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赵桓带着两位御医进宫复命,将齐墨远的身体情况全都如实地告诉皇上。
“太后许久没有见你,你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吧。”皇上看了赵桓一眼,将他打发去后宫了。
“是,臣弟也想去太后那里蹭饭。”赵桓抬头看了看坐在龙椅的皇上,神情寡淡,模样隐晦暗沉,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温和,却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以前他还觉得四皇兄是最清风霁月的人,如今想想真是可笑,清风霁月会暗谋那么多年,一举将势力最强大的二皇兄彻底扼杀吗?
赵衡的目光向下一瞥,敛了敛眉眼,“去吧,跟太后说,朕中午过去用膳。”
“是,皇上,那臣弟先告退了。”赵桓心里叹了一声,完了,他风尘仆仆地进宫复命,结果还要饿着肚子,终于陪着太后和皇上,他哪里还能吃得畅快。
早知道他应该先吃点东西再进宫的。
赵桓来到慈宁宫,敏嘉公主正陪着太后说话,身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子,赵桓曾经是所有宫妃的眼中钉,其中包括太后。
彼时太后还只是淑妃,除了嫉妒赵桓的生母年轻貌美,她还恨不得赵桓能够出什么意外,哪里像现在这般面容和善,慈祥得就像赵桓的亲生母亲。
“母后,七皇兄来了。”敏嘉公主眼角扫到门外的身影,一猜便是赵桓。
“桓儿回来了?”太后的出身并不算高,和齐墨远的生母勉强扯得上亲戚的关系,之前在宫里受冷落时,还强行将齐家当成娘家,当时还震慑不少人的。
太后以前并不受宠,她是选秀进宫,眉眼疏淡,容颜只算得上清秀,入宫之后一直无宠,还是有一次先帝喝醉在御花园撞见她,因此才算侍寝,第二年生下四皇子,受封为贵人。
能够从贵人一直爬到淑妃的位置,太后又怎么会是纯善简单的人。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赵桓恭恭敬敬地行礼,俊秀的脸庞带着稚气的笑容。
“快免礼,这是刚从凉山回来吧?我们小七已经长大,如今都能帮皇上做事了。”太后一身深紫色绣金丝牡丹宫服,然而她颜色不够艳丽,根本压不住那么贵重鲜艳的宫服,反而显得整个肩膀都垮了下去,眉眼更加没有神采。
同样颜色的功夫,他的母妃以前穿着便显得艳丽尊贵,赵桓在心里偷偷地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纯稚,“母后您这就抬举我了,我能帮皇兄做什么事,就是替他去看望一下镇国侯。”
“哦?镇国侯不在京都城吗?”太后的语气淡淡的,要说太后心中最厌恶的名字排名,齐墨远绝对是第一名。
即使他们母子能够有今日是多得齐墨远,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齐墨远处处掣肘着他们。
齐家算是什么!
特别是齐意宁,查宫里的贪墨案,居然还敢查到她的头上,半点都没有将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如今可好了,齐意宁终于熬死了,以后她就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子,谁还敢在她面前放肆。
“镇国侯如今在凉山养病,我从来没见过镇国侯那么憔悴的样子,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哎,本来是我们大锦的英雄,如今却只能坐在轮椅上了。”赵桓叹息了一声,却不敢露出对齐墨远太多的同情。
“若是镇国侯没有急功近利,我大锦也不会损失五万将士。”太后淡淡地说。
敏嘉公主将茶盏递给太后,“幸好西疆没有在这个时候侵犯大锦的边境。”
“哼。”太后冷哼了一声,瞥了赵桓一眼,“齐墨远的双腿治不好了?”
“李御医和刘御医都素手无策,他们的医术在大锦国已经是非常精湛,连他们都治不好,只怕……”赵桓轻轻地摇头。
太后顿时觉得心情愉悦,嘴角微微勾起,“那还真是遗憾。”
赵桓垂头不语。
“还在凉山见到什么吗?”太后想问的是朝中有没有大臣去看望齐墨远。
“齐老夫人也在凉山。”赵桓耿直地回答,“儿臣去见过老夫人之后就回来了,没有见过其他人,哦,倒是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听说是长远侯的女儿。”
敏嘉公主的眼睛一亮,“长远侯的哪个女儿?”
“这个,我倒是没有仔细问了。”赵桓笑着道,“敏嘉见过卫姑娘?”
太后侧眸看向敏嘉,“你何时见过卫家的姑娘了?”
“母后,上次去长公主的梅园,我就遇到卫姑娘了,大家都说卫家四姑娘长得像皇后嫂子。”敏嘉公主笑着道,但她更想认识的却是那个将王丽霞踹出去的卫望泞。
“长得像齐意宁?”太后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长得有多像?”
“啊,我想起来了,最近好像隐约听到有传言,说长远侯的女儿端庄贤惠,有当年皇后嫂子的风范。”赵桓说道。
敏嘉公主抿了抿唇,那卫歆玉没有一点比得上皇后嫂子的,不过,她知道太后不喜欢齐意宁,所以有些话就没有当场反驳。
太后的心情突然就转晴了,“是吗?那还真是有意思。”
“那些人最喜欢以讹传讹,一分像都能说成五分,只有三分像变觉得九成相似了。”敏嘉公主说道。
“你明日不是还要出宫吗?”太后含笑望着敏嘉公主。
“温宁邀请我去逛街,皇兄让我多出宫走走。”敏嘉公主小声说。
太后轻轻颔首,“明日朱姑姑陪你一道出宫,你顺便去见一见这位卫姑娘。”
敏嘉公主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脸上却不敢显出来,“是,母后。”
“有朱姑姑陪着你,哀家就放心多了。”太后拿着茶盏拨来茶沫,心想她自己的儿子对齐意宁究竟有没有感情,她这个当娘的还能不清楚吗?
齐墨远若是以为还能养出另外一个齐意宁,那就错了。
她绝对不会让齐家的女儿进宫的。
至于齐意如,一颗任由她搓圆捏扁的棋子,还不值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