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和李钦双双有些诧异,廖文煜是怎么知晓他们身份的,这可是遥远的余杭,并非京都!照说廖文煜不过知府之子,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何以知晓李钦就是睿王,而她就是睿王妃?
两人对视一眼,李钦看着身边跪倒了一大片,街上的秩序都因此而混乱起来,不由皱眉道,“要投军的,直接去朱雀军即可。你们都给我起来。”
他淡淡的话语满是上位者的威势,众人一听更是信服不已,不由纷纷站起身来。
而廖青青见着李钦并不反驳,反而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心中更是惧怕不已,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你,真的不是凤熠宸?而是睿王?”
还是说,其实凤熠宸就是睿王?但是不可能,若是凤熠宸就是睿王,何必身在地宫不离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钦冷冷地勾着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凤熠宸了?”
顾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点着头应道,“没错,他就是睿王。”她凤眸晶晶亮亮,定定地看着廖青青满脸颓唐与沮丧,微微勾起了唇角,方才的骄纵非常都上哪里去了?
顾锦这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垮了廖青青,她满眼惊惧,浑身颤抖不已。
“什么!”自己竟然得罪了睿王!廖青青虽然远在余杭,却也听到过睿王的事迹,更知晓她玉面修罗的称号,不由被吓得惊慌失措地大喊出声。
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是廖德明,他满脸惊慌,瘫软在地无法动弹,他的仕途完了,从来他只知晓书中自有黄金屋,只是被姨娘逼着好好念书,其他的事一无所知,因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仕途完了,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倾颓了!
“啊啊”地喊着,廖德明说不出完整的话语,身下再次出现一滩黄色的水迹,竟然被吓得再次失禁了,以他为中心的四处都散发着一阵难闻的味道。
众人看了眼睿王,心里面只想巴结上这样天大的贵人,廖德明是睿王的敌人,自然也是他们的敌人。
市井小民不用顾忌措辞,更不需要文雅,不断地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话语像是雨水一样劈头盖脸地冲着廖德明而去。
“我家三岁儿子都不会尿裤子了,啧啧,这人是尿失禁吧?”
“睿王不是说了吗,是小狗呀,不仅仅会尿尿,还狗眼看人低!”
“可不是,这样的癞蛤蟆都敢看上睿王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廖德明浸淫诗书多年,从未听到过这样难听的话语,偏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他两眼一翻,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哥哥。”廖青青心中一慌,听着众人的言语,只觉得丢脸非常,恨不得此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哥哥,咬着牙喊道。
闻着臭味,她上前的步子有些顿住了,看了廖文煜一眼,求助道,“大哥,我明白自己错了,求求你帮帮二哥。”
不管怎样,廖德明都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他若是差了,自己日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妹妹,你不该来求我,该求求睿王。”廖文煜面上很是温和,眼光若有若无地看了顾锦一眼。
廖青青闻言,银牙紧紧地咬着贝齿,她就不该求苏云儿带自己去什么地宫,更不该因为一眼就看上那个妖孽,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在廖青青虽然面上清冷高傲,但实际上能屈能伸,换了个方向跪下,重重地磕头道,“睿王殿下,是小女有眼不识明珠,将您误认成他人,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小女甘愿受罚。”
抿抿唇,她抬起头,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睿王您与我的故人十分相似,若是有机会您能见到他,希望您能向他传达小女对他的爱意。”
她赌了!这神情容颜,不会错的,就是凤熠宸!
廖青青抬起手擦着泪,倔强动人,虽然跪着但腰杆挺得笔直,她大眼中满是追忆和深情,重重地再次磕头道,“小女思念心切,以为他背离了我们的誓言,才行事激烈,犯下种种大错。直到现在才清醒几分,后悔不已,请睿王责罚。”
顾锦凤眸中划过一丝光亮,这女人倒是与她想象的不同。她看了眼众人的神色,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众人对着廖德明是一片唾弃,对着廖青青,很多人都露出了一丝不忍。
爱情让人犯错,深爱让人陷入迷途,这借口托辞真是绝了!
