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曲的这个样子落在夏候琳的眼中,夏候琳心中那有不明白的,却是不甚在意的笑道:“你不用担心,当年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不会有事的。况且有些事情,不是你怕,或者避开,它就不会发生。”
“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请谢将军去书房。”春曲受教般的应道,见夏候琳点了点头,这才退出书房,去请谢承阳。
待春曲退下后,夏候琳想了想,对空中道:“柳缩。”声音才落,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女出现在房中,神态恭敬的对夏候琳道:“不知庄主有何吩咐。”
夏候琳沉呤了半响才吩咐道:“让山庄里查查,朝庭怎么会派遣谢承阳来这边?”她原本不想疑神疑鬼的,只不过本着谨慎的心思查探一番,心中也好有个底。
“是。”柳缩简短的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又消失在房中。夏候琳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屋上空,思绪转换到东方明珠身上,东方明珠这次确实令她意外,好没想到那丫头还能找到易容术与柳缩不相上下的能人,若非有他的消息,只怕她也要被骗了去。
片刻后夏候琳醒过神来,转身去了书房,才在书桌前坐下,翻开帐本,春曲带着谢承阳进入书房道:“小姐,谢将军到了。”言罢,便请了谢承阳入坐,又给谢承阳奉了茶水,然后安静的退至夏候琳的身边静默而立。
谢承阳初看见夏候琳时,不免恍了恍神,直到春曲奉茶,他才回过神来,并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夏候琳的那张脸。
“谢大哥,没想到皇上会派你过来,这是雪山的地图,你先拿回去看看,防护事宜你比我清楚,这件事情,还是交由你全权负责吧!”夏候琳有注意到谢承阳的神情变化,只是故意装做没有看见,将早备好的雪山地图交给春曲,让春曲转交到谢承阳的手上。
谢承阳接过地图,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心中当即有数,便起身道:“我就不打忧夏候小姐,若有问题,会再派人来知会夏候小姐一声。”
夏候琳也没有挽留,只对春曲道:“送谢大哥出去吧。”随后便垂首,目光落在书桌上摊开的帐本上。
谢承阳卷起地图,起身看了夏候琳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随着春曲离开书房。谢承阳被安置在雪山上的宫殿里,夏候琳与东方皓则住在在天山别院中。
小明玥烧退后,情况便稳定下来,因为有星矢督促她喝药,夏候琳倒是放心不少,便将精力转移到迎接晃帝之事上,雪山王宫建的富丽堂皇,落到夏候琳手中后,夏候琳将主殿封闭,其他的宫殿都略做修改,用于招待滑雪场的客人,住处方面无须大的改动,就是主殿重新启用,将主殿内打扫的一尘不染,毕竟是给晁帝住的,丝毫马虎不得。一些需要避讳的,也都及时做了修整,在这种忙碌中,半个月转眼即过。
天越来越冷,转眼到了十二月,这天用罢晚餐,小明玥和星矢回房玩去了,东方皓去了雪山找谢承阳还未回。夏候琳一人无事,便披了大氅、拿了手炉,在春曲和夏歌的陪同下,去了花园散步,十二月的夜晚,异常寒冷,尤其是天山临近雪山,虽然温度没有雪山和冰城低,但相较于其他地方,还是要冷上许多。两天前,下了一场大雪,清冷的月光下,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这个季节,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夏候琳原也不是为了赏什么景,步伐缓慢的前行着。
转眼她来到这个地方已有一年多,短短时间,有了自己的事业,继承了巨额的财富,更有了亲人,有了相爱的人,只等还夏候家一个公道,她就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想到这里,夏候琳突然止了步子,抬头看向挂了一轮皎洁月弯月的夜空,轻声自言自语道:“是该加快动作了,大好年华就这么几年,可真耗不起。”
春曲和夏歌听了夏候琳的话,双双露出不解的神色来,不过两个丫头都聪明,又跟在夏候琳身边有一段日子,不过一瞬,便想到关键处,两人同时露出欣喜的神色。
他们跟在夏候琳的身边,将夏候琳的憋屈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替她不值,如今她们主子的这种一让再让的日子即将结束,她们怎能不为她感到高兴。
“静儿,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园子里吹风?”东方皓回到别院,原是想去后院看看夏候琳和小明玥、星矢,经过花园,看见立于园中,仰头看月的人儿,便惊讶的上前道。
听到东方皓的声音,夏候琳回过神来,转身看向来人。月光下,气质清华的他,犹如不食烟火的嫡仙,白色的大氅在清冷月光的照映,原该更显清冷之气,可在他的身上,却总有永不褪去如暖阳般的感觉。
夏候琳就这样看着他,一时失神,立在她身后的春曲和夏歌两人默契的露出了然的笑意,颇为识趣的退到远处,留他两人独处。
东方皓走到夏候琳的跟前,见她失神的望着自己,薄唇扬起悦愉的弧度,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刮了下她挺秀的小鼻子,笑道:“我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让静儿你为我失神!”
揄挪的语气令夏候琳回过神来,看着某人自得的笑脸,她只觉心中好笑,一时玩心起,伸出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脸上,笑的甜美,道:“是啊,阿皓的魅力引来无数少女为之倾心,这张脸长的真是太美了。”她特意咬重太美两字,神情看似无限痴迷,可漂亮的双眸里有着促狭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他长了一张姑娘脸。
东方皓生平最不喜的就是被人说他长得美,虽然他的五官确实漂亮,可美这个字是女人的专用字,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岂不是在笑他娘娘腔,而敢对他用‘美’这个字的,也只有夏候琳了,这个小东西胆子忒大,这样故意激他的事情今儿也不是第一次,偏他又总是拿她没办法。
夏候琳非常明白什么叫见好就收,看到东方皓眸底的郁闷,她神态自若的收回手,一脸认真的问道:“谢大哥找你过去是为了何事?”
