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给卫望泞添箱,老实说,好些是齐意宁认识,但卫望泞见都没有见过的名门世家的夫人小姐,一夜之间,她们好像和卫望泞熟稔起来,言语亲切,恨不得把她当女儿或姐妹看待。
卫望泞心里清楚,这些人全是因为齐墨远恢复爵位才来奉承她的,无非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打好关系,全然忘记齐墨远刚降爵时,这些人巴不得齐家从此落难的嘴脸。
若是换了以前,卫望泞才不会理会她们,但她如今不会这么做了,日后她还要和她们打交道的,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得上她们呢。
几天下来,卫望泞的嫁妆又添了不少。
这下真的是要十里红妆了。
转眼就到了成亲这一天,卫望泞还在睡梦中便被双云叫了起来,意识模糊,只感觉有人替她穿衣梳发,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屋里已经站满了人。
卫如瑾和卫妙看着她笑,连全福老人都来了,正等着吉时给她披上红盖头。
“新娘子都紧张得说不出话了。”杜怀柔在一旁打趣着。
“谁紧张了。”卫望泞的心跳确实慌乱,她又不是第一次成亲,但这次却无法淡定,总觉得太不真实了。
她真的要嫁给齐墨远了吗?
那个看着她长大,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大哥。
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却不知他对她的感情,如果他只将她当妹妹……
算了,以前说过要替他找个贴心嫂子的话,就让她放屁吧。
“吉时到了,新郎官已经到门外了。”白芷跑进来激动地叫道。
卫望泞只觉得眼前被一片红光遮住,红盖头落在她的头上。
她被搀扶着拜别卫老夫人和父母,在一片锣鼓声和道贺声中被送上花轿。
“大哥……”卫望泞透过缝隙想要寻找齐墨远,可她只看到前面一抹高大的身影骑在马上。
咦?那是齐墨远吗,他的腿……怎么能骑马了?
钟鼓奏,爆竹响,十里红妆十里长,花轿浪得十里狂。
周围感叹声不时地传进卫望泞的耳中,一时议论齐墨远的双腿,一时感叹她的嫁妆,她的心跳也随着越来越快。
她真的……嫁给齐墨远了。
以后他再也不是她的大哥,而是她的夫君。
“新娘子来了。”
“新郎踢花轿啦。”
卫望泞被两道声音惊醒,顿时大怒,这些人瞎了,居然敢叫齐墨远踢花轿,他的腿怎么踢花轿,谁敢在这样的场合不给齐墨远面子。
砰——
花轿的门被踢开。
卫望泞正好撩起红盖头,她抬头看到一抹颀长笔直的身影,穿着红色大喜锦袍,面容英俊动人,身姿如松,目光熠熠如星辉,正浅浅含笑地看着她。
“阿泞。”他朝着她伸出手。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迟钝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一双粗粝厚实的大掌中。
接着,她被媒婆背着下轿,被牵着跨火盆,耳边传来媒婆的声音,“新娘子跨火盆咯,一辈子红红火火。”
周遭有很多声音,齐莞听得很恍惚,仿佛在梦中,只有她身边的男人是真实的。
他依旧灼灼地盯着她,眼中内敛喜悦的笑感染了她。
媒婆将她的红盖头重新遮住了。
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卫望泞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新房中,披在她头上的红盖头被揭开,她抿着一丝浅笑,抬头看向穿着大红吉服的齐墨远,红色的新郎服衬得他更英挺俊朗,含笑双眼光华莹润,如夜空中的辰星熠熠地直盯着她,嘴角弯起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
齐墨远看着她,心胸满溢欢喜,今日的她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眼中的笑灿若明霞,他恨不得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好。
“新人该喝合卺酒了。”全福老人笑着说道。
卫望泞红着脸侧开头。
在全福老人的唱词中,两人喝了合卺酒,齐墨远迫不及待地将其他人都打发下去,屋里只剩下他和卫望泞。
“阿泞?”齐墨远轻轻搂着她的细腰,低眸灼灼地看着她。
“嗯?”她低声地应着,嘴角高高地扬起。
齐墨远粗粝的手指轻柔地在她滑嫩白皙的脸颊摩挲着,指尖来到她红艳艳的唇瓣时,却是不动了。
“你的腿……”卫望泞急切想要知道他的腿是这么回事,开口说话的时候,舌尖扫过他的手指,不由脸红心跳,窘迫得不敢和他对视。
齐墨远在她的粉唇轻轻按了按,那柔滑的触感从他指尖一直传到心里,眸色变得深沉下来,他缓缓地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颊,“我的腿,已经好了。”
卫望泞闻言大喜,“什么时候?”
“半年前就能够站起来。”齐墨远低声说,“只是无法走太远的路,当时正在查一些事情,就暂时隐瞒着。”
“你连我都隐瞒。”卫望泞嘟起小嘴,她替他担心那么久。
齐墨远含笑说,“怕让你失望,想彻底好了再告诉你。”
今天他亲自骑着马去迎亲,京都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双腿痊愈,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宫里。
卫望泞蹙眉,“你今天不应该骑马去迎亲,赵衡知道你双腿好了,不知又要如何对你。”
“那不行,今日我们成亲,必须给你体面。”齐墨远低头在她面颊亲了一下,“我还要出去外面招待客人,你让双云进来把凤冠拿下,若是饿了累了,就先吃点东西休息。”
“嗯。”卫望泞点了点头,从卫家来到齐家,她其实就是回到她另外的家中,倒是没有紧张的情绪,唯独面对齐墨远,她依旧无法做到自在。
齐墨远离开新房,出现在宾客的面前,本来热闹喧杂的大厅突然静了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地转移到他的腿上。
“国公爷,恭喜你,你这是……双喜临门。”
不但恢复爵位,连残废的双腿也重新站起来了,这个卫望泞,莫不是旺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