顾锦抬眼看了李钦一眼,她当然知晓凤熠宸就是李钦,她就想看看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向着他暗暗表白后,他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只是一看,顾锦不由勾起了唇角,只见李钦面容冰冷,唇角鄙夷地勾着,哪里有被美人喜欢的半丝自得欣喜,反而满是嫌弃。
他薄唇微微一动,冰冷邪恶地笑道,“既然你自请责罚,那本王也自然全了你的请求,这样吧,直接自裁。”
说话间,李钦将手中沾着廖德明的宝剑,嘭的一声扔到了廖青青的面前。
当真是好狠的心!他心里哪里有半点怜惜!廖青青完全绝望了,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不要来纠缠这个冷血魔头!
只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廖青青颤抖着俯下身,慢慢地拿起地上的宝剑,泪眼婆娑,“睿王殿下,您真的要小女自裁?”
她没有求饶,神色倔强,唇角的笑意有一丝情愿,又有一丝懊悔与遗憾,杏眼中含着泪光,就像是一汪秋水晃晃荡荡,真是一身傲骨,清丽非常!
这样的女子,死了未免也太可惜。这下,是众人都感觉到十分的不忍心了。
有人正想开口劝道,又想起刚刚睿王霸道冷酷的模样,话语也噎了回去。
市井百姓们可都不傻,自然知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人可以得罪,而李钦这样的,不管是地位还是性情,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得罪!
廖青青从来都知晓自己什么角度最为动人,她低下头珍惜地摸着这一把短剑,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窈窕的身段,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说话,为她求情,她摩挲宝剑的手微微一顿,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眼看着廖青青就要被逼死在眼前,廖文煜面上依旧那样淡然,却在没人任何敢站出来的情况下,掀开袍子再次跪下了,开口为着廖青青求情,“启禀睿王,青青是做错了,但罪不至死,烦请睿王饶她一命。”
廖青青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欣喜,她是真的想哭了,她怎么都想不到,最后为她求情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她一直在针对在讨厌的嫡出兄长!大哥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到自己亲哥哥所作所为,廖青青对着廖文煜更是好感倍增,心里暗暗记下了。
然而虽然廖青青极为感激,却也知晓廖文煜的求情并不会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拖累他自己罢了。
不仅仅廖青青这样想,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想的。
却没有想到,李钦竟然点了点头,应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王就放他一马。”
顾锦凤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为什么?难道世上真有眼缘之说,子墨是看上廖文煜了?奇也怪也,难怪廖文煜以后会成为了大晋的丞相。
别说众人了,就连廖文煜心头都大为诧异,但面上依旧那样温和,勾起淡淡的粉色的唇,笑得真诚又温暖,让人看着心头都暖洋洋的,“多谢睿王。”
“不必多礼,起来吧。”李钦淡淡地挥了挥手袖,唇角微微扬起。
顾锦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子墨,你看中此人了?”
虽然不知道文煜为何会认出自己,但不妨碍自己提前为他布置,权当报答前世。低声应了,李钦点点头,想起一些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黑眸中划过一丝暖意,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廖青青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去,将宝剑咣当一扔,惊喜地爬起身来。
廖文煜优雅淡然地站起,就看到了廖青青满眼感激地就要投入他的怀抱,他笑着点了点头,接住了廖青青,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哄道,“没事了。”
李钦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情绪,文煜一如前世啊。
廖青青在这个并不宽阔的怀抱中感觉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嫡兄才是家中最好的一个人,她之前竟然被蒙蔽了眼睛,当真是该死。
待得廖青青终于恢复了神色,廖文煜才松开廖青青,温柔地说道,“青青,你先回府吧。”他示意侍卫们将廖青青和昏迷过去的廖德明带下去。
廖青青极为乖巧地点着头,根本没在看李钦一眼,她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顾锦看着两人的举动,不由想起了沈寂夜,她的哥哥也是如此,这廖文煜倒着实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
感觉到了顾锦的目光,廖文煜抬起头看了顾锦一眼,迅速地移开了眸子,没人注意这一眼中满是复杂。
她不记得自己了,不过只要她幸福就好!
