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秦醒来,头有些痛,转脸看见身边面向里侧睡着的小女人,眼里溢满温柔,伸手揽过她,在她耳边轻轻唤着:“舞娘,宝贝儿。”
拂开她的长发,在看清身下小女人的脸时,蓦然变色,一掌将她推下榻,
喝道:“大胆!谁准许你的!”
崔娴珠被他猛然一推,赤裸着身子跌滚在地上。
她狼狈地爬起来,抓起随她一齐滚落地上的被子裹住身体,冷冷地看了方秦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到屏风后穿衣裳去了。
方秦坐在榻上呆呆地愣了半晌,揉了揉太阳穴,翻身起来,穿上衣袍。
“回府。”方秦冰冷地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锦帐。
斐舞早晨起来的时候,碧莲告诉她,方大人一早便带着夫人回府了。
走了好,省的大家两看两尴尬,只是可惜自己那两套衣裙了。
天空飘起了小雨,寒风瑟瑟,将果林子的花儿吹落了不少。
斐舞顶着毛毛细雨在菜地里拔菜,只见崔明珠打着一把油纸伞,袅袅来到她身后。
“舞娘妹妹真真好手段,不仅巴上齐王,还将方妹夫勾得神魂颠倒。”她娇笑连连,蹲下身子低低对斐舞道:“本妃好奇,你这小贱人当真是命大呢,那样都不死。”
斐舞站起身,轻蔑地看向她,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捏住崔明珠的脖子,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咽喉处,另一只手轻轻抽过她手里的油纸伞,将两人罩在底下,低声冷笑道:“不妨告诉你,我不仅命大,还能即刻取你的狗命呢,不信咱们可以试试!若是我现在捏断你的喉咙,你说,陈王会不会为你找我报仇呢?”
斐舞现在的手劲极大,虽比不上武功高强的人,但对付崔明珠这样手不提四两的女子,确定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戳穿她的喉管。
她根本不屑跟这女人你来我往的耍嘴皮子,要动,直接上手揍就是。
她也知道,那两个暗卫应该在不远处跟着她。但只限她有危难的时候才会出来,凤妖人跟她说过,有事便吹响玉笛,他们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到。
她的手腕上便绑着一根红绳,那根半截拇指长的短玉笛就串在上面。
有了这个依仗,对付崔明珠这种人,直接暴力就好,省的她一次次来挑衅自己。
崔明珠惊住,眼里闪过怨毒,却又微微一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认为我陈王府好欺负?姐姐不信你能这样狠心。”
斐舞万分瞧不上这个阴阳怪气的东西,越发觉得崔明珠就是个阴暗的鼻涕虫,连看她都觉得伤眼。
甩开她脖子,提着菜篮子离开前,居高临下对跌在泥地上的崔侧妃嗤笑道:“一个丑八怪,难得陈王还能对你下得去口,竟然还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人见人爱呢。”
嘴毒气人谁不会?反正她们已经是改变不了的死仇了,何必再对她假以辞色。
说完便扬长而去。
崔明珠咬着银牙,搅着手里的帕子,狠狠踏扁地上的油纸伞,眼里显出阴狠之色。
斐舞做了饭菜,分出一部分让弟弟送去西京营给吴刚。
吃饭的时候,也不想和凤渊他们一起,直接回房进入农场收拾作物。
现在,已经升级了十块红土地,再升级八块,就可以升黑土地了。就是牲畜棚与木楼暂时没有金币升级,只得再等等。
不久,弟弟斐云来告诉她,吴刚将被抽调往东洛营,不日便与东洛营的将士前往云州。
云州靠近雁门郡,是大周与突厥的边境,那里一直是突厥人与边民容易起冲突的地方。
吴刚若是去边境,以后肯定要面临战争。
古来征战几人回,若是吴伯吴婶知道儿子去边境送死,岂不伤心坏了。
“怎么突然要去边境?”
“吴刚哥哥说,突厥在边关挑起战事,边境送来急报,要求增员增粮。”
“大都离云州逾千里,从西京募兵,远水真的解得了近渴?”
“这个就不知道了,吴刚哥哥和蒙将军都要去边关,他说,大都守军三万人中,估计要抽调五千人携粮草去边关呢。”
“吴刚哥哥还说,上面说边关吃紧,那些突厥人趁着秋收刚完,越过边界过来抢粮,兵分几路袭击大周城镇,这次,朝廷恐怕还要从民间征兵戍边了。”
斐舞决定和弟弟回洛州城一趟,将吴刚的事告知吴伯,好在吴刚临行前去看望他。
她刚准备跟凤渊请假,就见外面那些御林军开始拔营收拾帐篷了。
难道大皇子与凤渊要回宫了?太好了,他们总算要走了。
斐舞也不急,静静等着他们滚蛋后,自己再回城。
小顺子来叫她,说是殿下让她过去。
“斐舞娘,本王今日便和大皇子回宫,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这里有些银两,是大皇子赏你的。”说着,推过来几张银票。
凤渊今日倒是一本正经地跟她谈话。
斐舞也不客气,取过银票收起来,曲膝行礼,“多谢殿下。”
凤渊手指点着桌面,抬眼看她,“本王此去要一年方能回来,你就没什么对本王说的?”
斐舞心道,城里离这儿只有不到十里路程,你便十年不来,我能有啥说的。
“殿下国事繁忙,理当以国事为重,民女只不过是个寻常百姓,眼界狭隘,没啥好说的。”
凤渊哼一声,斜着眼看她,“本王不日便带兵去雁门郡,你好生在家里待着不许乱跑。方秦那边更不可去打扰他,他如今与妻子琴瑟和鸣,又是圣上亲自赐的婚,倘若让本王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夫妻有隔阂,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你。”
斐舞闻言,顿时觉得被羞辱,冷笑道:“那殿下您就要约束好您的属下了,民女没那么大本事能离间人家夫妻。”
死妖人,就知道他嘴里没好话,亏自己还以为他变正常了呢。
斐舞返身出了屋子,气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终于滚了,但愿以后一辈子都待在边境,再也不要回来。
大皇子的住处有太监宫女帮忙收拾,凤渊屋里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小顺子过来只收拾走了齐王随身衣物和几本书册,其他仍然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
要不是那厮说他要去边关,斐舞都以为他不过回趟城,马上还要回来的了。
斐舞悄悄问小顺子,“殿下的家俱和笔墨纸砚都不要了么?还有他用的碗筷。”
小顺子白她一眼,“殿下的事,奴婢哪里知道。”
斐舞有些头痛。那厮的东西放在这里就要占她家一间屋子,扔了吧,又怕他回来要,不扔吧,实在是叫人膈应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