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只剩下齐意如和卫望泞。
“闽王对凤仪宫的看管这么松懈?”卫望泞诧异地问,她以为赵衡的周围,肯定都是闽王的人。
“哪里松懈了,我现在连一步都不能离开凤仪宫,外面被他的人看得水泄不通,他还在乎这里面有什么人。”齐意如沉着脸说。
卫望泞知道闽王绝不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否则不会隐忍这么些年。
他对后宫这么放心,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如她之前所猜测的一般,早再不知什么时候,闽王的人就已经渗透了皇宫,所以她才会无声无息地被下毒害死。
既然闽王能够让她死得不明不白,让赵衡全身无法动弹,那简直是太容易的事了。
这个男人,真可怕。
难怪当初先帝无论如何都要他死。
“御医能诊出皇上中了什么毒吗?”卫望泞问道。
“查不出,御医院一点头绪都没有。”齐意如脸上露出悲伤,“皇上自从昏迷之后,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卫望泞来到床榻前面,低眸打量着赵衡,清隽的脸庞消瘦不少,
他看起来像是沉睡过去,完全看不出是中毒的样子。
“你让开,我要给皇上喂药。”齐意如说。
“既然不知道皇上中什么毒,那要怎么开药?”卫望泞皱眉问,接过齐意如手中的瓷碗,这药的味道浓郁,一闻便知全是补药。
“不然该怎么办,就这样让皇上昏迷着吗?”齐意如没好气地说,“要是大哥在的话,说不定早就让人去找华神医了。”
卫望泞其实早就派人去找华神医,只是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便没有跟齐意如提起。
“你能想办法让我离开皇宫吗?”卫望泞问道。
“我若是有这样的能耐,就不会在这里了。”齐意如低声说,一口一口地喂着赵衡吃药。
卫望泞微微眯眼看着昏迷不醒的赵衡,那些药汁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竟是没有溢出来。
“皇上……”卫望泞狐疑地挑眉,“真的没有醒过吗?”
“我一直守在这里,他若是有醒过,我肯定是知道的。”齐意如咬了咬唇,“他醒来若是知道江山快要被闽王夺走,不知道多难过。”
卫望泞斜乜了齐意如一眼,“你居然还心疼他。”
“……”齐意如狠狠地瞪着卫望泞。
“皇上这些年不是混日子过的,用不着替他太担心。”卫望泞轻声对齐意如说,“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想办法保全自己就行了。”
齐意如皱眉,“你这么冷血无情。”
“我怎么冷血无情了,他的那些龙卫对他不够忠心耿耿吗?人呢?说不定早有安排。”卫望泞说,“还有,闽王一时半会儿不会对你如何,你多照看卫歆玉。”
“说半天,是要我照顾你的姐姐,我都自身难保,哪来的能耐照看她,她刚才来过了,如今被闽王叫去了。”齐意如说。
卫望泞的脸色一沉,“闽王把她叫去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齐意如道。
“你去外面看看,别让那两个宫人靠近寝殿。”卫望泞突然说。
齐意如瞠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卫望泞,你放肆,竟敢要我去帮你看门。”
“让你去就去。”卫望泞淡声说,浑身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又来了!
明明是卫望泞的脸,却让人有种她就是齐意宁的错觉。
齐意如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连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乖乖听话,明明她才是贵妃,比卫望泞更名正言顺留下来。
卫望泞此时顾不上齐意如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垂眸,淡淡地看着赵衡。
“皇上这一招破釜沉舟,看来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顺利。”卫望泞轻声说道。
沉睡的赵衡眼睑微动,他慢慢地睁开双眸,目光清明沉着地看着卫望泞。
看到赵衡果然没有昏迷,卫望泞笑了,“看着真是狼狈。”
赵衡哑声问,“看到朕中毒,你心里很高兴?”
“倒也说不上高兴,只是你忌惮齐墨远多年,疑心那么深重,结果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有些唏嘘罢了。”卫望泞说。
她知道赵衡最防备的人是齐墨远,从他登基那一天开始,他便时刻警惕齐墨远会夺位,这些年来,他暗地里做过多少事情,卫望泞是清楚的。
“你们早就知道闽王的存在。”赵衡低声说。
“比你先知道些时候,可是那又怎样呢,如果我们坦白跟你说,你扪心自问,你会相信吗?”卫望泞问。
赵衡沉默了,如果几个月前,他们告诉他关于闽王的事,他还真的不会相信。
在他心中,最忌惮的一直只有齐墨远。
“齐墨远真的死了?”赵衡说不上此时的感觉,当年望月谷之战,听说齐墨远重伤失踪,他心里并没有松口气,这次听到噩耗,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他不会死的。”卫望泞果断地说,“你还是想担心自己,想一想该怎么对付闽王吧。”
赵衡说,“等待援兵一到,自然能将他抓住。”
“你是不是以为闽王这些年都是白过的,他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卫望泞说。
“难道朕只能坐以待毙吗?”赵衡反问道。
卫望泞还是觉得要对付闽王没有那么容易,谁也不知道朝廷有多少官员被收买,既然他能够收买文官,难道那些将士不会被收买吗?
“你真的中毒了?”卫望泞皱眉问。
“朕没那么容易死。”赵衡虽然脑子清醒,但身体要动起来却很艰难,他体内的毒气未清,如今手脚都无法动弹,为了让闽王降低警惕,只能一直装作昏迷的样子。
卫望泞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闽王这么轻易收买半个朝廷的人?”
闽王隐忍多年,在深山中炼制武器,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半个朝廷的人都信服他的?
“你觉得,早在朕登基之前,他便已经开始布局了?”赵衡冷冷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