廖文煜在心头叹了口气,见着廖青青与廖德明都好好地被侍卫带下去了,这才上前浅浅地笑着说道,“睿王,余杭风景秀丽,不若我带你们游览一番。”
顾锦看了李钦一眼,见着李钦眼中并无反对,想了想倒也应了下来,“也好,那就麻烦廖公子了。”
“何须一提,权当在下的赔罪了。”廖文煜心中一喜,面上平静淡然。只不过他有些诧异,睿王对他的态度怎么这样友善?
三人就此告辞,众人见着没了热闹看也纷纷回家了。
廖文煜看着顾锦与李钦相携离开的背影,深深地注视着顾锦,直到她消失不见了,才回到廖府。
“文煜,你怎么来了?”廖知府正处理着公务,却发现自己从来不登门的嫡长子就站在面前,不由诧异地开口道。
“父亲,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廖文煜唇角的弧度依旧完美,对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却并无依恋,平静非常。
廖知府放下了手中的公务,面色微沉,他自然是听侍卫回报了这一切,青青和文煜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自己不过是区区知府,怎么能够对上睿王,今日要不是有这个嫡长子,恐怕连自己的仕途都堪忧了。
看了眼廖文煜,廖知府的心头是复杂的,既有一种自己的孩子极为出色的自豪感,却更有一种事事不如自己孩子的挫败感!
从小到大,自己就没看到这个嫡长子露出微笑以外的其他神色,更不要说来求助于自己了,仿佛一切对他都是那么轻易。
“文煜,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廖知府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就要拍着廖文煜的背脊好生夸赞一番。
却见得廖文煜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笑着说道,“父亲何出此言,一笔写不出两个廖字,这都是我该做的。”
廖知府眼中更添喜色,“听闻睿王同意你带着他和王妃同游余杭,那你定然要好好招待。”
“这是自然,不过小妹和二弟这样得罪了睿王,虽然我为他们求情,但是这只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让众人感觉到睿王的心怀宽广,事实上,父亲您该知晓怎么做的。”
廖文煜鲜少说这样打一长串,却让廖知府心中一暖,看来这个儿子不管平日里如何淡然,说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廖知府抚着胡须,微微沉吟着,他哪里不知道廖文煜的意思。只是让他就这样牺牲廖青青和廖德明,总是狠不下心,下不了决断啊!
廖青青从小美貌,他一直是宠爱着的,更希望借着这个庶女铺出一条入宫的锦绣之路。
而廖德明虽然才华比不上嫡长子,却是小儿子,而且读书不差,也是他的心头肉啊,比起这个完美的嫡长子,他其实更喜欢有血有肉会向着他撒娇的小儿子,哪怕这个小儿子是庶出的。
两个孩子,都是他关爱多年呵护着长大的啊,不像廖文煜,他根本没花什么心思,得了成就也没那样欣喜。
就像是这次的考试来说,廖德明中了个举人,廖知府已经将他捧上了天,而廖文煜中了解元,廖知府却依旧能处之淡然。
“父亲,当断则断,睿王都能看到的。”廖文煜看着廖知府陷入了纠结,轻声开口道,神情温和,眼中却闪过一道幽光。
不管对他如何他都不会在意,但是伤害顾锦就是不可以!
廖知府咬着牙犹豫不决,但是想着睿王就等着自己决断呢,更是需要借着此事表明了态度,虽然新皇政策无数,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清,新皇无子,睿王势大,若干年后鹿死谁手未可知!
