩在地上,身体轻微发颤的不敢再造次。

公孙璋与公孙淳也被夏候琳突然的举动给震慑住,他们的耳边回荡着夏候琳那冰冷的话,眼前浮现的是夏候琳狠戾的神色,尤其最后那句尸骨无存,令公孙璋不禁想起当年将夏候旋弃尸荒野,被野狼残食的画面,只是当时那种激刺兴奋的情绪如今被一种恐惧占据。

公孙淳虽然听过夏候旋被弃于荒野,尸骨被野狼残食之事,毕竟没有亲眼看过,相对而言,没有公孙璋心中笼罩下来的阴影,不过他也着实被惊出一身的冷汗,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定了定心神,发现公孙滢仍旧俯爬在地上,忙起身上前将她扶起,并关切道:“妹妹,你没事吧!”

公孙滢一个激灵,终于醒过神来,她连看也不敢看夏候琳,只垂眸摇头,手仍是止不住的发颤。

公孙淳却是定了定神,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慎重,对夏候琳道:“夏候小姐,舍妹脾性娇纵,不分轻重,言语上冲撞了夏候小姐,还望夏候小姐不要与舍妹一般见识。另还要感谢夏候小姐这段日子对舍妹的照顾。”

自己的兄长为了自己,对旁人低声下气,公孙滢侧过头去,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对于公孙淳的诚恳道谢,夏候琳并未当一回事,她利用公孙滢,引来公孙璋父子本就她的计划,不过她并不是要取公孙璋的性命,而是另有安排。

“公孙少将军,你也不用与静儿客气,这次还要多谢公孙小姐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若非公孙大将军爱女心切,只怕他也不会上当。”夏候琳显然不想多说,这话是东方皓代替她回答的。

公孙淳闻言,面上闪过不解之色,片刻后他似想到什么,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道:“你们、你们将我们骗来,是想杀我们?”

东方皓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他的这笑容,此刻在公孙淳看来,异常的渗人。

公孙淳见东方皓并不回话,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不过再一细想,觉得以夏候琳的段数,不会做这种杀人泄愤的事情,自己等人的性命应该是无碍的。

公孙璋在东方皓开口时,已然从心理阴影中挣脱出来,听了东方皓的话,他没有像公孙淳那样追问什么,而是垂眸自顾自的暗思,约抹又过了一刻钟,不知何时退出去的春曲一脸喜色的回到大厅,俯在夏候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夏候琳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简单的跟春曲交待了一句,夏候琳便看向东方皓,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仅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东方皓已明白其中的含义,而就在此刻,坐在对面的公孙璋蹭的起身道:“不好,咱们中计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公孙大将军这么快便想到了关键,只可惜仍旧晚了一步。”看着公孙璋一幅中计的表情,夏候琳顿觉心情好了不少,复又道:“公孙大将军,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儿子们滚出我天山别院,我这里非常的不欢迎你。”

“夏候琳,你把我的人怎么了?”自己的那批暗卫,堪称天下无敌,公孙璋并不相信他们会全部折损。

“还能怎么样,自然全部除掉,难道你以为,我会心慈手软的留下活口。”夏候琳笑了笑,大方承认道。

一旁的公孙淳到此那还有不明白的,心中暗叹夏候琳手段狠辣的同时,也佩服夏候琳的谋算本事,她就是笃定了他与父亲会带那批暗卫前来,才会扣下滢儿,递信邀他们前来,因为有个杀父之仇横在中间,他与父亲考虑最多的是对方会利用这次机会向他们下毒手,却没料到,人家的目标根本不在他们身上。

“夏候琳,你真是好手段啊,我的一百暗卫,这一下就折损了四十在你手上,你出手好狠。”许久,公孙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交到公孙滢手中的三十名暗卫也都折在了夏候琳的手上。其实他们不知道,要归功于公孙璋的作茧自缚,当初他将这批暗卫交给公孙滢时曾千叮咛万交待,这批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而经他手培养的暗卫,只知道听从主子吩咐做事,主子没有吩咐,即便看着主子身陷危险,也不会出手。公孙璋本着小心行事的原则,并没有尝试去联系那三十名暗卫,因为早前他就知道爱女会用美色夺取雪山,这种事情,本也用不上那些暗卫,而夏候琳早先一步夺得雪山的消息,是连同公孙滢落入夏候琳手中的消息一并传到公孙璋的手中。

