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眠前线。
弗洛朗和昂利蹲在堑壕内抽着烟。
“真是舒心的一天,没有德国人的炮火和子弹。”
弗洛朗仰着头,看着天空。
昂利以同样的姿态靠在一旁,享受着难得的平静。
自从双方高层接触后。
整个西线沉寂了下来。
士兵们难得洗洗刷刷,踢踢足球。
存活到现在的弗洛朗,已经成为了一名法军排长。
昂利的军衔也提了一级,只不过还是医护兵。
“弗洛朗,我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日子......”
“没有伤员的嘶吼和四溅的血浆。”
昂利吐出烟圈说了一句。
“这样不好吗?我再也不用看着手下的小伙子们去送死了。”
弗洛朗盯着天空反问道。
“该死的战争。”
昂利答非所问的骂了一句。
弗洛朗抽完烟,拍拍屁股站起来说道:
“我去军需处领物资,你回不回战地医院?”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记得给我带点好东西。”
听到昂利的话,弗洛朗摇摇头转身离去。
汪汪汪~
一只小狗从远处跑来。
它是弗洛朗连队的吉祥物,一只不知从哪捡来的布列塔尼犬,名叫布吉。
弗洛朗和他的士兵收养了它。
布吉在亚眠前线生活了近一年,很受法军士兵喜爱。
战场间隙,布吉总在堑壕里乱窜。
法军士兵见到布吉,都会喂一点食物。
“嗨~布吉,又去巡视你的餐厅了吧?哈哈......”
昂利摸着布吉的头,而布吉的尾巴,摇的像个螺旋桨一样。
看着可爱的布吉,昂利直起身,一把捞起布吉放在怀中抚摸。
不一会,弗洛朗回来了。
他拿着两块巧克力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食。
“哟~ 后勤物资越来越丰富了,让我看看有什么?”
昂利把布吉放下,起身迎向弗洛朗。
“巧克力、口香糖、面包、茶....嗯?还有预制牛排?”
昂利接过弗洛朗抱着的物资,挨个点起来。
听到昂利的询问,弗洛朗心事重重没有回答。
自从协约国向大夏进口物资后,
他们这些大头兵的生活好了不止一点。
南美产的巧克力、咖啡,大夏的口香糖、茶。
最重要的是,夏国人开发了一种预制菜。
由真空包装提前烹饪好的各种肉食。
只不过,这种预制菜在战场也是稀缺品,往往都是进攻发起前才会给到士兵手里。
昂利拿着手里的真空袋也是沉默了。
看着美味多汁的牛排,昂利也是脸色难看。
“我们....我们要进攻了?”
昂利不确定的问道,那希翼的眼神仿佛在说:
弗洛朗,快告诉我不是真的。
而弗洛朗沉默的点点头。
昂利得到答案,真空牛排落地,手就这样举在半空。
一旁的布吉也察觉到气氛凝重,没有冲向自己最爱的真空牛排,反而乖乖的坐在一旁。
“一个小时后发起进攻。”
弗洛朗说话了。
昂利呆立了一会,紧了紧跨在身上的医药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无休止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弗洛朗,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要活下来啊!”
昂利脚步不停的喊道。
“你也是,愿上帝保佑你昂利...”
弗洛朗低声回了一句,没管远去的昂利听不听得见。
昭武十九年1917年2月16日,下午13点整。
亚眠前线的法军大炮率先开火。
沉寂半个月的西线战场再次“活”了过来。
吁吁~
准备哨声在法军堑壕响起。
牧师们在堑壕里挨个给士兵祝福。
军官则站在堑壕廊道上鼓舞着士气:
“士兵们,我们的盟友在东线狠狠收拾了同盟国一下,”
“现在,轮到我们了,拿出法国人的勇气吧,让盟友好好看看,”
“为了阿尔萨斯洛林!”
军官如同小丑一般发表着演说。
堑壕内的士兵神情麻木的看着他。
“进攻!”
“快,小伙子们动起来!”
演说完毕,法军的炮火也停了下来。
军官们催促着士兵沿着廊道上的爬梯,跃出堑壕。
“布吉,乖乖待在这里。”
弗洛朗检查了一下装备,顺便安抚了一下布吉。
然后跟在士兵身后,准备爬出堑壕。
士兵们踩在泥泞的战场上,小跑着向德军阵地冲去。
呜~
德国人的反击来的很快。
炮弹砸在法军冲锋的人群中。
身旁时不时倒下的战友,并不妨碍法军士兵,如同机械一般冲向德军阵地。
哒哒哒...
德军的mG08重机枪适时响起。
“加快步伐,冲起来!”
弗洛朗躬着身,一边指挥士兵,一边寻找有利路线。
德国人的子弹啾啾的在身旁和头顶飞过。
“安东尼,坚持住。”
一名法军士兵被打中了胸口,子弹击穿了肺部。
名叫安东尼的士兵没有第一时间死去。
他的战友坐在地上,扶着安东尼靠在膝盖。
安东尼此时说不出话,从口中不断溢出血沫,喘气声呼哧呼哧的。
“该死的,把安东尼放下吧,他没救了。”
弗洛朗跑到安东尼身边简单检查了一下说道。
“不...他还活着,我要把他带回堑壕。”
士兵一边说一边起身,准备背起安东尼。
啪~
一个耳光扇在士兵脸上,是弗洛朗。
“放下他,继续冲锋,这是命令。”
弗洛朗的命令残酷无情。
被扇懵的士兵,不自觉的放下安东尼。
“走!走啊!向前冲!”
弗洛朗青筋暴起的对士兵吼道。
士兵明显吓到了,只能哆哆嗦嗦举着步枪向前冲去。
弗洛朗低头看了一眼安东尼。
虽然说不了话,但安东尼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不要怪我...”
小声说了一句,弗洛朗继续向前冲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弗洛朗也变的和之前的长官一样,冷血无情。
可能从他的好大哥安德烈死去那一刻,弗洛朗就变了...
后来一个个离去的战友,手下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兵,
让弗洛朗变的麻木,不敢有任何怜悯之心...
“撤退!撤退!”
20分钟后,被压制在距德军堑壕200米处的法军,还是撤退了。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欢送他们的还是机枪和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