“好!”终于,廖知府闭上了眼睛,咬着牙说道,要就此将最为疼爱的子女抹去,他心头也是一片剧痛。
廖文煜低垂下眼睛,待抬起眼睛,面上也是带着一丝疼痛,眼神依旧温和,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廖知府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廖文煜见着终于将此事解决,亲手为顾锦出了气,心情实际上好了不少,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庶出兄妹,他们动的手脚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万万不该动顾锦。
心情好了,他也有心思知会廖知府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父亲,我今年准备进京参加殿试。”
廖知府微微吃惊,“不是说再等三年,一举拿下状元嘛?”
“无妨的,父亲,我对自己有信心。”他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身边照顾她,免得睿王有时候护不住她。
廖文煜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总觉得睿王脾气太差会伤了顾锦,要是没看到还好,他还可以根据消息来猜度顾锦过得怎样,但是既然亲眼看到了,他实在是无法再按捺了。
顾锦现在和之前真的变化很大,虽然消息中说她瘦了下来,他也看到了画作,却没想到瘦下来后的她这样美。还好他一直关注着她,否则根本没法知晓她竟然到了余杭,那可就要错过了。
廖文煜淡淡地勾着唇,笑容越发明媚阳光了。
廖知府见着嫡长子这样自信的笑容和话语,知晓他不会说大话,自然是应了下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特别是要失去庶出的一对子女后,廖知府对廖文煜的态度更好了,“文煜,那你尽管放心,为父会为你准备好一切的。”
“那就先谢过父亲了,儿子先行告退。”廖文煜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缓缓地退下了。
出了书房后,廖文煜径自去了自己母亲的房中,看着卧在床榻上的母亲坐着做起了针线,他眼中终于出现了真切的情绪,连忙几步上前。
“母亲,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你怎么就坐起身来了?做这些不累吗?”廖文煜立刻给廖氏的身后塞了个阮枕,才语带责怪地说道。
廖氏笑了笑,“都多年的老毛病了,老躺着也怪没意思的,不如做点针线打发打发时间。”
廖文煜看着自己的母亲,多年的疾病已经让她有些衰老了,而自己的父亲却依旧那样俊美儒雅,他眸光一闪。
淡淡地勾着唇角,见着自己母亲兴致极好,倒也不阻止,拿过床头的药碗,摸了摸温度,已经凉了,不由扬声说道,“来人,重新上一碗药。”
廖氏多年吃这些毫无作用的药已经吃的厌烦了,面上晴转多云,皱眉道,“吃了也没用,我不想吃。”
廖文煜摇了摇头,定定地看向她,“母亲,要是不吃药病就好不起来,咱们还是要吃的。”
这样的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所以丫鬟们的动作都极为麻利,不多时,丫鬟就拿着重新煎好的药上来了,就要喂廖氏。
“我来吧,你下去。”廖文煜知晓若非自己亲自喂药,廖氏是不吃的,直接就将药拿了过来,一口口地喂着廖氏。
廖氏皱着眉,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孝顺,不得不放下针线活,喝起了药。
她有时候也想自己不如就这样去了,省的拖累自己的儿子。她生完孩子没多久就病了,这孩子从小没人照料,现在还要反过来照顾自己,确确实实是太辛苦了。好在这样都长得芝兰玉树的,也足够让人欣慰。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这孩子,也舍不得这个世界。
“好了,煜儿,娘自己会喝的,你去温书吧。”廖氏喝了几口,叹了口气,见着自己儿子执着的目光,不得不妥协地说道。
廖文煜拿着帕子,轻轻地擦着自己母亲嘴边的药渍,笑着说道,“无妨,少看一会又不会考不上,娘亲的病才重要,娘,你早点好起来,我就要去京城赶考了。”
廖氏的眼睛微微湿润了,这孩子从小就背负了太多,连他这样的考试,自己都帮不上什么忙,“煜儿你放心去吧,娘会让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不必,我赶考,娘也跟着去。”廖文煜拿着汤碗,一口一口地喂着。
廖氏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点了点头,将眼中的泪水压抑了回去,老天终究待她不薄啊,给了她这样好的一个孩子。
