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快到五月花朝节,吴刚兴冲冲跑来告诉斐舞,“小舞,明日跟我们去大都看牡丹。”
斐舞惊喜,“真的,吴伯同意了?”吴伯一直以来都不许她和坠儿去西京,哪怕偶尔想去镇上,没有吴刚和他的陪同都不准去。
斐舞想想也对,镇子上回还发生过一次响马袭击,好几家大店铺被劫,还伤了几个人,在镇上看豆腐摊子的吴婶吓得涩涩发抖,回到家里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
“五月花朝节非比平常,连达官贵人都去赏花游玩呢,城里巡防紧密,歹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吴刚笑眯眯说道:“咱们也去大都瞧瞧热闹。”
大都洛州,可是大周朝的国都啊,据斐云说那里繁华异常,比陈州大了五六倍,她早就想去看看了,一直不得成行。
既然去大都,干粮什么的都要准备起来。
斐舞和面准备做葱油饼,又从院子菜地里刨了几个马铃薯摘了青椒等一些蔬菜,还有一筐西红柿一筐黄瓜。
这些都是她从农场移栽在院子菜地里的,长势一直喜人。
因现在是晚春,蔬菜在集市上贱的很,一个刀币就能买上一筐,斐云不许姐姐拿出去售卖,只留着自家吃用。
院子里的一角被竹篱笆结了一圈,里面不仅有各种鸡鸭,还养了两只体现巨大的大鹅。当然,这都是斐舞悄悄从神奇农场弄出来的。
第二日凌晨,斐舞和吴婶做好了一罐糖醋熏鱼,一罐青椒炒土豆丝,烙了十几张葱油饼,一罐白米粥,拎到骡车上放好。
骡车架上不仅摞了十版豆腐,还有两竹笼鸡鸭,西红柿和黄瓜各一筐。
斐舞和坠儿坐上车,吴婶拿了一床薄被盖在斐舞腿上转头对吴刚说道:“照看好舞娘,回来要是少了根头发老娘饶不了你。”
“娘,瞧您说的,我还是你亲儿子不?”吴刚嘻嘻笑道,拍了拍胸脯,“儿子保证护好小舞。娘你好生看家就是,等咱们回来带些稀奇玩意给您瞧瞧。”
坠儿撇撇嘴,扭头看了斐舞一眼,只见斐舞微笑着坐在车上,洁白无瑕的小脸在昏暗的夜色里也掩不住光泽,淡青色衣裙穿在她身上不但不显老气,反而更衬出如玉美颜。
哼!不就是皮肤比自己白嘛,自然穿什么都美。坠儿悻悻想道。娘和哥哥都宠着她,还不是看她长得比自己好看。
斐舞脸上的黑疤早就粘不住了掉了,她也不想费事捣鼓,反正平时都在自家院子里种菜种树养鸡鸭,也不怎么出门,因着喝的是农场里的灵水,吃的是农场里出产的粮食蔬菜,皮肤越发晶莹玉泽,身高也出挑了不少,更显少女气韵。
收拾停当,吴伯牵着骡车上路。
如今,花背骡子的口粮是斐舞从农场弄出来的牧草,几个月下来将它养的膘肥体壮,力气也大的惊人,拉着一车东西带两个人丝毫不觉得吃力,四蹄扬起,欢快地在官道上飞奔。
吴伯并吴刚斐云紧跟在车旁行走,一路说着话,遇到熟人还打个招呼。
两个时辰后,骡车来到洛州城外。初升的阳光照在这座巍峨城楼上,城门头雕刻洛州两个大字。
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马车骡车牛车,挑担的,推车的,挎着篮子的,拖儿带女,热热闹闹正往城里进。
今日的城门口放了一个大筐,走进城门的,每人必须投一枚刀币。
吴伯上前投了八枚刀币。
“怎么投了八枚?”斐舞好奇,悄悄问道。“你们每次进城都要投么?”
“自然不是。”斐云低声说:“只有逢集才投,今日是大节,更是连车架进城都要投钱。一人一枚,车架三枚。”
“哦。”斐舞感叹,这是谁想出的招啊,既控制一些身无分文的流民乞丐入城,又增加一个进项。瞧瞧这一会儿功夫,地上那柳条编的大钱筐都被投了半筐了。
入城走了好一会儿,来到吴伯租赁的摊位前。
斐舞还不及下车,就听一个穿着褐色团花绸袍的长须中年人在旁说道:“老吴,整的今日来得这样迟?”
“让桂大管家久等了,老汉今日带家人进城来,所以耽搁些。”平常吴伯与斐云吴刚进城卖豆腐都是乘坐骡车上的,今日骡车上坐了两人,又堆满货物,他怕骡子吃不消,只跟在骡车旁走了一半路才坐上车,时间花费的自然比平时多了些。
“今日我们府上要五十块豆腐,乌骨鸡带来没有?也要二十只。”桂大管家上前扒拉鸡笼子看了看,“咦,怎么才十几只?”
“上回您不是说要十只的嘛,老汉只带了十八只来。”
“十八只就十八只吧。”桂大管家挥手让身后的仆从过来帮忙搬鸡笼子。
吴伯一见立马作揖道:“大管家,留几只下来吧,聚仙楼张老板还要五只呢。”
桂大管家一瞪眼,喝道:“聚仙楼算个什么东西,咱府上今日宴客,老爷指名要你家的乌骨鸡是你的造化,他家也敢跟咱们争?”
吴伯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仆人把豆腐和鸡笼往林府马车上搬。
桂大管家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付清银子便驱车离开了。
“爹,别担心,聚仙楼虽说要五只乌骨鸡,但他家每回都少给刀币,行事着实让人烦,还不如桂管家豪爽。今日虽没了乌骨鸡,不是还有十几只鸭子嘛,他爱要不要。”吴刚把剩下的豆腐和两筐西红柿黄瓜搬下来,转头问跳下车的斐舞,“小舞,这个西红柿要怎么卖?”
斐舞想了想,“就一个刀币一只吧。”
“啥?”吴刚吃惊道:“卖这样贵,能卖得出去嘛。”
斐云倒是冷静,“怎么贵了,咱们的西红柿好吃的很呢,今日是五月节,大不了我背到花街去卖。”
“对。咱们的西红柿整个洛州都没有,又酸甜爽口,今日也是大节,不愁卖。”吴伯也赞同,整个洛州他就没见过哪里卖过他家的西红柿,物以稀为贵乃是行商之道。
“哥,时候不早了,说是带咱们去花街逛的呢。”坠儿早就急不可耐了,这片集市乃是菜市场,没有牡丹也没什么逛头,她早听哥哥在舞娘面前夸赞过洛州花街的繁华了,想尽早去看看。
“刚儿阿云,带舞娘坠儿去玩吧,这里有我就行。”吴伯道。
吴刚欣然答应。
斐舞拎着个布包,里面装了四个西红柿用着解渴,遂和三人一起往洛州最繁华的街市走去。
国都果然与陈州大不相同,街道两边楼宇林立,个个碧瓦青墙雕梁画栋,商蕃漂浮,上面绣着:茶,百里香酒铺,饭馆酒楼等等。那些高大上的门店则是铜质牌匾,门前更有石兽蹲守。
怪不得吴伯生意那么好却只能在菜市场摆摊呢,想必这里的房价租金堪比现代的一线城市了。
一路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人流车架,也有小贩挑着担子售卖金黄熟透的樱桃枇杷。
街道两边的店铺旁摆了好些开得正艳的各色牡丹,吸引过往的年轻少妇少女前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