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谷雨已过,万物复苏,各处草木欣欣向荣。
斐舞带着魏青几人在大院挖松散七八分土地,种上各种蔬菜,浇上灵水。
又辟出一方小花园,里面种了许多牡丹和玫瑰等艳丽的花卉。
果树早已种上桃树杏梅梨树,还有几棵葡萄,现已结果。
原先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处处透着生机。
凤渊他们不来吃饭,玉娘几人也清闲起来,除了做点送去军营给斐云,平时就只有六个人用餐。
闲暇时,玉娘拿了花绷子坐在葡萄架下绣花,魏娇坐旁边看一会儿,就跑去伺弄花草了。
说:“我就喜欢牡丹花,和舞娘姐姐一样,我以后要做个花匠。”
玉娘和热娜在旁直笑。
魏娇面上的疤痕在五天后基本痊愈,只留一些浅浅痕迹,估计再过几日便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了。
魏青经常外出,发挥自家做影卫时的特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回来告诉斐舞。
“这几日,齐王带安阳公主逛遍雁门郡所有景点,还曾蹬上关隘天险楼,遥看关外风景……”
斐舞挥手抹掉魏青写的沙盘,淡淡道:“以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跟我说。”
她想知道的,无非是,附近会不会有战事发生。
那次沙田镇的突厥骑兵袭击,让她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担忧。
她现在谁也不想靠,事实上,谁也靠不住,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就怕战事一起,斐云会被遣上战场。
魏青身体恢复后,功力也渐渐恢复,原来,他已是六阶的武师了。
魏青惯会用短刃暗杀,长剑也能使用,不过,不如短刃来的顺手快捷。
斐舞看他使的刀法,简直快如闪电,如一道虚影,瞬间就劈断几根木桩。
他手里那把刀,便是斐舞自农场小楼取出送他的,魏青拿了后,爱不释手。
斐云今日从军营回来,兴冲冲跑进屋子找姐姐。
“姐,我已经八阶武士了,师父给了方子,让我照方子买药材泡药浴,为进阶武师做准备呢。”
斐舞笑了,拍拍斐云,“姐这里有特效药材方子,比你师父准备的方子强多了,一会儿拿给你带回去用。”
“这次,过几日回营?”
斐云挠挠头,“两日。师父说了,我一日不进阶武师,一日不可自由活动。”
“你师父倒是个负责的,这次回去,带些礼物孝敬他。”
“嗯。”斐云腼腆笑道:“师父喜欢吃你做的饭菜,每次送去军营的,我都送一半给他了。”
斐舞笑了笑,“那下次姐姐再多送些去。”她没见过斐云的师父,想必那是位极其严厉的长者。
“对了,你师父喝酒吗?”
斐云一听,连连摆手,“千万别送酒,被执法队查到要罚军棍的。”
由于斐云回来,玉娘准备了十来样菜式,像糖醋排骨,红烧鱼,红烧狮子头,胡椒鱼丸,红烧肉,辣子鸡等等,全是荤菜,满满摆了一桌。
斐舞又拿出一坛甜米酒,让斐云尝尝。
一桌七人刚坐下,还没开吃呢,外面就响起李钰的说话声。
“好啊,斐云,回来吃好的不叫哥哥呀。”
斐云抽了下嘴角,立马站起身,到餐厅门口看去。
只见齐王凤渊带着宋瑞和李钰走进院中。
斐舞默了默,起身避到房里。
见齐王他们来了,玉娘几个也不好坐桌上吃饭了,自觉回厨房重做。
凤渊跟着走进房里,见斐舞俏生生立在菱花窗前,看着外面的小花园。
凤渊走到她身后,环住斐舞的肩膀,“怎么见了本王就躲?”
斐舞挥手挡开,退后几步,“殿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本王就不能来了?”凤渊嘴角含笑,拉过她的手,在手心捏着。
斐舞神情淡淡,抽回手道:“殿下事务繁忙,民女不敢耽搁殿下。”
说着,准备出去。
凤渊一手拉住斐舞,看着她说道:“舞娘,本王来,确实有些事要嘱托你。”
斐舞顿了下,没有回头。
“安阳有两盆精贵的兰花,最近不太妥当,你去帮着照看一下。”
斐舞心头纠紧,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凤渊:“要让殿下失望了,民女俗人一枚,不懂照看兰花。”
凤渊皱眉,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舞娘,不要耍性子,你照顾好安阳的兰花,本王会赏你。”
斐舞眼皮垂下,冷冷说道:“多谢殿下慷慨,舞娘没这个福气得殿下的赏。”
凤渊默默看了她片刻,转身走出屋门,直接出了院子,上马而去。
“哎!殿下怎么走了?”李钰叫道。
宋瑞赶紧跟着上马离去。
李钰嘟着嘴,也不甘不愿地走了。
斐舞坐在锦凳上,闭眼平息一下心绪,起身去餐厅。
斐云吃过午饭,和姐姐一起查看药浴的配方和使用方法。
这时,从院外来了两个宫女。
“谁是斐舞娘?”
斐云皱眉,来到院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乱闯私宅?”
一个宫娥说道:“奉齐王殿下令,来请斐舞娘去齐王府院。”
“殿下刚从这里走,我怎么没听说?”斐云不悦道:“你们快离开这里,否则,小爷就不客气了!”
“这位想必就是斐舞娘的弟弟斐云吧,殿下说了,若是有人阻止,直接拿人。”
斐云还要说什么,被斐舞拦住,“我去,阿云回军营吧。”
斐云眉头紧缩,拉着姐姐道:“我和你一起。”
斐舞没有反对,嘱咐一下魏青,上了自家小马车,向齐王府院而去。
齐王府院门口站了两排侍卫,斐舞走近时,几把刀剑挡在面前。
“什么人?”
跟在斐舞身后的两个宫娥连忙过来,“这是殿下叫的花奴。”
斐舞扭头看向那个宫娥,眼神莫测。
进了府院,来到斐舞曾经住过的院子,仍有不少侍卫把在门口。
还没进小院的门,便听见一阵古琴悠扬,如潺潺流水,行云飞舞,那是双人合奏的琴音。
走进小院,一眼便看见临窗前,凤渊与一位美貌丽人并坐矮榻,面前一架墨黑古琴,他们正面带微笑,拨弄琴弦,不时两人相视而笑。
此情此景,当真是刺伤了斐舞的眼。
斐舞从来不知,凤渊也会奏琴,因他从未在她面前奏过。
也是,她算他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她面前做这些呢。
临窗而坐的两人,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有道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便说的是现在的他们。
呵!让她看到这一幕,当真是讽刺啊。
想到前些日子,还与这个男人四肢交缠,交颈而眠,心里一阵阵翻腾不适。
等了好久,一曲终了,宫娥方禀道:“殿下,花奴带到。”
斐云站在斐舞旁边,见姐姐面色苍白无色,急忙扶着她担心问道:“姐,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斐舞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