廖文煜喂完药,见着廖氏有些困了,服侍着她让她睡下,才走出了正房。
他永远不会忘记,京城之中,廖氏护着他的所作所为,更感谢顾锦当时的举动。虽然可能顾锦连自己都意识不到,早已忘了,但没关系,他从小收到的温暖就不多,只要是点滴的温暖,他都会放在心里。
另一边,顾锦和李钦已经回到了客栈,这一日顾锦也累得很了,坐了下来就不愿再起来。
“锦儿,泡个热水澡吧,今日你也累了。”李钦让人将热水抬进来后,见着顾锦一副懒懒的模样,眼睛半睁半闭的就要睡着了,不由好笑地开口道。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天都还没黑呢,顾锦却着实想要睡觉了,呢喃道,“困。”
李钦上前将人抱在了怀里,觉得自己的锦儿又是乖巧又是可爱,伸出手指戳了戳顾锦的脸蛋,笑着说道,“娘子,那让为夫来伺候你。”
顾锦的睡意瞬时不翼而飞,立刻挣扎着就要从李钦的怀中下来,“不,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让堂堂的睿王伺候自己洗澡,一个大男人亲自为一个女人洗澡,这怎么说得过去?顾锦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做的不够。
然而李钦却按住了顾锦的动作,眼角眉梢染上了一丝邪气,霸道地直接将顾锦扒了衣服放进了浴桶之中,“锦儿乖。”
顾锦还来不及抗议,已经整个人都在浴桶之中了。
热气氤氲,李钦看着水中的美景,喉结微微一动,若非是锦儿怀了身孕,他一定要一起洗个澡。
深吸口气,他拿着一个瓜瓢,慢条斯理地给顾锦泼水。
“不要了,我自己来就好。”顾锦又是感觉一阵害羞,又是觉得让李钦做这些事实在是屈才,不由转身对着李钦说道。
这一转身,真是让李钦看得眼睛都直了。
黑眸中瞬时染上一丝血色,李钦哑声道,“不必了,锦儿,无妨的。”
说罢,他按住顾锦的肩头,不再让顾锦说话,霸道地直接用毛巾擦拭了起来,他神色虽然显得恶狠狠的,然而擦拭的动作十分温柔。
“呵呵。”顾锦被擦拭着,只感觉到一阵轻痒,不由笑了起来。
李钦的黑眸中血色更浓了,视线不自觉地扫过,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专心给顾锦洗起澡来。
不一会儿,李钦发现顾锦不动了,转过身子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锦儿已经睡着了。
“就这样睡着了。”李钦用湿漉漉的手点了点顾锦挺翘的鼻子,扬起了唇角,摸了摸水有些凉了,才将顾锦擦拭干净抱了出来。
让顾锦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李钦这才让人将水抬出去,并再抬了一桶水进来。
然而与顾锦热水不同的是,他洗的就是冷水澡,冰冷彻骨的冷水澡让他躁动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哑然失笑,这会总算知晓怀孕真是件麻烦的事。
没吃过肉还好,但是吃了肉之后再让他吃素,这感觉真是!李钦摇了摇头,将脸都埋入了冰冷的水中。
不一会,他抬起脸来,水珠从这张俊俏的面上滑落,更满是男人特有的英气性感,他抬眼看向睡的正香的顾锦。
“锦儿,等你好了,等着瞧吧。”李钦恶狠狠地看着,虽然话语语气很冲,但眉眼间却是一片宠溺。
待李钦终于洗好澡了,才将顾锦揽在怀中,睡在了床上。
顾锦倒是自觉,挪动几下,才在李钦的怀中找了个最好的位置继续睡着,反而几下动作撩拨的李钦再次来了兴致,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狠狠地亲了一口,才抱着顾锦沉沉睡去。
复日清晨,顾锦睡了个好觉,看着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才不由惊觉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李钦换了一身黑衣,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前,见着顾锦醒了,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锦儿,快来吃些早膳。”
“嗯。”顾锦应了,穿好衣服开始吃起了早膳,一吃就笑眯了眼睛,“真好吃。”
她甜蜜地抬起眼睛,看了李钦一眼,这桌上的东西,竟然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也难为子墨一大早就为她准备了。
她凑过前去,吧唧亲了李钦一口,笑着说道,“子墨你真好。”
李钦被亲的一张俊脸都油腻兮兮的,用边上的帕子擦了一下,眉眼邪气一挑,“那锦儿该如何报答我?”