公孙滢不敢将暗卫尽数被诛杀的事情告诉公孙璋,夏候琳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公孙璋,因此不怀好意的笑道:“公孙小姐,你怎么不告诉你父亲,你手下的那三十名暗卫,也被我的人尽数诛杀。”

夏候琳这话一出,公孙滢也顾不上其他,只担忧的抬头看向公孙璋,而公孙璋显然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不轻,当即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又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

公孙璋会如此,早在夏候琳的意料之中,要培养这样一批精锐的暗卫,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及投入大量的金银在其中,是无法也达成的,如今一下子折损了三分之二,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心疼,夏候琳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打算从这批暗卫下手。

“父亲……”公孙滢想安慰公孙璋,张口后,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公孙璋坐在椅子上,想到自己花了半生培养的暗卫,就这样折损了七十人,他只觉得心中突突的疼,将军府这些年支出太大,外人看着光鲜,无限荣光,其实将军府只余一个空壳子,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将主意打到雪山王宫里的那笔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上,本来公孙滢的计划不用损兵折将,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已经顺利的进行到一半,眼看就能完美接手雪山,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夏候琳,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令他折损了七十精锐进去。像这样的顶级暗卫,培养一批出来,没个十几年万万成不了。

“可惜公孙少将军的那三十名暗卫不曾随行,没能将那批人一网打尽,真真是可惜了。”夏候琳故意语气婉惜道,她这一番话对公孙璋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公孙璋本就被气的不轻,再经她这言语一刺激,苍白的脸色顿时扭曲,手紧紧的捂住胸口。

公孙淳没料到夏候琳会这般恶毒,竟想活活的气死他父亲,因此着急的上前扶住公孙璋,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劝慰道:“父亲莫气,人折损便折损了,孩儿手上还有三十可用之人,只要利用得当,也能发挥大的作用。”

目地达到,夏候琳可没心思在这里看他们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当即对大厅外的多福道:“福伯,好好的送公孙大将军父子三人离去。”言罢,她便率先甩袖离开了主楼。

“公孙大将军,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今日只是收了点利息。”东方皓冷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也是扬长而去。

夏候琳和东方皓一离开,多福便带着别院的护卫进入厅中,半分情面也不留的下令道:“来人,将这三人给我轰出去,别脏了咱们别院的地。”

护卫得令一拥而上,将公孙璋一行人架着赶出了天山别院。公孙璋万万没想到,自已一行气势凶凶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再想到折损的七十名暗卫,最终呕了一口热血出来,接着人事不省。公孙淳手忙脚乱的吩咐随行的人将公孙璋扶上马车,一行打马快速的离开往冰城而去。

夏候琳离开主楼后,便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东方皓紧随其后的到达书房,相较于夏候琳的神情轻松快意,他则多了几分凝重。

春曲跟进书房,给两位主子奉了茶,便退至书房外,夏候琳捧着茶杯喝了口茶,这才发现东方皓神色凝重,便放下茶杯,伸手握住东方皓的大手,关切道:“阿皓,你怎么了?”

东方皓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眉目精致如画,唇角带着笑意,他知道她很高兴,只是想到她以后的安危,心中的那一番话实在是憋不住,他反握住她的手,神情担忧的开口道:“公孙璋身居高位多年而不倒,除了手中握着实权外,其实手段也非常人所能比,今日我们之所以能将他的那批暗卫除掉,全胜在出奇不意,经过今日之事,他心中一定恨极了你,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机报复,我担心你的安危!”

执起他的大手紧贴自己的脸,夏候琳看着他,眨巴着眼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会保护好自己,况且还有你保护我,不是吗?”

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小脸,东方皓将手移到她的胳膊上,微微用力一扯,她便坐进他的怀中,圈紧她的小身子,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体香,最终无奈的叹息道:“真拿你这个小东西没办法,你总是轻而易举的说服我。”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后颈上,令夏候琳后颈那一块的皮肤麻麻的,痒痒的,窝在他的怀中不敢乱动,沉默了片刻,夏候琳才轻声道:“阿皓,我知道我这次急进了,只是公孙璋是只老狐狸,若不弄点动静刺激刺激他,他没准仍能稳着,毫无动作。与这些人渣明争暗斗的日子我过累了,既然他们想拖延,那我就主动出击,今天他是折损了七十名暗卫,我想之后,他要折损的就是整个将军府的利益,我要步步紧逼,逼的老狐狸狗急跳墙,如此他才能露出狐狸尾巴来。”

