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城位于泽水东,辖下诸县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是大周朝为数不多的产粮基地。
齐王大军驻扎城外五十里外修整,淮州太守亲自领一干属官迎齐王入城。
这位年轻太守,是方秦的堂兄,礼部尚书方孝儒的长子,现年二十八岁的方旭。
“江州两面临水,另两面是深峡高岭,易守难攻,想入境,需战船从水路进攻。”
方旭将高岭区域沙盘指给齐王看。
“再南面,是南越国境,而其东面,则是吴越国国境。”
从沙盘上看,江州就在三国的交界地段,周围非水即山,确实是一处险隘之地。
“若是走水路,我淮州水师只有一百艘两桅帆船,而江州却有五百艘两桅帆,还有十艘大型战船,咱们根本不能与之对敌。”
方旭忧心其父被挟持在江州,恨不能立时进攻江州,解救父亲回来。
然而,齐王虽有三十万大军,却因船只不够,只能被江水挡在岸边,望洋兴叹。
若是现在造船的话,没有一两年时间,造不出足够的船只,而大型战船则更需好几年了。
*
斐舞被安置在方太守的一处别院里。
本来,方太守想请齐王去太守府居住,奈何斐舞不愿被拘在大宅院里,每日还要给主人家请安面礼的,很不自在。
于是,齐王便让方太守重新找处宅子,当做他暂时的休憩地。
此处宅子名随园,三进的院子,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完全是水乡才有的精巧布局。
斐舞住的院子名鹿鸣院,主屋是两层木楼,设计精巧细致,特别是楼上的露台菱窗,雕花琢木,美不胜收。
斐舞在二楼临窗,见坠儿和魏娇在水榭那里,用馒头屑喂池中锦鲤,玉娘与吴婶坐在廊亭里绣花缝衣。
锦玉锦珠定是去了小厨房,为她做什么大补汤去了。
回软榻边坐下,进入农场,收拾一遍作物。
金土地已经升级了四块,种了四种目前商店里最高级的药材。
现在,她的农场等级已经四十八级,金币数量更是达到数千万,但是,这个数字只够升级几块金土地的。
若想升级农场商店,还差些金币。
只有农场商店升级后,里面才有灵植种子出售。
她的朱芝提炼还需等一段时间了。
在农场宫殿泡了会儿澡,喝了一杯奶茶,便进入修炼室冥想修炼。
修炼的进度很是艰难,她修到如今才炼灵四层,这还是在无时间概念的修炼室里修炼的结果。
若是在外面修炼的话,估计没个几年晋不了阶。
而且,她的术法似乎也与这里的术士不一样。
比如,她还释放不出法术来,没有像之前看过的术士那样,释放出火球或是冰箭之类。
她的修炼,只是让她更灵敏更轻盈了。
灵力的运用似乎也不一样。将筋脉内的灵气灌入双腿,便如凌波微步般,漫步如飞,速度惊人。但是,因炼灵等级低,灵力储备有限,并不能持久。
唯一好处,就是将灵力灌注入弓箭或佩剑的话,那弓箭射程是普通射手的三倍有余。刀剑的凌厉程度,更是可以让一般武师根本无法接招。
不过,普通的佩剑与弓箭是承载不起这种灵力的,一经灵力灌入,武器便会碎裂。
宫殿修炼室出品一把弓箭和一柄宝剑,外表幽黑看似普通,但只要注入灵力,立刻会发出烨烨光芒,锋锐得几米范围都能感觉那迫人威压。
调动体内灵气,完成一次大周天循环,斐舞站起身,离开修炼室。
这样一次大周天循环,若是在外界,没有十来天是绝对完成不了的。
这恐怕算是修炼者的一次小闭关了。
出了农场,再看外面的坠儿她们,仍然在那里喂鱼。
斐舞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
有时想,自己若是在农场宫殿待上几个月或是一年,不知外界是什么时间?
不过,她只能想想,不敢真这么做,心里总觉得那样不安全,也不踏实。
“殿下回来了。”门外响起锦玉的声音。
房门推开,凤渊走了进来。
“懒丫头,现在才起床么?”他走过来,摸摸斐舞披散未绾的凉滑发丝。
其实,是她在农场宫殿洗浴时就没有梳头。
“殿下,桅船还是没有着落?”大军停滞淮州不前,是因缺乏战船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斐舞一早就听魏青跟她说过了。
“嗯。”齐王倚躺在软榻上,一手握着细柔的小手揉捏着,心不在焉应了声。
“我看这周围有不少森林树木,让人造船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凤渊抬目瞧着她笑道:“傻丫头,你当造军船是绑木筏子啊,从选材煮木,到装板油漆,一艘战船没个大半年是完不成的,何况还要精于此行的大批工匠才行。”
斐舞低头沉思半晌,终还是没有告诉他,她可以弄出一些船只。
“舞娘,还有几日便是元旦,本王带你去逛逛淮州城可好?”齐王坐起身,拉着斐舞的手臂一带,揽进怀里。
“水乡泽地,倒是比西京景致不同,你恐怕还没见过。”凤渊轻啄她如玉脸蛋,眼里溢满风情。
斐舞对水乡景致不以为然,她在现代时,便生活在水乡,城中巷间俱是各色小桥流水,只不过那水绿黄混浊,腥臭难当,让她甚是厌烦。
“嗯。”
有人陪着逛街当然好啦,这还是凤渊第一次邀她同游呢,当然,那次围猎不算。
因快到年节,淮州城里异常热闹,特别是花容街,更是人山人海。
各家店铺紧密相连,清一色是青砖绿瓦的二层砖木小楼。
凤渊屏退侍卫,也不许斐舞带坠儿她们,只两人牵着手,在青砖铺地的街道闲逛。
今日天气并不好,乌云沉郁,好似要作雪。
斐舞穿着粉荷色锦布棉裙,外面是一件带兜帽的墨绿披风。眉如远黛,肤若凝脂,芊芊素手被凤渊紧握在掌心。
齐王凤渊也除去金冠蟒袍,只用一指玉簪绾发,着一身寻常青色锦袍,眉眼俊秀,面似刀削,端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街道行人纷纷向这一对玉人侧目而行。
凤渊似乎对这样肆无忌惮的注目有些不悦,皱眉瞧向斐舞,伸手将她颈后兜帽拿起,遮戴在她头上。见盖住少女大半面孔,方满意地牵着她的手款款而行。
街道店铺多数是手工作坊,像裁缝铺,只替人裁衣制作,售卖成品衣裳的很少。
当然,绸缎铺子是进货销售,许多布匹都是从江南而来。
竹器店里售卖自己编制的桌椅板凳,一些竹篮竹筐竹匾子,和各色竹床竹席等俱是自家制作。
金银首饰店里,老工匠趴在案桌前,融制一些精美的金银器。
胭脂香粉也大都是自家制作出来的,也有一部分从别地进购。
像木器店制作家俱,兼做上门服务。
陶瓷器倒是不在现场制作,不过,据说他家在乡下有专门制作粗陶器的窑厂。
糕点铺子的各色点心,以及街边小摊上制作的梅花糕,斐舞每样买了一些来品尝。
凤渊不惯在街边吃东西,耐不住被斐舞硬塞了一块在嘴里。
“好吃吧。”斐舞一手拿着山楂做的冰糖葫芦,非要让他再咬一口。