提到正事,东方皓的神情便冷凝了几分道:“公孙滢昨天已抵达冰城,并迫不及待的递了书信给承阳,约他见面,不过承阳借口有公务在身,将见面的时间延在了明日。他今儿找我过去,一是跟我说说这事,二是想知道我们对此事的态度。”
东方皓这话说的委婉,可夏候琳将其中的意思听的明明白白,谢承阳不傻,他上次走的那样急,公孙滢也许当时没有多想,不过事后反应过来,定然会派人去监视谢承阳的一举一动,只怕这次的约见,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沉呤了半响,夏候琳才缓缓的开口道:“这是他的私事,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无权干涉,你告诉他,一切遵从自己的心。”
东方皓听了这话,眼神一跳,夏候琳没有直说,但他却知道夏候琳真正的用意。他太了解谢承阳,最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他做不来细作的那些事情,与公孙滢见面,必定会揭穿她假身份的事情,一旦没有那所谓的恩情关系,谢承阳势必与公孙滢划清界线,这事对谢承阳而言,是好事。
只是这样的话,心仪谢承阳的公孙滢势必会将这一笔帐,记在他的静儿头上。明明是谢承阳欠下的情债,为什么由他的静儿来承担,来偿还,这令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只是这恰巧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希望你也能支持我。”夏候琳看着东方皓眸底不断变化的情绪,幽幽的开口道。
虽然是夜晚,可月光下,他的目光澄亮,各种情绪交替变化,可见他此刻心中其实也是乱糟糟的,想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夏候琳叹了口气道:“公孙璋害的以前的夏琳孤苦无依的长大,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是我占用了夏琳的身体,该替她讨要的,一样也不能少,我要公孙璋无儿女膝下尽孝,无儿女为其送终。”说到此处,夏候琳顿了顿,随后垂眸,轻轻皱眉,神情无限复杂的问他道:“阿皓,这样的我是不是非常的狠毒?”
东方皓已然回过神来,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安心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只听他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公孙滢和公孙淳手上沾染的血腥也不少,他们只是得到应有的下场。”
听了这话,夏候琳将头埋的更深,感激道:“阿皓,谢谢你这样的理解我,对于谢大哥,我能为夏琳做的,就是将他从夏候家与公孙家及东太后的恩怨中摘干净。之前我叫人查过,是东方明珠向皇上进言,推荐谢大哥来雪山主持安全方面的事宜,我想东方明珠应该还有后招,你替我提醒谢大哥一声。”
得知谢承阳来雪山,是出自东方明珠之手,东方皓的眸子沉了沉,说不出心中复杂的情绪,只闷闷的应道:“我会提醒承阳,你放心吧!”
夏候琳安心的点了点头,又依偎在东方皓怀中好一会,才仰起头道:“天冷,这雪地里站久了不好,咱们回屋说话吧!”
东方皓点了点头,揽着她缓步往她所住的院子而去,春曲和夏歌远远的看见,悄无声息的掌着灯快速的跟上。
转眼又是五天过去,这天夏候琳正在书房交待多福事情,春曲进入屋中道:“小姐,北越帝携北越使臣已抵达冰城,遣来的使者说,今儿天色已晚,北越帝会留在冰城歇息一晚,明儿一早再上雪山。”
夏候琳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你知会王爷和谢大哥一声,北越帝亲来,咱们明儿一早一同迎接,方显我东汉对他们的看重。”
“是,奴婢这就去将消息转达给王爷和谢将军。”春曲应了一声,便退出书房,待春曲退下,夏候琳的视钱再次转移到多福身上道:“福伯,派人盯着公孙璋那一行人,尤其是公孙滢,我想她此次应该会正式在人前露面。”
“庄主放心,我定挑选个妥贴的人去办这事。”多福忙应道,语毕又似想到什么,复又问道:“庄主,你可还有别的事情吩咐。”
“没有了,福伯先去忙吧!”点了点头,夏候琳轻声道,待多福退了出去,夏候琳也随之起身离开书房。
来到小明玥的院子,如今天寒地冻,小明玥一般都在屋里玩,屋里燃着炭炉,暖融融的,两个孩子正在玩跳棋,见夏候琳来了,小明玥便扔下手中的跳棋,蹭的起身扑进夏候琳的怀中蹭了蹭道:“娘亲,我和星矢哥哥玩跳棋呢,你也来呀!”
夏候琳拉开小明玥,蹲下身子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你和星矢玩吧,娘亲是过来给你们送点心的。”言罢便让春曲将保暖食盒中准备的点心端出,是炸的金黄的春卷和麻球,这是小明玥和星矢之前一直很想吃,不过因为油炸东西吃多了不好,所以夏候琳不让厨房做,不过她并不是一味的禁孩子的口,偶尔做来让孩子解解馋,还是被允许的。
两个孩子一看见春卷和麻球,顿时眼睛一亮,小明玥是不顾形象的扑上来,一样的抓了一个在手,星矢则斯文很多,接过夏歌递来的筷子,斯文的吃着。
星矢到底大些,见小明玥吃的满手满嘴都是油,便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小瓷盘,接过秋舞手中的手帕,动作轻柔的给小明玥擦手和擦嘴角沾上的油渍。夏候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只是笑了笑,有星矢在,夏候琳觉得自己有时候省心很多。
看着孩子们吃的差不多,夏候琳这才开口道:“玥儿、星矢,明儿你们搬回山庄住,过几天雪山那边会忙起来,你们呆在别院,我不太放心。”
星矢听了夏候琳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神情一瞬间变的复杂难明起来,他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开口道:“我听从师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