东方皓深知她不喜明争暗斗,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心中更是心疼她,便扳正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面对面,然后才自责道:“都怪我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让你独自为这些事情操心。”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剑眉,一脸自责的模样,夏候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抚平他眉间紧皱的褶子,并撅起小嘴道:“我不喜欢你皱眉,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那是最好看的。”

被她的一句话逗笑,东方皓一把抓住眉间的小手,放到唇边偷了个香,随后笑道:“你总有办法哄我开心,所以这一生,我都没办法离开你,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

“油嘴。”夏候琳被他孩子气的话逗乐了,红着脸嗔了他一句。

东方皓却是玩闹心起,摸了摸自己的薄唇,眸中带了几分邪气的坏笑道:“怎么就变成油嘴了,每次我亲你时,你都很喜欢呢,我以为很甜才对。”

对上他灼灼深情的双眸,夏候琳只觉脸上一下子便烧了起来,烫的厉害,面对不正经的他,她根本无法招架,只垂眸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臭流氓,厚脸皮,就知道使这招欺负人家。”

东方皓内力深厚,别说两人现在如此亲密的抱在一起,就是隔的老远,这些话他也能听见,即然人家都说他是流氓和厚脸皮了,他若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这两句话,当即俯首,精准的攫住她香甜的小嘴,贪恋的吃起她口中的蜜汁来。

在这方面,男人永远处于主动,而女子永远是被动的那一方,对于他的这种突然袭击,夏候琳早已习已为常,而且就如他所说的,她喜欢他亲吻她,那种感觉很美妙。

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夏候琳红着脸窝进他的怀中,微微喘息着,他的吻总是那样的热烈,每一次害的她差一点就窒息了,俯在他怀中平息的一下气息,夏候琳的小手不安份的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并且用极小的声音道:“其实我这样着急的向公孙璋出手,是想早点了结这些事情,然后安安心心的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东方皓本还沉浸在她的香甜中美美的回味着,突听夏候琳这隐带了羞怯的话,身子顿时一僵,绷的紧紧的,而脸上的神情,却是狂喜加兴奋,这样的话夏候琳曾经也说过,但与现在所说的意思完全不同,以前她只是单纯的想嫁给他,这一次却是因为心疼他每次忍的那样辛苦,才说了这样一番话,这其中的深意是她对那几次自己的失控,险些越过那道线的行为表示谅解。

“静儿,谢谢你的理解,我真的好开心。”好一会后,东方皓才反应过来,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亲,由衷的感谢道。

“傻瓜,你们以后是至亲夫妻,无须如此客气。”这一会心中被幸福塞的满满的,早忘了先前那会的尴尬,她笑着嗔了他一句。

次日用罢早饭,夏候琳净完手,一旁的春曲递上帕子的同时,轻声问道:“小姐,上次抓回来的郑乔和艳姬如何处置。”

夏候琳擦净手上的水份,又抹了香露,这才缓缓开口道:“郑乔送去冰城,交由冰城知府依法处置,至于那艳姬,是时候去会会她了。”

艳姬只是个舞姬出身,自然没有公孙滢那样好命,每天高枕软卧,锦衣玉食的供着,被关进这小黑屋也有好几天了,除了每日三餐有人准时从门下的洞口递进来外,她愣是连个活人也没看见过,被关了这么多天,吃喝拉撒全在这一个屋子里,身上发臭了不说,屋子里还有一股怪味,就在她忍受不了之时,小黑屋的门被打开,两个粗使婆子冲进屋里,二话不说便绑了她离开。

一路上任凭艳姬如何的打听,两个婆子就是不吱声,她们一路快行,将艳姬带去了一座精致的的院子里,院中有个人工的小池塘,塘中开满了睡莲,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池边有一座小凉亭,凉亭的石桌前,安坐着一位素衣美人,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夏候琳。

艳姬倒也是个知趣的,进了凉亭便跪地请安道:“贱婢给夏候小姐请安。”而一双魅惑的蓝眸,却是不安份的四处乱瞟。

“起来说话吧!”夏候琳语气淡淡的开口道,态度十分的不明确。

艳姬迟疑了下,缓缓的起身,因为不确定夏候琳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她也不敢造次,压制不安份的双眸,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道夏候小姐传唤我来,有何事吩咐。”