想到昨日种种情形,李钦直接就俯下了身,从顾锦口中吃了些早膳,食指抹了抹顾锦唇角的痕迹,“怎么,想不出来了?”
顾锦俏脸微微一红,大早上的就说这些,他知不知羞!
“昨夜你帮我洗澡了,那下回我也帮你洗澡好了,权当是报答你。”顾锦想了想,送了个眼波,这才低头用心吃起早膳。
李钦被这样一撩拨,瞬时口干舌燥,更觉得身上立刻发出了抗议,只好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微微调整了坐姿,腿脚并拢在一块掩饰着。
顾锦一看就忍不住想笑,他对她的珍惜,恋爱,她无以为报,想到怀孕中其他的法子。
她凑到李钦的耳边,轻声说道,“女子怀孕,也是有其他法子的。”
李钦眼中瞬时燃烧起了一道火光,难道说锦儿愿意?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变得低哑,“那锦儿的意思是?”
“要是今晚我不累的话。”顾锦似是而非地笑了笑,重新吃起了早膳,倒是让李钦不断地变化着坐姿。
猛地吃了几口饭菜,李钦才低声地说道,眼中满是邪气妖娆,“锦儿可要说话算话,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顾锦俏脸红了又红,白玉的耳廓一片通红,低声地应了声,“嗯。”
李钦这才饶有兴致地吃起了早膳,越吃越是香甜。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李钦第一反应就是小二来收拾了,立刻收敛了情状,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顾锦正埋头吃着,却听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缓缓响起。
“锦儿,别来无恙。”声音妖娆低沉,她猛地抬起了眼睛,只看到由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轮椅慢慢地滚了进来,轮椅之上坐着一个妖娆绝美的素衣男子。
顾锦诧异地放下了筷子,“月妖娆,你怎么来了?”
说来还真是奇怪了,他们来到了余杭,怎么就能碰上这么多认识他们的人?消息是从哪里开始泄露的?
顾锦微微沉吟,旋即想起一事,正是从明月楼回来那一日开始,确切的说,是从见过苏云儿开始,难道是这个女人将他们的消息宣扬出去了?
其实连月妖娆都是满眼欣喜,他不过是得了消息说凤熠宸出来了,才匆匆赶来,却没想到能遇见顾锦,这真是太好了。
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月妖娆眼中闪着一丝愧疚,又贪婪地看着顾锦,这是他的妹妹啊,他一直寻找的亲妹妹!他帮着贵妃做了那么多错事,她会原谅自己吗?
月妖娆有些欲言又止了,李钦本来心情极好,看到月妖娆到来倒也无妨,只不过见着月妖娆反复看着顾锦,眼中情绪深深,立刻不满了。
“月庄主,你前来所为何事?”李钦出声打断了,又给顾锦夹了她最爱吃的鱼肉,亲自剔除了刺放在顾锦的碗中,轻声哄道,“锦儿你吃,等一会就凉了。”
顾锦点点头,立刻专心地吃起了早膳,月妖娆来了也无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何况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孕,为着宝宝也要吃好。
李钦见着顾锦如此乖巧地吃起了早膳,心情好上不少,对上月妖娆却是面色冰冷,将刚刚的话语重复了一遍,“敢问月庄主所来何事?”
