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循着声音望去,韩滔也跟着看去。
不等反应过来,那远处的炮声骤然变得格外清晰。
“莫不是要用火炮轰我们?他们竟是直接摸过来了?到底在哪个位置?”呼延灼心慌,声音都有些颤抖。
下一刻,军阵之前的沙地上,突然一发炮弹落下,炸得泥沙横飞。
韩滔大惊失色,赶忙说道:“又是这个炮!上次在水泊中,梁山军也是用的这些火炮。将军,当然要赶紧想办法啊。”
呼延灼还没开口,耳畔又响起连环炮声,只见前阵的方向,有炮弹直接落入军阵中,直接炸得人仰马翻,场面大乱。
那炮弹密集无比,只是半炷香功夫,前阵马军便有百人伤亡,伤者不计其数。
“走!走!走!不要龟缩在这里,先冲出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赶出去。”呼延灼朝着韩滔大喊。
韩滔当机立断,领着军马先冲前方。
远处贼兵引着旗帜乱窜,那好几支队伍,忽东忽西,气的呼延灼大怒。
“贼兵狡猾,根本不敢与我军正面冲撞,只管去拿林冲那一部。”呼延灼下了定计,连环马呼啸朝北面而去。
行走一阵,望见远处一群梁山贼,领头之人正是林冲。
呼延灼大喜,高声喊道:“林贼,哪里走?”
林冲扭过头道:“有本事来追我便是!”
“哼!看我今日拿下你这小贼,只敢东躲西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呼延灼连催军令,连环马直朝着荒林而去。
林冲那一头,整个军中只有少许马军,大部都是步军,此刻一个个头都不回,只管往芦苇地、荒林地中,场面好似乱得一塌糊涂。
呼延灼看了一眼,登时大喜,只觉得贼兵吓破胆,阵形大乱,只要冲将过去,便是斩杀一空。
若是运气好,生擒林冲,那也是容易得很。
呼延灼毫不含糊,桎梏催动连环马,直接往枯草荒林冲去,只是一入此地,那些芦苇荡、枯草、杂树遮挡马军视野以及速度。
突然之间,那些荒草枯枝之间,突然响起一阵哨音,却是从暗处莫名之间探出一支支钩镰枪。
这些长枪动作一致,上前钩倒两边马脚,中间的甲马当即惊吓地大呼,不断有马儿翻倒,便是马上的甲兵也栽倒落地。
钩镰枪手之后,还有挠钩手,那些人早有准备,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套,往身后一拖,直接一个个绑住,只管捆起来。
场面登时大乱,连环马又彼此连接,此刻原本无敌的连环,竟然成了累赘。
嘶吼声不断响起,前排的连环马,几个照面,全军覆没,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呼延灼眼皮猛跳,只觉得整个后槽牙都疼得厉害!
“中计了!中计了!回援韩滔。”呼延灼连忙传递军情,当即调动中军后撤。
呼延灼这边刚一退,身后那芦苇荡后面高坡上,突然冒出十几门黑漆漆的大炮来。
那炮口黑洞洞的,光是扭头一看,便是让人浑身汗毛竖起。
“放!放!放!”
尽管相隔甚远,然而听得格外清楚,轰鸣的炮弹声此起彼伏,那火炮一落地,竟然是直接炸开,登时火焰四滚,炸得官军阵营大乱,犹如无头苍蝇,只在荒林中胡乱奔逃。
每一发炮弹,从天而降,那呼啸的声音,简直是追逐生命的鬼叫声,实在恐怖至极。
每一次下落,都会有人死伤,谁都不知道那炮弹会落在哪里。
这才是让人恐惧的地方,亡命奔逃之中,阵型已是大乱。
呼延灼扭头一看,只见身后那些梁山贼,竟全部都是步军,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涌出来。
弓箭、弩箭齐发,还有长枪飞舞,着实可怕至极。
不断有人翻身下马,当场身死,官军颓丧之势,已是明确无比。
不断有人马军士卒被钩锁套住,直接扯将下来。
呼延灼好不容易跟韩滔汇合,韩滔面色惊惶,只管说道:“将军啊,贼军奸计,乃是早有埋伏啊。”
呼延灼满头大汗,扭头一看,这军阵早就大乱,想要规整都已是难上加难。
“梁山贼居然会使钩镰枪,加上那火炮,威力甚大,此乃四面楚歌,我们从一开始就中了他们奸计。”呼延灼感叹说道。
韩滔口中发苦,不由得想到之前凌振所言。
原本以为他是口出狂言,现在看来,不是凌振放肆,而是那家伙有预见之明啊。
韩滔不由地道:“之前凌振所言,我当他是狂妄,现在真是汗颜。”
“哼!若不是凌振投效梁山,岂会有这么多火炮?他是火炮好手,梁山得他助阵,火炮才会有这般威力!这么说来,他凌振才是罪魁祸首,实在该死。”呼延灼气恼说道。
韩滔道:“既是中计,咱们还得早早离开,若是让贼军结成包围圈,到时候咱们插翅难飞。”
呼延灼听到这话,明知很有道理,可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万千不甘,原本多好的开局,现在竟然大败到此等地步,折损军马无数,到时候如何跟朝堂交代啊?
这个念头一出,呼延灼绝望无比,半生的戎马生涯,此番怕是要打回原型,实在是不甘心啊。
“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若是再迟疑的话,便是要成了俘虏,受人羞辱啊。”韩滔看出上官犹豫,厉声说道。
“唉!罢了!韩先锋言之有理,此番先走为妙,来日再寻办法便是。”呼延灼痛苦地闭上眼睛,转而睁开眼,神色一凝!
两人策马便走,可是又往哪里走?
这东南西北,到处都有梁山的旗帜飘扬,到底哪些是佯兵,哪些是真的?
呼延灼此刻哪里敢去试探?
“那几条小路上,我看都是旗帜遍布,断然不能从那边走。还是要寻一个小路才是。”韩滔提醒说道。
呼延灼道:“往西北走,我看没什么人,那边道路偏僻,都算不上什么道路。”
呼延灼一行人走了一阵,大约五六里道路,忽而前面涌出一群人,当先两个好汉,一个是石秀,一个是杨雄。
杨雄喊道:“呼延灼,你这败军之将,还不下马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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