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紧紧依偎在她怀里,似乎是梦魇了,他开始说起了梦话,手脚胡乱的挣扎起来,而他的师尊则满是怜惜与担忧的耐心安慰着,直到男孩真正平稳的陷入睡眠。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边,将这一切收进眼底,一种名为窒息的痛感在他心底蔓延,眸里的神色也开始逐渐变得狰狞。
他不知道自己在门里站了多久,只知道最后男孩醒了。
想着他已经不再需要实时照顾,便将师尊叫了出来。
可男孩看到了他,却猛地抱住了紫缨的腰,埋在她的怀里哭求道:“师尊不要走!明儿害怕!”
沈天行脸一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师尊对他说道:“天行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过几日再说。”
沈天行神色一僵,随即望向男孩的眼神如发疯的野兽般,几近暴走。
他紧握着双拳,满是警告意味。
可男孩却像是被他给吓到了,双眸泛起了一丝红色与水润,他再次一缩,躲进了紫缨的怀里,颤巍道:“师尊,能不能让这个大哥哥走,明儿怕...”
紫缨眉头一蹙,俨然是有了些许不悦,她转过头对上沈天行的视线:“天行,你先回去!”
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的严肃,沈天行强迫自己把心里的暴躁压了下去,乖乖点头道:“抱歉师尊,是天行不小心吓到了他,天行这就走。”
说罢,他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紫缨眸光动了动,天色已经微亮,他似乎,在门外站了一夜?
望着他略显孤寂的背影,她心里蓦然有些沉闷,这几日,她确实是忽略了他。
男孩正说着话,却发现对方不动了,登时仰起头来,却见她一直望着门外,眼里沾染了些许愧疚的神色。
男孩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摇晃起来,撒娇道:“师尊~师尊不要走!”
紫缨回过神来,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道:“不走,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男孩垂下头,豆大的泪珠随着面颊滑落而下:“这几日总是在梦里梦到爹娘,明儿很想他们!可是.......他们都不在了,明儿没有爹娘了...”
紫缨心里一痛,温柔的将他脸上的泪珠擦去,轻哄道:“可明儿还有师尊啊,以后师尊陪着明儿好不好?”
男孩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像只单纯的大白猫,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
紫缨见他这副摸样越发心疼:“当然是真的!以后紫竹峰就是你的家,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师尊给你撑腰!”
男孩终于破涕为笑,乖乖地趴进了她的怀里。
......
自那以后,男孩越发粘着她 ,无论去哪都要跟着,几乎和小时候的沈天行一模一样。
沈天行在一旁看着,心里嫉妒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都快要将他逼疯了。
可每次他去找师尊时,男孩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无论他说了什么,只要超过十个字他必然会以各种理由打断。
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师尊与他日渐疏远。
忍无可忍的他终于在某一日夜里,闯进了男孩的房间。
冰凉的剑刃贴近男孩的脖颈,沈天行冷声警告:“萧羽明!你最好离师尊远点,否则.....”
“否则,你就要杀了我吗?”
萧羽明仰着脸面色平静,完全不受他的威胁。
沈天行眯了眯眼:“你果然是装的!”
萧羽明不在意的晃了晃脑袋:“装的又怎样,师尊信不就好了。”
沈天行眸里翻滚出猛烈的戾气,他咬牙重复了他说出的那两个字:“呵,师、尊”
当初明明说了只收他一个弟子的!
见他动怒,萧羽明唇角荡出一丝诡异的笑,似挑衅一般对上他的视线:“师尊是我的!”
沈天行眸色一寒,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对方抓住他的剑,猛地刺上了自己的胸口。
随后胜利一般的冲他笑着拿出了腰上的玉牌,用力往地上一砸,紫色的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身为紫缨的弟子,沈天行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紫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
此刻的沈天行的剑,还稳稳地刺在萧羽明的身上。
他知道,即使自己把剑拔出来了,可他的伤口上还是会留有他的剑气,瞒不住师尊,所以他干脆就不拔了。
他定定的望着来人,想知道她会不会相信自己。
可结果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向来温柔的女音此刻冷如冰窖,直直地闯进他的耳中:“沈天行,无视门规重伤同门,犯了门中大忌,从此刻起,回房间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说罢,便将萧羽明抱了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沈天行抓着剑的手蓦然一松,剑狠狠地掉在地上,砸出了一阵刺耳地声响。
他定定的望着地上那破碎的紫色,心里好像也和它一样,四分五裂。
........
猫在空间里的颜溪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然后赶紧掏出小本子记了起来,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她还记得她以前对师尊装可怜的时候,师尊就挺吃这套的。
但她才刚写了几个字,又很快反应过来。
她都已经得手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师尊也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
想明白之后她随后一抛,把笔丢回了储物环里,继续抓了一个果子出来慢慢啃着。
眼前画面一转,两人再次相见已是冬天.......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男一女并肩走过,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与淡香。
沈天行转过身,神色变得有些委屈:“师尊,我没有伤他。”
紫缨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她轻声道:“我知。”
沈天行眸光一亮,但很快又灭了下来:“那师尊为何还.....”
“那你为何要拔剑?”紫缨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你为何会在夜里出现在他的房中?”
沈天行心里一慌,想解释,但她偏偏说的又是事实,最终只能无力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