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去的宋老爷子那里,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寝室里的人都已经起了床,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课。
周文秋过来周雨寝室找东西,看到周雨竟然坐在床上,不由问了句,“你不是说下午的课不去上了,要去宋老爷子家的吗?”
“去过了。”周雨说。
“去过了?怎么这么快?”
“宋爷爷家里有客人,都是他们那个年纪的,我又跟人家说不上什么话,就回来了,行了,快上课了,你也赶紧吧。”
“哦。”周文秋拿了东西往外走,总觉得周雨今天有些反常,不过她这个妹妹很藏得住事,若真不愿说,问了也白搭。
可是很快她就不用问了,下午上课没多久,学校就传出了周雨打人的事。
周文秋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以她对周雨的了解,周雨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也不会亲自下手,或者说如此明目张胆的,她一般都是背后使绊子,教训了人,还让别人查不出是她干的。
况且打的还是许雯,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虽然跟周雨不在一个班,但是许雯的大名还是知道的,或者说全学校就没人不知道她的。
许家大小姐嘛,先不说本人,就是头顶的许家标签就足以让她名满全校。
再加上本人长的又漂亮,成绩好不说,还多才多艺,可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这么一个人,周雨是绝对不会傻到去揍她的,肯定是有人在造谣。
课间的时候,周文秋跑去找周雨,想问问她最近有没得罪什么人,以至于如此诋毁她,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身影,问了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乔燕,才知道她被学校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传言?”乔燕把周文秋拉到了楼梯口,环视一周,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周文秋不明真相地瞅她一眼,“是啊,我一听到就过来了,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她啊,跟之前污蔑我妹偷东西是一个道理。”
乔燕神情古怪,“这次或许还真不是。”
“你说什么?”周文秋像看白痴似的看她,“什么叫或许还不是?燕子,你跟小雨关系一向不错,怎么你也不相信她?”
“这那是我不相信她啊?我也不想相信她把许雯打了。”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这样说?”
“打人的事是她亲口承认的,你让我怎么想?”
“她亲口承认的?”周文秋一呆住,“这,这怎么可能?这,这是为什么啊?”
乔燕叹了声气,耸了耸肩,“我跟你一样,也是很不理解,可她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问了,我还笑着,我说你说可笑不可笑,居然有人传是你把许雯打进医院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你怎么可能打许雯?”
“再说了,你也打不过她啊,许雯可是校篮球队的,而且还学过什么柔术,说她把你把你打进医院还可信些,你猜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周文秋追问。
“她说不是传言,人就是她打的,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别提多严肃了,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都给我整懵了。”
“等我反应过来想追问的时候,老师就来了,把她直接叫走了,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你的,许雯可是许家的,在家里又极受宠爱,她那个爹都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还能饶过打他女儿的人?”
“你说打谁不好,偏偏打她?这下算是完了,开除都是轻的了。”
周文秋此时是焦头烂额,人家说的一点没错,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许家的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周雨失去了记忆,不知道之前的事,可她却是记得的啊,许家可是她们外祖家,就因为这家人,父亲腿瘸了,周雨差点没命。
没想到现在又惹上了许宏成,当年的事就是跟他们大房有关,虽说不是很清楚具体细节,但母亲说过,让她们不要跟那家人有联系,也不要暴露自己家的身份,只当陌生人,看到他们家的人要远远绕开就是。
对那家人周文秋也恨,年轻嘛,都有些热血,想着报仇,想着出人头地啥的,但是母亲叮嘱的话,她不能不听,报仇什么的就不提了。
但出人头地,让那些人瞧不起他们家的人后悔,把他们踩在脚下,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她努力学习,努力赚钱,也跟这个有关。
她现在是不是要回去告诉爸妈?爸妈嘱咐她不惹那家人,就是害怕那家人再来害她们。
可是事情没清楚之前,告诉他们也没用,万一这一切都是误会呢。
周文秋如坐针毡地回了教室,此时的周雨正在办公室里接受学校老师的盘问,除了学校老师,还有许家的人,她那便宜大舅,许宏成。
跟上次不一样,今天的许宏成,阴沉着脸,看周雨的眼神活像要把她给吃了。
周雨却是看都不看他,直接把他给无视了。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打了人还如此地嚣张,分明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许宏成拍桌子,“这样的人还留着干嘛?必须待开除啊。”
“许先生你先息怒,若人真是她打的,那我们学校绝不姑息,你要相信我们学校那是一个教书育人,纪律严明的地方,若有那实在教化不了的害群之马,我们肯定是要把她请出去的,否则,这对别的同学也不公平啊?”教导主任陪着笑脸。
周雨的班主任陈文军有些看不过去,上前打断,“主任,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如等我们问清楚了情况再说也不迟。”
许宏成说;“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都承认人是她打的了,还要怎么问?你虽然是她的班主任,但也不能如此包庇她,如此厚此彼薄吧?许雯可也是你班上的学生,你的学生被人打进了医院,躺着不能动,你这个班主任没有自责不说,还为打人者推卸责任,你什么意思?看我们家人好欺负是吧?”