月妖娆看着眼前这一幕是极为震惊的,他虽然知晓睿王喜爱顾锦,却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宠到这一步,连鱼刺都给亲手剔除了,还这样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为妹妹感到幸福!月妖娆勾唇笑的妖娆,挥了挥手,让身后的黑衣人推着轮椅上前几步,淡淡地说道,“本来,我是为酒仙图而来,但现在我为锦儿而来。”
酒仙图算什么,比得上自己的妹妹吗?月妖娆面上带出一丝欣喜,看了顾锦一眼。
锦儿,也是他能叫的?李钦黑眸中瞬时缠绕上一丝血色,看着顾锦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摸着顾锦的发丝轻声哄着,“锦儿你好好吃饭。”
等他对上月妖娆时,气势瞬时一变,站了起来,走到月妖娆的面前,邪气傲然如同一座杀神,阴冷地看着月妖娆,“你也配?”
月妖娆身后的黑衣人瞬时暴怒,就要上前,却一下子被月妖娆按捺住了,“你们都退下。”
黑衣人不甘不愿地退下了,顾锦没有理睬两人,她对月妖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李钦对上他绝不会吃亏,既然如此她担心什么,不如好好地吃饭。
自从怀孕之后,她连胃口都变好了,连早膳都能吃下许多,再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豆浆,顾锦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月妖娆看着顾锦这幅神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起来她真的过得很幸福,这就好了。幸好当日他没有酿成大错,锦儿平安地从地宫之中归来了。
从见到顾锦的欣喜中清醒了过来,月妖娆猛地想到了这一点,不由打量了一眼李钦,淡淡地问道,“你和凤熠宸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凤熠宸出现了,就在余杭,甚至就在这个酒楼的这个房中。他驱赶掉了一帮人,才得以第一个进入,只是没想到进入之后看到的并不是凤熠宸,而是李钦。
该不会两人就是同一个人吧!
什么关系,他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那这些事情他也必须承担下来!李钦剑眉一挑,“没什么关系,但是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话说的悬乎,月妖娆有些诧异,更有一丝不解,说起来他虽然没见过凤熠宸,但也知晓凤熠宸妖孽邪气非常,并不是李钦霸道冷峻的模样,不过这一切已经解释不清了,只能归结于两人是同一人才能说通。
本来月妖娆根本不会管此事,他更想拿到酒仙图,管李钦去死,但是现在顾锦在这里,为着顾锦,他不得不耐心提点道,“既然他的事就是你的事,那你可要当心了,你的行踪已经被江湖中人全部知晓,大家为着酒仙图纷纷赶来了。”
“门外我就遇到了一批,但是被我驱逐了,暂时你不必担心。”月妖娆看了顾锦一眼,见着顾锦吃的极为满意,拿着一块帕子擦了擦嘴巴,又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在吃一点,嘴唇蠕动可爱的不行,他的嘴角立刻就勾了起来。
李钦根本不惧怕此事,见着月妖娆好心提点正想应了,却见到了月妖娆的视线,就这样看着顾锦,心里立刻不满了起来,锦儿这幅样子,只有他能见到!
“你要是只是来通知此事,我已经知晓了,你该走了。”李钦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站着的身子极为高大,霸道又冷酷,黑眸中一片冰冷,冒着一阵又一阵的怒火。
月妖娆实在是不明白李钦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瞬时变冷,刚收回视线,却发现李钦已经要直接推他出去,不由说道,“我还有话没说完。”
但是李钦已经不想听了,挥了挥手,用罡风将门打开,想要将月妖娆直接驱逐。
“等等!你让我把话说完,顾锦是我的亲妹妹!”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驱逐出去,月妖娆实在是憋不住了,知晓说其他的也没用,不如就将真相如数说来。
什么?顾锦手中的筷子立刻掉了下去,猛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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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万更了!么么,写了一天了,甜不甜?下面会开始调整更新时间,尽量早一些,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