“你?我可吩咐不起,两条路,生和死,你选一条吧!”夏候琳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扔了个选择题给她,而这答案,她心中早已有数。

能活下去,没有人愿意去死,艳姬自然如此,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的就选择了生,并急切的向夏候琳表衷心道:“夏候小姐,只求你留我这贱命一条,我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小姐的恩情。”

“为奴为婢这倒不用,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奴婢,给一个说服我留你一命的理由,若是不能说服我,你替谢玉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以死谢罪都不够。”端起桌上的茶杯,夏候琳抿了一口,语气依旧淡漠的开口道。

艳姬也是个有心机的,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忙又道:“小姐,我最擅长的是以香控制人的心智,此技我使的出神入化,再也没有人比我厉害,不知道这个可否买我一命?”

“不错,还算聪明,知道以此做交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夏候琳听了她的话,这才露出一抹带着兴趣的笑容道。

“奴婢斗胆,请小姐允许奴婢先去沐个浴,洗去这一身的污浊之气。”命暂时保了下来,令艳姬悄悄的松了口气,同时也敢稍稍大胆的提出要求来。

对于她的要求,夏候琳没有拒绝,只对之前带艳姬过来的两个婆子吩咐道:“你们带她下去沐浴,等她收拾干净了,再带过来。”

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再次架着艳姬离开,约抹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身清爽的艳姬再次回到凉亭,并向夏候琳谢恩道:“多谢小姐的成全,不知小姐要看奴婢表演什么。”

夏候琳并没有立刻提要求,而是沉默了半响,然后指着春曲对艳姬道:“她是我的贴身婢女,心性坚韧,发挥你的本事,以香控制她的心智,若她能完全听命于你,这一关你便算是过了。”

艳姬对自己的香术非常的自信,笑了笑便退出凉亭外,在岸边的空旷地带翩翩起舞,而春曲则是静立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任她舞的如何风情媚惑,她始终是视而不见。

倒是夏候琳颇感兴趣,欣赏着她媚惑诱人的舞姿,随着艳姬旋转的越来越快,周围的香气越来越浓,凉亭中的人渐渐看的痴了,就连春曲也没忍住,看着她的舞姿出神。

一段舞蹈结束,艳姬气息微喘的回到凉亭,看着已成木头人的四人,她冷讽的笑道:“遇上我艳姬,没有人不中我的这香招,老老实实的呆着吧,姑奶奶我告辞了。”说完,便伸手拿起石桌上盘中点心往嘴里送,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块点心之后,又将夏候琳面前的茶一口气喝干,然后抹嘴走人,只是令艳姬没料到的时,她才走出凉亭,突然手脚一麻,当意识到自己中了麻药时,身后响起夏候琳的笑声,“看来与艳姬你的香术相比,我的这点心的香味似乎更能迷惑人,你擅长玩香的,竟然没尝出来这茶和水都有问题吗?”

这时那两个婆子已放下伪装,上前架起艳姬回到凉亭,动作粗鲁的将她扔在了地上,艳姬只觉此刻全身无力,这才后知后觉甚至万分惊恐道:“茶水和点心里你加了酒?”

“酒是唯一能克制你这香术的解药,恰巧我之前自酿了葡萄酒,兑进茶和点心中,只要份量把握好,一般人很难尝出来。”夏候琳笑了笑,也不简介为她解惑,只是解完她的疑惑,夏候琳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转而覆上一次冰霜,“在我面前,你也敢耍这些小心思,看来你还是没学乖。我最讨厌心眼多的人,既然给你活路你不走,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喂她药。”

“是,小姐。”春曲应了一声,便对那两个粗使婆子使了使眼色,俩婆子齐齐上前按住艳姬,春曲冷然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小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然后捏开艳姬的嘴,将药丸强行塞进了艳姬的口中。

“把她拖出去扔了,别弄脏了咱们天山别院的地方。”夏候琳看着艳姬将药丸咽了下去,才冷漠的吩咐道。

两个婆子得令,托着艳姬便往外而去,而艳姬一手捂着绞痛的肚子,一手拼命挣扎,妄想挣开两个婆子的钳制,口中还不断的求饶道:“夏候小姐,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于艳姬的哀求,夏候琳厌烦的别过头去,只当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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