陈文军是刚调过来的,教导主任以为他不了解许家的情况,忙说:“小陈刚过来这儿,有些情况还不清楚,你别跟他计较,咱有事好好说,小陈,还不快给许先生道歉,快点,楞那儿干嘛呢?”
陈文军大概是年轻气盛吧,竟无视教导主任给他使的眼色。
“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周雨是承认打人了没错,但为什么打人总要问清楚吧?人家警察办案也要问清楚,再一一定刑呢,更何况咱们这是学校,教书育人的地方了,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开除呢?不能因为打了不该打的人,就要严惩吧?”
周雨都要给他鼓掌了,这人看着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如此地有勇气,口才也是了得,楞是把教导主任说的满脸涨红。
当然,也有可能是气的,不过,这不影响她为这位新班主任点赞。
“她打人她还有理了?”许宏成怒吼。
“这万一要是对方先动的手呢?”陈文军反驳。
“对,有这可能。”周雨不嫌事大的在旁附和。
陈文军耸了耸肩,给出一个你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在他眼里,周雨成绩好,先入为主给了个好印象不说,人也不像是个会找事的,即便是找事,那也肯定是许雯啊。
仗着自己家世好,总是一副高傲目中无人的姿态,搁谁谁都不信是周雨先找茬的,一定是那不可一世的许雯先欺负的人,周雨气不过才出手误伤了她。
还有看看她这爹这态度,根本就没把他们学校放在眼里,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这样的家庭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许宏成怒瞪着陈文军,“我女儿说了,是她先动的手,是她把我女儿骗到僻静处,塞住嘴,霹雳吧啦就是一顿打,从头到尾,我女儿都没动过手。”
陈文军自然是不信的,看看周雨,又看看许宏成,说;“据我了解,你女儿应该是学过柔术吧?人也是篮球队的吧?”
“这跟那儿有什么关系?”许宏成一脸不耐烦。
“怎么没关系?周雨向来身体孱弱,有体检报告的,体育课都是不用上的,这是学校批准的,而且之前,曾因为生病多次住院治疗,这些学校都有存档,主任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教导主任不说话。
陈文军转向周雨。
周雨适时开口,并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是这样没错。”
“你想说什么?”许宏成质问。
“我想说的是,这里面可能有出入,按着打不说,还从头到尾都没动手?就是一名壮汉都未必做的到,更何况是她了?”陈文军终于说出来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许宏成也是无话反驳,气呼呼地说;“你刚才也说了,不能光凭打人就定论,你这还不是光凭主观印象就肯定一切。”
陈文军说,“我没有肯定,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怀疑,所以说嘛,要问清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宏成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陈文军长出了口气,然后面向周雨询问,“人是你打的?”
“是的。”
陈文军还等着她解释呢,可她没了,只得再问,“他说对方并没动手,是你主动动的手,是这样的吗?”
陈文军的打算原本是找个话题先把对方的说辞给否了,这样才更好进行下面的话题。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雨竟然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办公室一阵沉默,只闻墙上的闹钟在响。
陈文军楞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情况似乎有点……
你这,要我怎么说?自己刚才才说不可能,你就给我说人家说的全对,你这不是明显给我拆台吗?
再说了,我帮的可是你啊,有这样给自己拆台的吗?
陈文军尴尬一笑,“所以说看事情不能光凭想象,想象出来的有可能跟事实差着十万八千里。”
许宏成脸上透着嘲讽。
教导主任却是冷眼旁观,眼神仿佛在说,叫你逞能啊,搬砖砸自己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